慕飲霜感知到前面的業火氣息,心中甚是激動,但是一想到冥河老祖的恐怖,心下又生出些許苦澀之意來。
胡思亂想之間,已然到了小島附近。正在這時,小島之上走出來一身着灰衣的老人,他一頭長髮是紅色的,像是燃燒着的火焰。鬍鬚、眉毛皆是紅色的,看上去極是怪異神秘。
“朋友既然來了,那便下來一敘如何?”老人的聲音傳出,卻是擁有一股無以形容的穿透力。慕飲霜可以肯定,此人的修爲,絕不會比酆都大帝弱。
慕飲霜從虛空之中走出來,朝着那老人行了一禮,道:“在下慕飲霜,前輩就是冥河老祖嗎?”
老人淡然一笑,道:“因生於冥河,便以冥河爲名,若是這冥河之上沒有第二個冥河的話,那便是我了。你能瞞過老夫那些下屬的耳目,也足以見你的不凡!”
慕飲霜恭敬道:“前輩過獎了,晚輩只是用了一些手段而已!”
冥河老祖笑道:“不論你使出什麼手段,那都是本事的一部分,請教一下,你來這裡,是專門來找老夫的?”
慕飲霜點頭:“確實如此,晚輩來是來向前輩求取一樣東西的,還請前輩能答應!”
冥河老祖露出興趣之色,問道:“不知道老夫手裡面有什麼東西是閣下想要的?”
“晚輩只是想求取一片業火紅蓮的花瓣,還請前輩賜予!”慕飲霜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隱瞞。
冥河老祖聽了,卻是忽然間大笑一聲,道:“你知道嗎?來老夫這裡說這話的人,現下都已經成了冥河中孩兒們的養料!”
慕飲霜嘆息道:“不瞞前輩,我求取業火紅蓮,只是爲了救人!”
“你這話說得好聽,不過我要是隨意就相信了,豈不是成了傻子?”冥河老祖說道。他之所以能忍住沒有動手,只是看得出來慕飲霜並非是那些天庭派來的奸細。
慕飲霜道:“那要怎樣,前輩纔會相信!”
“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讓我相信,而不是來問我!”冥河老祖手輕輕的一劃,只見得幾縷業火於指間上面跳動,有莫測之威顯化。接着,冥河老祖指尖處的業火探出,朝着慕飲霜激射而來。
慕飲霜手輕輕一動,將那團火焰託在手中。冥河老祖見狀,頓然露出震驚之色,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是跳出五行外,不在輪迴中的逆命人!”
對於“逆命人”三個字,慕飲霜不是第一次聽到,他知曉這一切,都只是因爲自己身融鴻蒙紫氣而已。
“前輩,我是真的需要業火紅蓮!”慕飲霜神色極是誠懇,沒有半點作假。
冥河老祖道:“你需要業火紅蓮救人,說說看她是什麼人,你又打算如何用業火紅蓮救?”
慕飲霜明白,在冥河老祖這等強者前面,任何剛硬的態度,都是沒用的,只有讓他真正的感動,纔有機會。
“這故事有些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慕飲霜道。
冥河老祖來了興趣:“那就撿最爲緊要的說!”
慕飲霜嘆息一聲,道:“她是我喜歡的人,因爲被夢魔的迷心鏡傷到,是以需一副極爲特殊的藥才能救她!”
冥河老祖看了慕飲霜一眼,道:“看來你倒是個癡情人!”
“算不上,但我這個人就是如此,一旦認定的東西,就很難改變!”慕飲霜道。
冥河老祖點頭,問道:“這藥如何特殊?”
慕飲霜深深的吸口氣,眼中閃現滄桑之色,道:“這藥需要業火紅蓮和彼岸花做引子,另外需要東海龍王角、觀音瓶中水、陽雀蛋一對、千年陳皮土······等十味藥材!”
冥河老祖聽得呼吸急促起來,因爲慕飲霜說的這些藥,有尋常的,有極爲珍貴的,甚至是幾乎沒有的,這些藥材,遍佈九天十地,涉及萬物生靈,要找到談何容易?
“你找到了幾樣?”冥河老祖問道。
慕飲霜道:“我現在手裡面有酒,有陽雀蛋,若是前輩應允的話,我可以拿到三樣了!”
冥河老祖笑道:“不僅如此,你還可以在冥界找到彼岸花、千年陳皮土,如此,你手裡便有五樣了!”
慕飲霜聞言,不由露出欣喜之色,道:“前輩是答應給晚輩業火紅蓮了!”
“記住,我幫的是癡情人,而非僅僅只是你!”冥河老祖說這話的時候,目露滄桑之色,顯然他心裡面也裝着一個人。
慕飲霜道:“現下這塵世之中,修行中人最瞧不起的,就是我這種人,前輩卻是欣賞,晚輩多謝了!”
冥河老祖聞言,目露不屑之色,道:“那些人只是在爲自己的無情找藉口,他們看中名利權力,便認爲沒有人會真的視權力名利爲糞土,認爲任何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不折手段,陰狠毒辣的。若是有人不與他們同流合污,他們就會起來羣嘲,說那人虛僞,說那人沒用,但其實他們的心裡卻是極爲空虛的。”
冥河老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繼續道:“空虛,那是因爲他們得到的名利權力,根本就滿足不了心裡面的需要,而他們需要的情感,又是自己最鄙視的,所以他們纔是最矛盾的。其實天下之間,衆生百態,不論是誰,都有選擇自己活法的權力,只是有些人不喜歡出來叫吼而已!”
慕飲霜聽了,不由呆站住,在沒有來到冥河,見到冥河老祖之前。慕飲霜得到的關於冥河老祖的一切消息,全都是陰狠毒辣,或是不可理喻,動不動就殺人的那種。
現下看來,卻是這傳說有誤,這冥河老祖雖然不是人族,但是比許多人更明白什麼是人,此時此刻,慕飲霜對這位容貌稍顯奇怪的老人是打心底裡尊重的。
“你是不是好奇,爲什麼老夫會對人性這般瞭解?”冥河老祖忽然道。
慕飲霜沉思片刻,說道:“是因爲業活紅蓮?”
冥河老祖聽了,不由大笑一聲:“你這人甚是聰明,不錯,因爲業火紅蓮,我對輪迴道便極爲熟悉,正所謂小輪迴貫穿一片天地,大輪迴則是連通諸天,於其上面看到的衆生百態,實在太豐富了!”
慕飲霜道:“前輩不打算出去走走,以後就待在這冥河之上嗎?”
冥河老祖道:“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自然要護着。天帝那井底之蛙,並不知道冥河有多大,有多長,每每想征服冥界,將我個酆都大帝都納入他的麾下,成爲他的僕人。可惜,他從來都不知曉,就算是開天之初的鴻鈞老祖,都沒有這個本事,更何況他還只是鴻鈞身邊的一個道童而已!”
慕飲霜不敢評價天帝是何人物,當下只是站在一邊。不過冥河老祖既然說出這般話,就算是帶些情緒,但是基本上也有九成是事實了。
天帝爲了一統三界,這些年來,做事情越發陰狠毒辣,不折手段,這是不爭的事實。冥河老祖居於冥河之上,多次遭到針對,自是有怨氣的。
冥河老祖見得母嬰素昂不言語,瞬間反應過來,是自己太過激動了,當下說道:“讓你見笑了!”
慕飲霜道:“天帝的野心確實不小,不過前輩既然這般說,這冥河定然非凡之處,定然不是尋常書籍之中記載描述的那樣!”
冥河老祖道:“你可聽過虛空神河的傳說?”
慕飲霜點頭:“自然聽過,傳聞宇宙虛空之中,有一條河流貫穿始終,這河流到三界這裡,便分爲九天銀河和冥河!”
冥河老祖點頭:“正是如此,冥河只是虛空神河於三界中的一段,是以冥河其實已經是在三界邊緣,要出三界,非是隻有走九天銀河,冥河同樣可以!”
慕飲霜聞言,不由露出震驚之色來,原來這纔是真正的冥河,這裡已然是三界的邊緣之地。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天帝想要一統三界,其實根本就做不到。”慕飲霜道。
冥河老祖道:“如銀河一般,此間一部分在三界之中,一部分在三界之外,他想要真正的一統三界,掌控衆生,那是癡心妄想!”
慕飲霜聽了,不由笑起來:“所以他定然已經生出降服您的心思,讓您爲他鎮守冥河!”
“天帝的志向,向來不小,只是太過自大,這些年來,不論是從九天星河,還是從冥河進入三界的生靈,都有許多,他能見到的,只是人家想讓他見到而已,這茫茫無際的冥河,誰能鎮守得住?再說,我也沒有做別人奴僕的習慣!”冥河老祖淡淡說道。
慕飲霜點頭:“天帝是希望三界完全被他牢牢掌控,三界生靈都是他的奴僕,只是可惜,許多事情都是一廂情願的。對了,前輩可知道一位石棺中的生靈?”
冥河老祖目光微微一閃,道:“我知道酆都大帝並沒有與你說,但是你這話不應該問!”
“您的意思是,酆都大帝知道這事?”慕飲霜神色忽地變得凝重起來,難道酆都大帝,與那石棺中的生靈真的有關?
冥河老祖道:“他只是不想讓你沾染上大因果,畢竟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強悍,只是他沒有看到,你早已被諸多因果連在一起!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