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張勁的嘴遁
“啪……啪……啪……”
隨着一陣雜亂的槍聲,原本很閒適很開心的在林間雪地上亂刨亂跑的小東西們,就跟突然有誰踩了地雷似的,炸窩的在羽毛紛飛中,一邊倉皇的驚聲尖叫着,一邊夾緊了一雙翅膀、緊倒這一雙小短腿四散奔逃,轉眼間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之外。
這些小東西確實是‘雞”飛的不咋地,但是跑的確實夠快的!
須臾,原本這些飛龍鳥的聚會的樂園,只剩下了幾具倒在血泊中的飛龍‘嬌軀”還有一隻雖然雙翅仍然在很有精神的努力撲騰着,卻因爲受傷無法逃走的重傷員。
“我的,這是我打的!你看,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白毛,屁股上幾乎沒有白的,全是灰黑的翎毛……是我的目標,是我的……”
葉紅這小妞根本不在意場地中紛飛的雞毛和一灘灘的血跡,也不在乎那隻瘸腿飛龍又躲又啄的做着最後的抵抗,跑過去後一把將這個重傷員拎着一隻翅膀撩了起來,很是雀躍的對張勁說:“勁勁,快、快,給我拍一張,這是我的第一隻獵物!”
也難怪葉紅會這麼興奮,她哪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狩獵的第一次開槍,就有了收穫?那可是快有二十米的距離啊!
當張勁‘咔嚓’‘咔嚓’的爲葉紅這個愛秀的小妞,換了數個姿勢,拍了十幾張或傲嬌或憨態或女王的照片的時候,北宮姐弟、柳纖纖和三位鄂倫春大哥也拾撿完獵物走了過來。
回來的幾個人,包括三位鄂倫春大哥和情緒最內斂的柳纖纖在內,人手一隻飛龍,看向張勁的眼神都有些戲謔的味道。就那麼眼帶笑意的盯着張勁看,直到把一向厚臉皮、一向自我的足能‘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張勁看的有些發毛,忍不住惱羞成怒的低吼:“看啥看?有毛病啊?人帥也不是給你們這麼盯着的!”
“嘿嘿,老勁,你看哦……”
對於張勁的怒意,北宮朔月置若罔聞,那戲謔的笑容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再次誇張了幾分,接下了話頭說:“這是我的目標!脖子有一塊羽毛有點凸……”
北宮朔月擡了擡手,對着張勁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飛龍鳥示意了一下後,又繼續道:“那是我老姐的目標,是這羣飛龍中唯一的一隻滿頭白毛的……那是柳姐的……那是扎格達大哥的……嫂子手中的是嫂子的……”
北宮朔月很得瑟的把那根包在手套中胡蘿蔔似的食指,在諸人手中的飛龍鳥一一指點了一圈後,又指向了身後除了幾灘血跡和幾十片羽毛外空空如也的空地,口氣很有深意的用很怪異的腔調說:“好像只留下了這麼七隻,那勁哥你的呢?你可別告訴咱胖子,這才二十來米的距離,你就跑靶了啊!這可不像敢跟咱胖子叫賭槍法的勁哥您的水平!
而且,這一隻飛龍一共就這麼大,一人一隻剛好,如果你沒有打到,那到晚上可就只有看着我們吃的份兒了!”
北宮朔月的這番話,很顯然就是不懷好意,這是在埋汰張勁呢!話裡話外的意思明晃晃的,只要是智商在十歲以上級別就能夠聽明白,他想說的是——
“你看,八個人開槍,留下七隻飛龍。連第一次開槍,第一次打獵的嫂子都把自己的獵物拾掇下來了,結果你一個老爺們居然放了空槍……嘖嘖……”
順帶着,北宮朔月再借此饞一饞張勁。好好出出昨天被張勁敲詐勒索的悶氣!
看着包括剛剛得知自己放空槍的葉紅在內,齊刷刷的七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北宮朔月這個球形吃貨,在自己前後上躥下跳的明諷暗損着自己,張勁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強撐着厚如山牆的臉皮砌詞狡辯說:“你以爲我打不到麼?我其實是開槍前突然想到,這飛龍鳥怎麼說也是國家二級的保護動物,雖然有你這個紈絝在前面頂着,不會有諸如‘動物保護協會’之類的人來找咱麻煩,但也不能濫殺無度啊?
雖然說咱們是打公留母,但是如果公的都打光了,全是母的不是一樣要絕種麼?
所以我才臨時擡了擡槍口,放了那個可憐的小東西一馬。
再說了,這飛龍鳥可是號稱‘山中鴛鴦”人家比‘表面相親相愛,實則拋妻棄子’的真正的鴛鴦品德還高,是真正的一生相守,一夫一妻。咱心腸軟,不捨得打不行麼?
記住,咱老勁可是心腸軟,懂浪漫,動感情,重情義的好人!好男人!”
張勁越說越來勁,越說越覺着自己理直氣壯,於是……
原本只是狡辯的託詞還沒等讓其他人聽着信服,自己就先被自己說服的信了。
原本想要矇混過關的藉口,讓張勁自己先覺着自己似乎形象光輝高大了起來。
原本有些低微的聲音也因爲‘理直氣壯’的緣故,越發的高亢上去。
騙人先騙己!
這纔是說謊的至高境界!
張勁雖然不蠅營狗苟了,但是思想境界反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與廣大公僕們越發的和諧而統一。
即使信口開河,也能言之鑿鑿;即使絕無此事,也能篤定肯定。如此高手,絕非造詣低淺之輩!
如果張勁宿舍的老四衛風這個小官僚在現場的話,肯定又該給予劈頭蓋臉的誇獎了,絕對都是‘不從政屈才’‘簡直有火車部發言人的水平’之類,都是溢美之詞!
張勁說的慷慨激昂,氣勢襯托的形象也是光輝高大,以至於他那些完全信口胡謅的藉口居然讓三位憨直沒有心機的鄂倫春漢子信了,一個個用很灼熱,很佩服的眼神看着張勁。
以至於,張勁即使有防禦力首屈一指的臉皮遮擋,也忍不住被三位自己忽悠瘸的‘粉絲’盯得有些赧然至麪皮發燙。
北宮荷月雖然很聰明,但是從小就把幾乎大部分精力投諸到自己熱愛的‘鬥毆’能力的培養中去,對於忖度人心思自然沒有自己的球形弟弟和自己的智囊姐妹那麼靈犀,所以雖然還算豐富的閱歷讓她不敢對張勁所說的話全信,但是卻也已經將信將疑,勉強算是信了一半。
這已經是這個年齡女人中的奇葩了,就算是山溝溝裡的小妞,也幾乎沒有二十來歲卻還單純成這樣的。要不然,早就不知道被拐了賣到啥地方去了!
雖然三位鄂倫春大哥信了,心思單純的北宮荷月也被忽悠的半信半疑,但是張勁的胡說八道的威力差不多也就只此而已了。
就說剩下人中,最人精的兩位。
北宮朔月和柳纖纖是啥人?那是全世界最善於揣摩人心思的那一小撮裡的精英,而且他們還是遠比張勁、衛風更明白當代政治的大世家精英,所以他們自然一眼看穿了張勁藉口的蒼白無力,自然輕而易舉的看出了張勁的‘偉光正’外強中乾!
於是,覺着好笑的柳纖纖,對此忍不住露出彷彿長姐看到嘴硬弟弟時,那種寵溺的微笑;
而北宮朔月,則是很直白,很不屑的向張勁翻了一個碩大的明晃晃的白眼,他這是在很明確的告訴張勁,‘你這是純粹的扯淡,胖子我壓根不信!’
作爲最後一位,也是在場最瞭解張勁的葉紅,自然也聽出了自己男人嘴硬的味道,越發覺着自己男人可愛的葉紅,在那一瞬間,笑的那叫一個曖昧、那叫一個妖精。
不過張勁畢竟是葉紅的男人,所以葉紅很知趣的沒有戳穿自己男人這一戳就破的西洋畫,反而一笑過後,很維護張勁面子,很配合張勁表演的做出一副佩服的神情,很是深情款款的說:“我怎麼會讓我家勁勁因爲好心腸而吃不到好東西呢?沒事兒,這隻飛龍,今天晚上咱倆一人一半!我的不就是你的麼?”
“好,這纔是俺的好葉子!”
有了葉紅這個臺階下坡的張勁,很是中氣十足的應和着。
借梯下牆後,鬆了一口氣的張勁,一邊熱情的一把將葉紅攬進懷中以示對這小妞急智的滿意,一邊向之前對自己拿翹的北宮朔月挑着眉梢示威。
那眼神、那神情,讓人精也似的柳纖纖和北宮朔月看得分明,也懂的明確。
張勁那時在說:‘咱老勁有人疼,不稀罕你死胖子的飛龍鳥!’
張勁那與葉紅親密的樣子,讓北宮荷月突然有了一個嚇自己一跳的念頭:“如果是我提出要和他分享我手中這隻飛龍鳥的話,他會不會也這樣抱着我?那是什麼感覺?看葉子姐的樣子,肯定很舒服吧!”
念頭剛剛從腦海中冒出,就把雖然身材火辣的一塌糊塗,但是心裡單純的也一塌糊塗,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女人有過另類心思的北宮荷月,從臆想中嚇醒了過來,藏在風巾後的那張粉團也似的臉頰,瞬間攀上了濃濃的胭脂顏色。
“我怎麼可以……”
被自己的不知羞嚇到的北宮荷月,立刻自我檢討、自我批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