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投桃報李
“啥?一會兒就要到?你這孩子咋不早說?快停下,快停下,這水太涼,如果不曬兩天的話,是養不了魚的!你沒看到這寒水溪中除了幾隻小白魚和一些小跳蝦之外,別的啥魚都沒有麼?”張勁還沒着急呢,海聚禮老爺子倒是先着急的跳腳了。
海聚禮雖然沒有從事過水產養殖的行業,但是所謂‘靠山懂鳥音,近水知魚情’,海窩子村不但是濱海小村,而且村中雖然沒有上得規模的大河,但是卻也溪流密佈、河汊交織,對於什麼水能活魚,什麼水不能活魚還是深有所知的。
海聚禮老人感同身受似的焦急讓張勁的心中一暖,一直生活在城市中的他何時見過這種關切如親人般的鄰居?張勁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移居鄉村的正確,原因不再僅僅是爲了大把的經驗收入了。
見到心急的海聚禮老人似乎連繞道通過前方几十米外小橋過來的時間都不願耽擱,打算趟着寒水過來阻止,張勁連忙開口解釋:“聚禮叔,你別急,聽我解釋。”
阻止了海聚禮老人脫鞋下水的衝動後,張勁繼續說道:“聚禮叔,其實我對水產養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研究的。而且不瞞你說,我當初之所以選了這塊地方建魚塘,就是爲了這寒水溪的冷泉水。我選的魚苗和這裡一般河水裡的魚種不同,我要養的是寒水魚。在咱這地方,就這溪水能養,別的水都不成。”
戴着眼鏡,一副文質彬彬模樣的張勁在海窩子村的人看來,無疑是一個大大的知識分子,屬於科學家級別的有學問的人。見到張勁把這寒水養殖說的有板有眼的,海聚禮老人也就信了十成十,‘人家可是有大學問的,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不會錯的。’老人這樣想着,也就不再阻止。穿上了剛剛脫下的鞋,快步從不遠處的那個搭在寒水溪上的小木橋繞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能夠幫上忙的。
張勁這魚塘本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着魚苗送達,所以在把水泵往溪水中一扔,將輸水帶的另一邊往魚塘邊一搭,束手等着就是了。左右無事,張勁就拉着趕過來想幫忙的海聚禮老漢回到了自己的小樓,就坐在一樓的廳裡,泡上一壺香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在人吃人的經濟社會打拼多年的張勁雖然沒有葉萌所說的那份同情心,但是他還算得上是懂得投桃報李的好人,所以抱着回報海聚禮熱心的心理,張勁在閒談中,悄然的向海聚禮老人扔了一個醫術宗師級的診斷術——望。
以中國武俠文化做背景的《武林三國》裡的醫術自然是中醫,診斷病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四字法門。四法門各有短長,綜合起來纔算是斷無遺漏。但是對於醫術等級高達滿級十級,已經得到滿級後纔有的宗師稱號的張勁來說,四字法門任何一法門單獨拿出,就基本足以做到診無錯漏了。
“聚禮叔,你是不是每天早晨起來都覺着腿腳僵硬的厲害,要走動幾圈纔會好一些?而且每當變天的時候,都會覺着膝蓋和手指節脹痛難忍,而且嚴重的時候腿和手指都伸不直?”兩杯茶水下肚後,張勁笑着問。
海聚禮老人驚異的看了張勁一眼,“是啊,你咋知道的?這是老毛病了!”
海聚禮老人的回答絲毫不出乎張勁的意料,施施然的回答道:“聚禮叔,你這是風溼性關節炎的症狀。其實我原來就是深市**醫院的一名醫生,懂得看病本就不足爲奇。”
海聚禮老人肅然起敬,做爲一個質樸的農民,他對醫生這個救人於生死間的職業很有些高山仰止的心思。
海聚禮老人彷彿看偉人似的眼光讓張勁有些赧然又有些受用,“聚禮叔,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讓我給您看看?”
海聚禮的風溼性關節炎已經是二十多年的老病根了,不堪折磨的他曾經也到醫院去看過。但是收效甚微不說,而且治療費、藥費更是貴的離譜,遠不是他這個土地裡刨食的人能夠承擔的起的。如今乍一聽到張勁這位大城市裡大醫院的大夫想要主動爲自己醫治,雖然尚未見到效果,但是已經讓這老人有些感激涕零了。憨厚的一笑後,海聚禮小心翼翼的問:“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張勁寬和的一笑:“聚禮叔,您這就見外了。以後我們就是鄉親,就是鄰居了,說啥麻煩不麻煩的?就像如果我要求您幫忙,您還能不幫麼?老話說的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
海聚禮本就是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人,自然說不過張勁,所以聽到張勁如此說,他也就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那好,那就麻煩你了。”
見到海聚禮答應,張勁也不耽擱,當下就從樓上取了一套鍼灸用的灸針下來。在海聚禮有點好奇的目光中,張勁細心的在鍼灸袋中細心的選出了整整三十六根銀針。
這下海聚禮開始緊張了,雖然他相信張勁這個在大城市的大醫院裡出來的醫生的醫術,但是看到張勁竟然抽出這麼一大把明晃晃的針,而且這些針在下一刻就要刺入自己的身體,就算是任何人坐在海聚禮如今的位置也不能不緊張一把。
看看這些針吧!短的包括針柄針尖在內不過成人小指長短,長的卻僅僅針尖就有將近尺半;細的看上去顫巍巍的絕對不會比牛毛粗上多少,而粗的卻幾乎有牙籤粗細;形狀上更是千奇百怪,有的針尖如窄刀,有的三棱中空,有的曲彎如回形……
海聚禮此時甚至開始能夠體會那些電視中坐在刑訊室的地下黨們的感覺了,這一根根針咋就能讓自己想到那些場景中掛在牆上的刑具呢?雖然海聚禮越想越有些肝顫,但是最終出於莫名的信任,他還是硬着頭皮挺了下來,橫下心來準備‘伸頭受這一刀’。
張勁此時根本無視海聚禮緊張的已經開始僵硬了的表情,現在的他已經完全進入了一個醫生的身份中,做爲一個醫生,他的情緒怎麼會被病人的情緒所擾動呢。所以他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自顧自的做起治療工作,把選定的灸針在之前同灸針一同帶下來的酒精燈上一一撩過後,讓海聚禮挽起褲腿、脫下汗衫,露出雙腿的膝蓋和光闆闆的脊背,開始在海聚禮腿部和腰背的諸個穴道下針。
以張勁十級滿級的宗師級醫師的手藝,他的鍼灸術絕對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沒有之一。但見他手中數十銀針化作縷縷劃破空間的流芒,飛快而準確的落到海聚禮膝蓋附近的各處穴道,不過眨眼之間,數十根銀針就全部插定在海聚禮的腿上。雖然灸針有長有短、入肉有深有淺,但是卻沒有給海聚禮老人帶來哪怕一絲絲的痛苦,針尖破肉的感覺簡直比蚊子叮一下還要輕。
當數十銀針位置落定後,張勁兩手化作兩隻穿花蝴蝶,十根修長的手指帶起一片片讓人分不清的指影,在幾十根銀針的針柄處往復飛舞,點、帶、按、顫、撥、捻……種種手法令人目眩神迷。
如果有一箇中醫高人在場看到這一幕的話,他們絕對會對張勁的鍼灸手法驚爲天人。這些應該早已經失傳的古鍼灸手法不但在張勁的手下重見天日,而且被他表現的美輪美奐,就像是已經成爲了一門藝術。
張勁的手法精湛而嫺熟,不過兩分鐘左右,三百六十六手灸針法就在張勁手中施展完畢。在海聚禮還沒有從張勁幻影般舞動的手指上醒過神來的時候,張勁卻已經起針完畢,將幾十根用過的灸針浸入一個盛滿了醫療酒精的玻璃瓶中了。
見到海聚禮仍然如見神蹟一般張大了嘴巴,木然的坐在那裡,而且還有繼續發呆下去的意思,張勁笑着提醒道:“聚禮叔,來站起來感覺一下怎麼樣?”
“哦?噢!”海聚禮如夢初醒的站了起來,開始就地轉起圈來。而且越走越快,臉上不由的浮現了一抹難以置信的驚喜。
好一會兒,海聚禮才恍然記起張勁還在一旁看着自己呢,連忙轉過身來沒口子的道謝:“小張,謝謝,謝謝。你這幾針扎的簡直神了,我感覺我這腿腳簡直和二十多歲一樣,原來這膝蓋硬邦邦的感覺一點都沒有了。”說着又揉了揉指骨關節,驚喜的說:“好了,全好了。”糾纏折磨了自己幾十年的陳痛舊疾,一朝不見,讓海聚禮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聚禮叔,其實你的病現在只算是緩解,還遠遠沒到完好的程度。因爲你這病屬於寒邪入體,淤積在關節處造成的。所以呢我這鍼灸用的就是泄法,散去淤積寒氣。而且你的這病拖的有些久,已經積寒成傷,所以治療起來就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治好。估計要連續三天,每天一次的鍼灸,而且之後還要用薰灸鞏固三天,才能算是完全好了。這幾天你要每天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到我這裡來,這治療可不能斷啊。”張勁嘴裡囑咐着。
海聚禮經過這次施針,眼見到張勁那魔幻般的美麗手法,感受到施針後神話般立竿見影的效果,已經將張勁的形象無限拔高,幾乎敬爲天人,對於張勁的囑咐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下來。更何況海聚禮的家雖然和張勁小樓隔了一塊不小的田地和一條溪水,但是按照距離來說,不過是三兩百米而已,這點距離簡直比平常串門遛彎時走的距離還近,根本耽擱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