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榻上,楚南上身盤腿坐在牀上屏息凝神,呼吸平穩而又舒暢,雙目緊閉。汗水不斷從皮膚裡滲透出來,將牀單都染溼了。
那突然闖進來的狂暴內力,讓他一時間沒有適應。
雖說楚南盡力將自己的內力龜息在丹田之內,儘量不讓兩股內力接觸而產生互相反噬。
但楚南此刻控制內力的技巧還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縱使他極力束縛着內力,但依舊有絲絲內力不受控制,在筋脈內四處竄動。
還好,那闖進來的濃郁內力被控制的極爲精準,否則楚南的筋脈早已在兩種內力的反噬下,而寸寸斷裂。
良久之後。
濮陽真人收勢,從楚南體內將自身內力撤出,結束了探查。
雖說他神色如常,但額頭上依舊浮現出汗水,很顯然方纔用自身內力探查楚南,精神力受到極大消耗,很是費力。
“怎麼樣濮陽師弟,我的徒兒是不是修煉上出了什麼問題?”看着他們收功之後,雲芳華迫不及待的問。
濮陽真人搖頭,下了牀,搖搖頭面露苦笑道:“事情好像比較棘手,師侄的體內比較複雜。咱們先出去再說吧。”
楚南接過蕭馨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汗,穿好外套,正聽到濮陽真人說出這句話,插嘴道:“師叔,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易雲天眉頭一皺,看了看濮陽真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張開嘴,只是重重的哼了聲。
易雲天與濮陽真人本都是一個門派出世的師兄弟,原本情同手足,但是兩人都欲與雲芳華結爲仙侶。
直到雲芳華最後選擇了易雲天。從此之後二人便出現矛盾,甚至十年都未有接觸。
一直持續到上次,黑袍人偷襲千影門。濮陽真人出現解圍,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才堪堪被打破。
易雲天心裡感激濮陽真人不計前嫌肯出手相助,但他死要面子,怎麼也不肯與濮陽真人先開口,真是個固執的老頭。
雲芳華暗地裡拉了拉易雲天的袖子,對他使了個眼色,隨即對青衣人露出抱歉的表情:“濮陽師弟,那麼你就說吧。是不是他的至陽之體導致?”
易雲天的表情,濮陽真人看在眼裡,心裡苦笑了番,道:“十有可能是這個問題。至陽之體一旦反噬人體,會產生極爲燥熱的力量,讓人痛不欲生。甚至會而亡。”
說到這兒,濮陽真人回頭看着楚南,問:“師侄,你是不是練過納采之法?”
楚南滿臉莫名,他連聽也沒聽過這個詞。
此刻,易雲天終於開口了,哼了聲道:“老子的無影虛掌本就帶納采之法。”
濮陽真人恍然,接話道:“師兄這麼一說,那麼事情就簡單了。按理說師侄的至陽之體此刻早已到反噬境地,師弟方纔探查一二,在師侄體內發現一道禁制,想必就是師兄以己身真元所構,用來壓制至陽之體的禁制吧。”
“可惜的是,師兄雖然修爲高深,但至陽之體反噬極強,並不是如此便能夠完全壓制。師兄的無影虛掌產生作用,在師侄修煉之時,自主的便將其丹田凝結出的一部分內力,不斷注入,填充師兄所構的禁制。這纔會導致師侄的內力無法凝聚過多。”
經這麼一解釋,大家頓時恍然大悟。
安憶如微微皺眉,開口問:“師叔,以你所言。小師弟是在利用自身的修爲壓制着至陽之體?”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濮陽真人點頭,忍了忍還是決定道: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此道禁制越來越強,若是師侄等達到一定境界後,懂得疏導。這股力量將會成爲他最大的助力。但若是強行再次壓制,禁制一旦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裡,楚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就好比自己不斷往裡填充力量,雖說每次填充的稀少,但積少成多。
一旦爆發出來,那力量還有易雲天的內力,互相交叉碰撞,引發的狂暴威力,定能將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現在自己肚子裡就好像塞着一塊定時炸彈,而自己還在不斷的往肚子裡吞火藥。
楚南翻着白眼,只感覺嘴裡全是苦澀的火藥味。嘆了口氣,問:“那麼濮陽師叔,我該如何化解這麻煩呢?”
濮陽真人想了想,道:“辦法倒是很簡單,記得千萬不要讓自己丹田之內的內力太過滿溢,儘量減少往禁錮裡填充的內力,這樣可以爲你更快的爭取延長時間。”
楚南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整天練功唄,將丹田之氣消耗着,始終處於不是飽和狀態。
“楚南師弟,看來你任重而道遠,好好練功吧。”
正逢此刻,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逸子陽,忽然開了口。看着楚南的眼神中充滿幸災樂禍。
他早就將楚南恨的死去活來,聽到這個消息後,最開心的莫過於他,言語中充滿幸災樂禍的得瑟。
“子陽,不可無禮!”眼見易雲天的臉刷的垮下來,濮陽真人回頭,不快的瞪了自己徒弟一眼,嚴厲的訓斥道。
逸子陽立刻收起眼神,低眉順眼,恭敬的看着自己師父,道:“師父我並沒有幸災樂禍之意,我只是爲楚南師弟擔憂。希望他能早日掙脫這個枷鎖。對了……”
“師父剛纔不是說,楚南師弟需要不斷練功,消耗自身的內力,以防填充過快嗎?”逸子陽接着目光再次看向楚南,陰惻惻道:
“師父前些日子授予徒兒的功法,徒兒略有小成。想趁着這次機會小試身手,也與楚南師弟切磋一二。還望師父與師叔准許。”
聞聽此言,所有人臉色瞬間不自然了。
一個先天之境的修者,要與後天之境的楚南切磋一二。說出去誰也不會信,完全明擺着是想給他難堪。
濮陽真人未曾想到逸子陽竟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無論是勝與不勝,他這個做師父的都沒什麼可光榮的。
“簡直胡鬧!”濮陽真人動了怒意,生氣看着逸子陽:“爲師授你功法,豈是讓你去欺負師弟的!我……”
聽着被濮陽真人訓斥的臉色發紫的逸子陽,楚南心中一陣得意的笑,心道:小子,我就知道你想報復我,開什麼玩笑。你不要臉,你師父還要臉呢。老子又不是笨蛋,會跟你打嗎?
只是未等楚南完全得意開,易雲天便忽然道:“嗯,這個建議不錯,準了。楚南,你就跟他打一場。別丟老子人。”
聞聽此言,楚南得意的笑容瞬間僵硬,臉變成囧,嘴角抽搐,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哀怨的看着易雲天,滿心的憂鬱通過眼神發泄給易雲天:師父,我絕不是您親徒弟,您是打定主意想玩兒死我。
您跟濮陽真人和師母的三角戀,別扯我頭上來,你雜不去打,你去打啊!你去打啊!你去打啊!去啊,草!
易雲天呵呵一笑,拍拍楚南肩膀,道:“老子也想看看,你小子這些日子到底有沒有偷懶,好好跟他打,要是給老子丟人的話……嘿嘿……”
最後那一不懷好意的笑聲,讓楚南瞬間打了個哆嗦。
他再扭頭一看逸子陽,滿臉驚喜,陰惻惻的目光無比的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