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統計出來了。”張鬆弗掀開了中軍大帳的門簾,興沖沖的走了進來,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哦?”江曉轉頭望去,然後指着張鬆弗,向衆人介紹道,“他名爲張鬆弗,守夜軍,目前星力境界是星海中期,敏戰-鬥戰流,在我隊內,代號佛爺,也是我白樺林部落勢力的人。”
中軍大帳中,賀雲坐在椅子上,對着張鬆弗笑着點了點頭。
事實上,張鬆弗早就發現這名老者了。
而且,張鬆弗與賀雲老前輩早就認識,想當年在上層雪原維度的時候,賀雲就用誘餌拜訪過張鬆弗,而當時的賀雲正庇護着十數名誤入上層維度的社會人士,也就沒在張鬆弗的家中駐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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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張鬆弗想要隨賀雲老前輩同行,但賀老在綜合了多方面因素,仔細考慮過後,還是沒有帶上張鬆弗。
賀老不帶張鬆弗回到庇護所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時庇護所的環境。
倒也不是地理環境,畢竟那裡是雪原,條件艱苦的很,不存在環境好壞一說。
所謂的庇護所“環境”,是人文環境。
庇護所中的社會人士,普遍對守夜軍、包括守護軍的評價都不高。
甚至曾有一段時間,在那種艱苦的條件、以及幾近崩潰的情緒之下,誤入上層雪原的社會人士,認爲是由於守護軍、守夜軍的過錯和失誤,這才導致了他們誤入上層維度。
既然我花了門票錢,進入了江濱市·建南村雪原異次元空間,那你們這羣當兵的,就有責任、有義務保護我們。
即便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但我在雪原里正常的歷練,死了也就死了,我們不會多說什麼。但是你們守夜軍就是守護聖墟的!
在如此層層守衛之下,我們爲什麼會被白鬼、白鬼巫追殺進入聖墟之中?爲什麼會被逼迫闖入那白鬼一族的“汪洋大海”中,最終無奈選擇闖入聖墟?
你們爲什麼不及時相救?爲什麼讓我們誤入了本該封鎖的區域?
這只是個別社會人士的想法,要知道,誤入上層維度的人不僅僅這幾個,其中不乏被突然出現的時空隧道帶進上層維度的人。
這一類人的怨念就更深了。
人心是複雜的,尤其是在這種特別艱苦的條件下生存,心理漸漸變得扭曲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哪怕是心理不扭曲,也有大把大把的正常人,在出現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怎麼甩鍋、怎麼找人背鍋、怎麼把過錯甩到別人的頭上。
賀雲初見張鬆弗、包括初見蒼藍與胡威的時候,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幾個是當兵的!所以,他也就沒提這些事。
賀雲作爲一名老人,有着天然的保護傘,而且他還是開荒軍,更是那些社會人士的救命恩人,爲他們提供庇護,而且實力高出那些人一大截,所以賀雲與那些社會人士的關係達到一個巧妙的平衡,也讓那庇護所的秩序相對穩定。
甚至直至現在,賀雲都不曾告訴江曉,那些被他庇護的社會人士居住在哪裡。
爲什麼?
因爲江曉也是當兵的,他還是個守夜軍!
對於賀雲的做法,江曉不會去評判對與錯,但心中總歸有些自己的小想法。
“老先生!別來無恙!”張鬆弗抱拳拱手,對着賀雲施了個禮。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張鬆弗的動作過關,態度卻有點敷衍。
賀雲活了一大把年紀,什麼看不出來?
他也知道,對於當時孤苦伶仃的張鬆弗來說,自己的出現和迅速離去,給這名戰士帶來了不小的內心傷害。
賀雲站起身,對着張鬆弗還了個禮。
這樣的一幕很有趣,都是軍人,但打招呼的時候,兩人都是用古老的華夏禮節。
江曉看了看兩人,便轉移了話題,道:“這位,我的下屬,尾羽旅·尾羽隊·三尾。”
張鬆弗接下來的反應就很有趣了,立正站好,直接敬禮:“長官!”
盲女愣了一下,似是有點不知所措,只是點了點頭。
這個社會對殘疾人總是有着更多的包容,儘管誰都知道,盲女並不是真盲,但起碼人家扮相在這呢。
張鬆弗沒有得到回禮,但也沒說什麼,自欺欺人的權當她看不見......
江曉再次轉移話題,打破了這稍顯尷尬的局面,道:“既然我們都在異球,那咱們就重新組隊。我討個大,是個上校,先當隊長......”
“咳咳......”賀雲一手捂着嘴,咳嗽了兩聲。
江曉轉頭看向了賀雲,道:“呦,賀老,身體不適啊?你自己給自己治癒一下,我是江屠,不是江尋,一會兒等江尋審訊完犯人,我讓他給你算算,看你怎麼得的病。”
賀雲:“......”
江曉嘿嘿笑道:“咱商量商量,建個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你們先想想隊名。對了,佛爺,你統計結果是什麼?”
張鬆弗開口道:“陰陽魂士734人,白麪舞娘717人,紙墨書魂的數量很難統計,大多數都趁亂離開了,留下的也是生性頑劣,只有何重陽在的時候,它們能稍稍安靜點,目前數量最少,只有72只。”
說到這裡,張鬆弗頓了頓,繼續道:“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每一個紙墨書魂,都配了一杆狀元筆,其中36個還配置了紅絲硯。
雖然它們都是星獸,但由於生物特性的原因,紙墨書魂與狀元筆、紅絲硯,形成了一種類似於人類與星寵的關係。”
“另外,那隻鑽石·銀侶在外面整理鬼僧團隊,人數大概在400左右。”
說到這裡,張鬆弗的面色有點難看。
江曉好奇的詢問道:“怎麼了?”
張鬆弗:“這支團隊的星珠數量極多,中原大地中,星窟的星族、夜城的瑞獸和鴛鴦,包括魯東大地,白貔等生物,統統都被獵殺,變成了星珠。”
張鬆弗眉頭緊皺,道:“這支隊伍的生物構成很單一,不接納除陰陽魂空間、書屋空間、以及古塔之巔以外的其他生物,而且......”
江曉突然開口道:“而且...獵殺的星珠,相當多一部分,被送往去了泡菜半島。”
“嗯?”張鬆弗稍稍錯愕,擡頭看向了主座上的江曉,也不知道這是何重陽給江曉提供的消息,亦或者是......
張鬆弗心中一動,道:“審訊出結果了?”
“呵呵。”江曉寒聲道,“那個瘦小男子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只是在確認而已。至於那對兒男女......”
同一時間,在張鬆弗的海嶺庇護所中。
江尋一手探出,再次甩出了一道鍾鈴。
清脆悅耳的鐘鈴聲響起,跳躍的醫療光波在一男一女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女人雙手負後,戴着手銬,跪在地上,低垂着腦袋,嘴角還在向下流淌着血跡。一灘殷紅的鮮血散發着刺鼻的血腥味,很是濃稠。
巴澤用那冰涼的匕首身,抵在女人那醜陋的面龐上,道:“幸運的是,我沒有傷淚星技,你無法在短時間內受到特別沉痛的精神打擊,但不幸的是......”
巴澤的手掌猛地下滑,女人那醜陋的面容上,增添了一條鮮紅的劃痕:“審訊過程,會被無限的延長。”
事實上,江曉見過這女人原本的模樣,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曾經衣着豔麗、長相極美的女人,竟然是僞裝過後的形象,而她的原本面貌,連相貌平平都算不上。
江曉自己也有僞裝星技,當然明白什麼叫“換頭術”。
但是這個女人也太放肆了,哪怕你換一張臉,換一個頭,怎麼也得在原本面貌的基礎上增加顏值吧?
而這個女人,是真真正正的徹底“換頭”!江曉甚至覺得她改變了“種族”。
呃,這形容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她對形象的改動實在是太大了。
“嘖嘖......”巴澤用冰涼的匕首身拍了拍女人的側臉,感嘆道,“你們泡菜國玩的挺花呀?
竟然把你們這羣死囚扔上層維度來了,從上層仙花異次元空間中走出來,真正進入異球的,數量不多吧?”
審訊的過程中,江曉也補充了一個知識點,平行世界(劃重點)中泡菜國,無論從書面還是從實際情況來說,都沒有廢除死刑。
女人深深的低着頭,似乎不願意用這張臉示人,她左右搖了搖頭,道:“不,不多。”
每個人都有崩潰的點,如果有傷淚在的話,便不需要這些彎彎繞繞,江曉直接用星技令其精神崩潰即可。
但是沒有傷淚在,想要審訊的話,那就要費一番心思了。
當然,這裡並非是正常秩序的社會,這裡並沒有太多的規矩,一切都憑個人的道德,來約束個人的行爲。
而面對這個星武罪犯,尤其是在未進入異球之前,在地球中就已經是死囚犯的人來說,江曉做出任何言行逼供的行爲,都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讓我活下去,我什麼都答應你,不用審訊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女人跪着身姿,一頭磕在了地上,“請把...請把星力手銬打開,求求你,我什麼都聽你的。”
巴澤蹲在她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個女人,說實話,他看不出來什麼撒謊的跡象,反而覺得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這個女人的身份擺在這裡,她不僅不是善男信女,反而還是罄竹難書的死囚,所以,江曉打心眼裡就不信任她。
女人的聲音顫抖,不斷的哀求着:“求你,把手銬打開,讓我變回原本的面容,求求你......”
我擦......
巴澤忍不住直嘬牙花子,這個女人已經病入膏肓了!
毫不誇張的說,此時的她,正在經歷生死審訊!
而她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變回“原本”的面容?
病態到這種程度?這就是讓她崩潰的點麼?
巴澤開口道:“尹英貞,我可以給你解開星力手銬,可以讓你變回‘原本’容貌,現在,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一定,一定。”尹英貞額頭死死的貼着地面,埋着臉蛋,低聲說道。
巴澤:“你們國家怎麼知道異球的存在的?”
尹英貞:“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
巴澤舔了舔嘴脣,繼續道:“你們國家...派你們上來幹什麼?”
尹英貞:“儘可能多的將泡菜國境內的星獸,驅趕到金達萊的國土範圍內。”
巴澤:“......”
我去你大爺的,這招牛逼昂!
異球中的泡菜國土內,星獸少了,異次元空間向下投放的就少了唄?
反過來,異球中,金達萊國土星獸多了,向下投放到地球的異次元空間和聖墟就增多了唄?
巴澤道:“你們可都是囚犯,還是死囚,能這麼乖乖聽話?”
尹英貞顫聲道:“和我們一起上來的,還有軍方的人,但在進入了異球之後,因爲一次叛亂,那些人被我們殺了。我和兩個同伴逃到了華夏·魯東境內。”
巴澤皺眉道:“爲什麼還源源不斷的向島國運送星珠?爲什麼又建立起了這支軍隊?”
尹英貞:“他們的實力比我們強太多,只有進貢,才能不被那些囚犯追殺。我們建立起這支軍團,最開始,是爲了壯大自己,擺脫他們的威脅,後來......我愛上了權利的滋味,我喜歡人們聽從我的命令。”
真特麼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真就這麼想要換回你那張臉?
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