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的字跡:葉修文,唐門掌門在我青城派的手上,十五日之內來青城派領死,否則唐明斬首,屍身投入大青山內,任野犬撕咬。
“青城派!該死的青城派!……”
“轟!轟轟!……”
葉修文怒了,而且徹底的暴怒了,他便宛如一頭負傷的雄獅一般,轟出了自己雷霆的拳風!
所有染血的字跡,統統崩碎,化作了漫天的煙塵!
葉修文騰起了身子,便要徑奔青城派救唐明。但不想也正在這時,一顆無比巨大的頭顱,卻擋住了他的身子。
“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憤怒,一樣不比你少,我甚至比你更想殺死,那些***的雜-種。
但是我卻知道,我知道以我殘破的身軀,以我的力量,我根本做不到,……”
“難道做不到,就不做了嗎?我要殺死他們,我要殺死他們,我要將那些雜-碎的頭顱,一個個的砍下,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親手毀掉青城派,我要親手,毀掉他們!……”
葉修文的表情痛苦,而那種痛苦,映入地宮長老的眼簾,甚至比死了還要難受。
地宮長老知道,他知道葉修文是一個好孩子,一個能把唐門當作家一般看待的好孩子。
所以,他更不能讓這樣一個好孩子,白白的送死。
他在注視着葉修文,用那一隻充滿了無數死亡氣息的眸子,注視着葉修文。他在用這樣的眼神,告訴葉修文一件事,他在哭泣,而且他的眼淚,一點也不比葉修文少,但是他卻忍住了,因爲他要復仇,他要完成掌門所交代下來的使命!
“孩子,再聽我說一句。想要報仇,必須要獲取力量啊!而你的力量,此時,就鎖在坍塌的地宮內,你想不想要,想不想要復仇?倘若你想要,那麼就跟我一同,將這地宮大門,再度打開吧!你明白了嗎?”
“嗚!嗚!……”
地宮長老的一句話,令葉修文徹底明白了,明白自己此時理應去做什麼。
他跑向了地宮長老,死死抱住,地宮長老那無比巨大的身子,就如此的哭泣着。
他像是一個孩子,像是一個受了無數委屈,而終於見到家長的孩子。
“好了,孩子!別哭了,我們沒有時間哭泣,因爲我們,還與很多事情要做!來吧,我們去做我們該做的事!”
地宮長老移動着身子,將堵住地宮入口的巨石,一塊接着一塊的撞開。
那種力量的碰撞,令他的傷處噴出瞭如墨的血液。
那是傀儡的血液,葉修文見過那種血液。那種血液,被稱之爲死亡之血。
也只有一個死者身上,才流淌着,那樣黑色的血液。而且其中,將永遠充斥着,那種腐臭的氣息。
腐臭的氣息,一陣一陣的襲來,甚至迸濺在了葉修文的身上。但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神經末端麻木了,此時在他的心中,只有擋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塊巨石,他拼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搬開,去獲取,他應得的力量。
“轟隆!”
足有千噸的巨石被挪開了,而葉修文也終於長吁了一口氣。
足有十丈左右的裂縫,想必足夠容下地宮長老的身子了。
地宮長老怕有危險,第一個鑽了進去,而葉修文則跟在了他的後面。
地宮入口的隧道,坍塌了大半,但還好,有一小半並未坍塌,足夠兩人順着那巨石之間的縫隙,進入地宮的深處。
他們來到了棧橋,此時的第一道棧橋已然破碎不堪了,宛如烏龜的脊背一般碎裂。
石板碎裂,每每踏上去都要發出那種宛如玻璃碎裂的聲音,甚至就當兩人度過的時候,後面的石板,已然坍塌了。
這種坍塌,異常的駭人,因爲兩人的足下,便是高達百丈的深淵。
而且不僅是深淵的墜落,還有那種宛如荊棘一般的長矛。
長矛鋒利,若是有人墜下,定然被萬矛穿身而死。這一點根本毋庸置疑。
但兩人比較幸運,竟然在棧橋徹底坍塌的瞬間,成功的落在了對岸!
整座棧橋徹底的坍塌了,而那種駭人的場面,一點不、比一場連續的爆炸,要令人感到驚歎。
但兩人沒有,兩人早就宛若死人一般了。
你在葉修文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一絲的生氣,他心如死灰。或許已然成爲了一個死人。就當他自大長老手中,尋到那一塊鬼劍宮令牌的時候,他就死了。
他覺得,是他自己對不起玲瓏,他理應死在這裡賠她!
但是他卻彷彿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復仇,他要殺光他所有的仇人。然後,……
對,葉修文還有然後,而他的然後便是完成葉文的囑託,完成自己父親的囑託。然後再去面對自己的死亡!
這很重要,因爲原本以來,他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窮-**-絲。
他追求了一輩子愛情沒有得到,但卻在真武大陸得到了。雖然他如同貓兒一般的去偷腥了,做出了對不起水玲瓏的事,但他還是深愛着她。
這是第一個走人他心裡的女人,這個女人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美。但卻看上了他。
其實,他認爲自己真的沒有那麼好,他對自己的評價就是,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他這一坨牛糞上。
但是呢?那個女人,還是如此愛着他,這讓他有些自卑,有些自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去迴應這一份愛情!
於是,葉修文決定了,也就當他完成了所有囑託的時候,便到下面陪伴着她!他要再去找她!……
“嘩啦!”
葉修文的思緒,最終被一聲碎石的滑落,所驚醒。他與地宮長老,已然來到了,第二座棧道。
此時,這一座棧道,已經徹底坍塌了。百丈的深淵內,沉積着,也不知有多少具,神武門與青城派弟子的屍體。
那些屍體,盡數被鋒利的荊棘,刺穿了,一個個就掛在了上面。就如同提線木偶一樣。
宛如死者的眼神,藐視着那些屍體,葉修文卻一動未動!
“修文,坐到我背上來!”
地宮長老徒然開口了,而葉修文則仰望,彷彿是在確認。
“棧橋坍塌了沒事,我帶你走另外一條路,但願那一條路,沒有坍塌吧!”
身爲地宮長老,自然對地宮的機關陷阱,十分的瞭解,他竟然承載着葉修文,自打懸崖上滑落。
那種滑落,異常的恐怖。
原本葉修文以爲,地宮長老理應如同一般蛇類一般在懸崖上借力。但不想,地宮長老,卻直接自打懸崖上滑落了下去。
“地宮長老?”
“沒事,只不過身子,有些不聽使喚罷了!……呵呵!……”
笑聲傳來,像是一種安慰。而也就在這安慰背後,卻是利刃刺體的聲音傳來。
大長老的半邊身子,落在了那宛如荊棘一般的長矛上。
長矛異常的鋒利,竟然刺穿了地宮長老身上,那比鎧甲還要厚重的蟒皮。
“地宮長老?”
“別動,你老實坐着!……”
長矛刺入很深,地宮長老掙脫了兩次,竟然無法移動半步,結果他一用力,右側的蟒皮,連同大片的血肉,竟被他自己,生生撕扯了下來。
這一幕,正映入葉修文的眼中,他死死的抓住地宮長老的脊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這一切發生。
“沒事,這一具身體,是沒有痛覺的!”
地宮長老像是安慰,竟順着那盡是荊棘的懸崖邊緣,向內側走去。
一片片的皮肉被刮蹭了下來,而地宮長老的身子,也在逐漸的縮水。
那些皮肉,盡數被刮掉了,被那宛如荊棘的長矛,刺了一個千穿百孔。
血肉模糊,而那種場面,即便看慣了生死的葉修文,也不想去看,不敢去看。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幾乎是貼伏在地宮長老的脊背上,就這樣將自己的身子壓低。
“嚓啦!嚓啦!……”
地宮長老無語的前行,彷彿每前行一寸,他的鱗甲,他的皮肉,都會被那鋒利的荊棘戳穿,刮掉。
但是地宮長老,依舊如此執着的奔向遠方,奔向那個熱浪滔天的出口。
“這裡很熱,孩子你要忍着點!”
趴伏的葉修文,被地宮長老驚醒,他擡頭望去,卻已然進入了一條通長的火窟!
火窟裡,並沒有什麼烈焰,但卻炙熱難耐,洞璧被炙烤得通紅,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嗞!嗞!……”
地宮長老的身子,進入了宛如烙鐵一般的火窟,那滴落的血液,被蒸發爲一股濃重的腐臭煙氣,瞬間充斥了整座火道。
“地宮長老,不能再往前去了?”
葉修文驚懼,因爲此時,地宮長老的身體,絕對不僅是蒸發血液那麼簡單,而是整個身子,彷彿都燃起了白色的煙霧。
“沒事,我這一副身體,是沒有痛覺的,……”
地宮長老的話,十分的平淡,他目不轉睛,只是一心,奔着火道的盡頭走去!
火道的盡頭,也不知道有多遠,彷彿足足要有十里吧!
而地宮長老的身軀,也就在這十里的距離之內,一點一點的被蒸發,被烤糊,被燻黑,被永久的留在了這一條,長長的火道內。
盡頭到了,不再那麼火熱。卻也正在這時,僅剩了七米不到的地宮長老,轟然墜落了那一顆,宛如卡車一般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