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的嘆息之中帶着些許的落寞,同時也是帶着些許的惋惜,這種聲音響起的時候,仿似那風聲在瞬間也是停止。
原本將要身死的耶訶,在這嘆息之下,陡然迸發出強悍的氣息,趁着天烽等人愣神的時候,猛然退後了百餘丈。
他頓足之後,望着天烽等人猙獰的說道:“你們都要死,燃虛尊者來了,你們任何人都不能活着離開!”
說完之後,這荒野之中都是他的哈哈大笑聲,在這笑聲之下,無論是天烽還是阿虞等人,臉色都是驟然的大變,他們想不通,來到此處的這人是誰,是誰的到來,讓剛剛瀕臨將死之境的耶訶能夠再度爆發出如此猖狂的笑聲。
從那道聲音傳出之後,直到現在,衆人才是看到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出現,這老者的手中那這一根詭異的藤條。
說是藤條,倒不如說是一個極細的鐵鏈,只是這鐵鏈在此時並未垂下,如同山間生長的老藤一般,在此時竟然是直立而起。
這老者的速度不快,一步步的邁出,仿似那垂暮之人,他身上的氣息更是仿似與這山間融爲了一體,若不是親眼所見,即便是聽到了那聲音,也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
他的到來,看似緩慢,實則每一步的邁出都是在百丈左右,而當天烽看到他邁出的腳步時,心頭不由的被震撼到無以復加。
他望着老者,口中帶着驚駭失聲:“是縮地成寸,他竟然具備如此高深的修爲?”
他的失聲,令地闕等人也是大驚失色,作爲他們這般年歲的人,修爲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之後,他們當然知道,天烽口中的縮地成寸意味着什麼。
龍晨有些不解,然而他卻是能揣測一番,他能看出此人的身法雖然極其的普通,但是一每一步都是能踏出百丈左右。
如此恐怖的身法,那他的修爲將到了何種的程度,一步便是百丈,短短的十來步便是來到了這百峰之間。
這老者的髮鬚皆白,甚顯老態,若然不是那恐怖的身法,無人會將其放在眼中,即便是他出現在衆人的身邊,想必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巨大的黑袍,這黑袍之上鑲嵌着一顆顆骨穗,看上起極其的詭異,而那蒼白的臉色仿似久病臥榻之人,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風。
然而,正是他的到來,讓那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耶訶再度的爆發出猙獰的神色,他朝着那老者躬身一拜。
“燃虛尊者,我右宗的弟子都是已經身亡,還請尊者爲我右宗的弟子報仇?”
燃虛沒有絲毫的迴應,只是雙目怔怔的望着撐天古木:“這便是撐天古木了,當真是生機盎然啊,青魔當年也當真是尋到了一處寶地!”
他說着,目光落入在了龍晨的身上,口中微微的訝異出聲:“哦……竟然具備三種本源的力量,想必剛剛將老夫驚醒的雷霆之音,便是你弄出來的吧,不過可惜了……你將老夫驚醒,那便沒有再活下去的可能了!”
說罷,他的目光仿似看着屍體一般,從這左宗的弟子身上一一掃過,而那些弟子們則都是微不可查的略微抖動幾下。
龍晨望着此人
,他能感受到這老者目光的恐怖,仿似自己的目光陷入了深淵之中一般,根本望不到那老者雙眸之底。
“尊者,還請尊者爲我等報仇,是他們將尊者辛苦培養的弟子斬殺的!”
耶訶一掃之前的狂傲之氣,他的目光中滿是敬畏,還有的便是望向龍晨等人的時候,那難以掩飾的狠毒。
龍晨沒有說話,天烽也是沒有說話,那些左宗的弟子們更是一個個屏息凝神,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唉……”
燃虛在耶訶話落之後,長嘆一聲,隨後他望着遠處的天際淡淡的開口:“老夫將這些人交給你,而你卻是獨自苟活下來,罷了……你也隨他們去吧!”
說罷,這燃虛尊者的右手便是擡了起來,手中那根藤條一般的鐵鏈瞬間便是如毒蛇一般的揚起。
而那耶訶則是臉色慘如死灰,他噗通跪倒在地,身子不斷的抖動着求饒:“尊者饒命,是在下辦事不利,還望尊者能手下留情,我定當立功贖罪,不枉尊者的一番栽培苦心!”
顯然,耶訶對於眼前的這名黑袍老者極其的恐懼,他此時聲音已經是變了調子,只剩下嘶聲力竭的告饒聲。
燃虛並沒有因此而手軟,他望着倒在地上的耶訶淡淡說道:“不辜負本座的苦心栽培,你便做我打魂鞭第一千顆亡魂舍利吧!”
在他話落之後,手中的那根藤條已經是落在了耶訶的身上,當那打魂鞭落在他身上的剎那,這耶訶發出令人無比驚駭的慘嚎聲。
龍晨看到了一副驚恐的畫面,在那打魂鞭之下,耶訶的體內似乎出現了一道虛影,而嘶聲哀嚎的正是這虛影。
虛影被打魂鞭纏繞,令耶訶發出一聲聲恐怖的嘶號,然而他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將其掙脫,在那打魂鞭的抽打之下,那虛幻的人影開始緩緩的消散。
身上的四肢逐漸的收縮,最後縮於肚腹之中,而上身也是在不斷的收縮,最後化爲一個圓球。
這圓球中依然是有着耶訶的慘烈哀嚎,只是這燃虛卻沒有放過他,手中一道黑色霧氣出現的時候,那圓球驟然的收縮,最終成爲一個指甲大小的白色骨環。
“凝真境的骨魂舍利,雖說不是極好,卻也能湊活着用了……!”
此時,龍晨也終於看出,原來這燃虛尊者的打魂鞭,竟然都是那些骨環相連而成,而之前燃虛已經是說過,這骨環名爲骨魂舍利。
龍晨雖然有些不解,然而他卻是能明白,倒在地上的耶訶屍體無損,剛剛去世發出慘烈的嘶號聲。
聯想到這燃虛所說的骨環舍利,也就是說剛剛被其煉化的,乃是耶訶的魂魄,也難怪這耶訶當時如此的恐懼,在之後竟然是發出如此慘烈的哀嚎。
靈魂被生生的抽出煉化,這等的恐怖場景是龍晨前所未見的,他之前只知道在這荒蠻城中,那些祭臺能擄走人的靈魂,想不到眼前這名老者竟然也能活生生抽取人的靈魂。
這等恐怖的場景,不僅僅讓天烽泛出冷汗,他身後的那些弟子,早已經是臉色蒼白,再無任何的血色。
天烽望着此人,眼中閃爍驚駭的時候,終於是看出了什
麼,他脫口而出:“是他……竟然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我青魔宗之中,當年的那一戰,他不是已經身隕了嗎?”
“是誰……?”
厄羯的面色凝重,他望着天烽,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同時也是將龍晨心中的不解道出。
天烽望着那老者,見到老者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便是說道:“你們都應當清楚,老魔當年將將我們一一收服,成爲這青魔宗的長老,在那時一次偶然之下,他曾說出,百年之前的玄冥劫難當中,有着幾名存世千年的老怪,這些老怪的修爲已經是到了通天之境,除卻玄冥塔主之外,便是這十二名老怪,四位護法,八位尊者,個個都是有着通天徹地只能,而當年隕落在他們手中的玄士不計其數!”
“難道他……?”
厄羯的話剛剛出口,那老者露出一絲仿似無害的笑容,淡淡的說道:“不錯,老夫就是那八位尊者之一的燃虛尊者!”
他說完,望着天烽說道:“你的修爲倒是不低,已經是到了歸一的境界,但在老夫眼中也算不得什麼,既然你能道出老夫的名號與來歷,老夫便於你們說道說道,也免得將來,你們不知道死在誰手,更是不知道我玄冥塔的威勢!”
說罷,他揚手,隔着極遠的距離,從那撐天古木上便是吸扯下來一片樹葉,拿在手中觀瞧了一番。
“這撐天古木當真是生機無比充裕,只是這古木太大了,不然老夫定然會將其帶走的!”
他的動作,讓龍晨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之前用盡全身的修爲,根本無法將這葉片摘下,而他隔着如此遠的距離,僅僅是輕輕的揮手,那葉片便是凋落,這般的修爲到底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那老者端詳了一番古木的樹葉,隨後將其隨意的丟棄,他顯得虛弱的咳嗽了兩聲,隨後坐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
“我來此地已經有了整整十年的時間,一直都是在那山峰上閉關,老夫來此是爲了找青魔報當年的一掌之仇,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落下這等的頑疾……”
“咳……咳……”他說着話,再度的劇烈咳嗽起來,而他原本蒼白的臉上,此時也是浮現了一絲的潮紅。
“青魔……你當年那一掌,讓老夫閉關百年都是無法徹底的化解,當年老夫技不如你,敗了便是敗了,但今日老夫在此等了你十年,你難道是不敢現身了嗎?”
他的話,說的有着幾分的頹然,還帶着一絲絲的惋惜,唯獨聽不到的是那百年難以恢復的仇恨。
龍晨望着他,心中早已經是巨浪滔天,在剛剛,他將天烽的話聽在耳中,這老怪已然是活了千年,那他的修爲,他的心智到底到了何種的境界。
聽到他說起了青魔,龍晨的臉色略微變化幾番,他望着那稍顯落寞的老怪,口中平淡的說道:“前輩,你即便是再等十年……百年……千年……你也是等不來師尊青魔了!”
那老者原本有些落寞,然而在此時突然爆發出一陣沖天的氣息,在這氣息之下,龍晨的氣血受到牽引,胸口仿似如遭雷擊,在那老者陡然變得森寒的目光之中,一口鮮血再難壓制,直接噴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