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們睡得有一點早,老公在下手機電池的時候,我就已經躺在牀上了,盯着他手裡的活兒,眯着眼睛等他。
“早點睡了,只有躺在被窩裡了才安逸了。”老公打了一個呵欠鑽進了被窩裡。
第二天,我們剛剛開鋪子門的時候,堂妹就從攤子上面走過來對我們說道“昨晚他又喝醉了,吵得嚇死人了。”
我和老公面面相覷,還沒有來得急開口,她就已經勿勿地走了,攤子上有人要買東西,她還得做生意了,老成沒有來,肯定是還在家裡睡大覺。
“都是她說拐了的。”老公見怪不怪,不以爲然地說道“明明是沒有多大點的事呀,她硬是要說得嚇死人了。”
“又是跟哪幾個喝得呀,怎麼老是要喝醉了?”我還是有一點擔心地說。
“能有多大一點事呀,你怎麼聽她的了,做生意,做生意。”老公明顯地沒有當一回事。
早上的一陣忙過了,堂妹又轉了過來,“你們昨晚的手機怎麼打不通了。”
“我的手機不是直衝了,你打了電話的呀?”老公問道。“沒有什麼事吧?”
“把房裡的玻璃都打破完了,嚇死我了,我連房門都不敢進了。”堂妹還有一點心有餘悸地說。
“那你們兩母子在哪裡了,深更半夜的?”我不禁着急地問道。
“我是一個好心呀,煮了一碗麪條,正要端進去讓他吃的時候,他不曉得哪裡來的脾氣,吼得多兇了,我就曉得,我端起去他肯定是不會吃的嘛,你們忘記了,前幾天,我端水他喝,他說我要藥死他,還是哥哥幫忙端的嘛。”她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我們兩個,老公不由地點了點,我還等着聽下文了。
“我說了,他不多驕這個姑娘的嘛,就叫思思端進去,哎呀,你是不曉得呀!”堂妹又要講,又要做手勢,“我們的姑娘膽子也小,她是不肯去了,我就跟她做伴嘛,我走在她的後面,快點到了牀邊的時候,我才把麪條遞給孩子,沒有想到他揪起頭來,愣起一個牛眼睛,像是要吃人,嚇得孩子就不敢往前走了。”
“他喝醉了哪裡會吃什麼了,你們也是?”老公搖着頭。
“是的呀,他伸手就把碗奪過去扔在了牆上,聽到“呯喳”一響,孩子就哭了起來,嚇得飛快地往外跑,我一看,他好像還在夠着什麼東西,要打人的樣子,我也嚇得跑了出來,一出來,就跟你們打電話,老是的打不通了。”堂妹一說話就表情豐富,眉毛眼睛全部在動,“都怪現在的這個鑰匙,非要密碼才能開,要不然的話,電話打不通,我還可以去喊你們的門了,我們在你們的房子外面站了好時候了。實指望等一個人進出一下開門的,哪有哇。”
“ 是呀,我們昨天睡得早,上牀的前頭就把手機下了在充電了。”我解釋着原因。
“是的呀,一個打不通呀,急死我了。”堂妹又說“就怪他來喊他去喝灑了的,喊他媽的個。。。。。。”
堂妹還在罵着,真的是什麼難聽罵什麼,想不到這麼溫柔的女人,也有惱火的時候,並且,這個時候與溫柔無緣,完全是一個潑婦的形像,老公苦笑着坐在角落裡,衝我擺着手,他的意思我懂,就是讓我隨便找一個什麼事做,比如買菜呀,什麼的,畢竟,有一人在你的痁子門口破口大罵,挺招人煩的,果然,有一些想買我們東西的熟人,繞着走到隔壁家裡買了。
“對了,你今天中午買點什麼菜了?”我故意地問着堂妹,還在等她在喘氣的時候,這會兒,應該買菜做飯了。
“還吃嘛 ,我氣都氣飽了,哪裡還吃得下去呀。你聽我說了,我們不是在你們的門口沒有等到人開口嘛,我們只好回去了,想着,這麼半天了,他也應該睡着了吧,我們就悄悄地貼在房門口聽屋裡的動靜,哪個曉得,他好像是聽到我們的聲音了,不曉得拿的一個什麼東西,把窗戶上面的玻璃都咂碎了,不曉得好大的聲音。把我們又嚇起跑了”堂妹歇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我看了一眼老公,也只好陪着坐在了一邊。
“那我來去買菜了。”老公怕是聽不下去了,竟然溜到菜場裡面買菜去了,他幾時買過菜呀,不過,也好,總比他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強吧。
“他只像哥哥這樣都行了。”堂妹有感而發“你說說,只要沒有人喊他喝酒,他是從來不會沾酒的,我們屋裡買 的兩瓶酒,擺在那裡要長母蟲子了,叫他喝了,他都不喝了,我跟你說,只要沒有人喊,他就不會喝酒了,我們以前家裡過得多好了,自從他開始這樣喝酒起頭,該吵了多少回來架了,我呀,硬是傷了他的心,我不要哪個喊他吃什麼飯,我又不是沒有吃的,沒有喝的,那些爛人說了多少回了,就是沒有臉了。。。。。”
“老闆,這是多少錢了?”有人在我的鋪子裡選 東西了,我才起了身。
“哎呀,我的攤子上有人站在那裡了?”堂妹終於走了,我的頭有一些大了,看到老公回來了,我接過菜來擇着。
“走了?”老公問我。我還沒有說話,他又說道“天那,老成怎麼受得了了?這麼會念?”
“會念都沒有法,要是不會念的話,還不曉得成什麼樣子了。”我沒有好氣地說道。
“光念有個屁用,糊不到男人的心麼!”老公竟然說道。
“是哪門個說法,說我聽一下,我好跟她討論討論?”我不禁笑了。
“要點哪樣呀?”老公做着生意,趁着買東西的人轉身的時候,還不忘記過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笑了。
我一直不會念,像這時候,我要專心地炒菜了,瘦肉炒青椒絲,素炒菜薹,又蒸了一個雞蛋,老公聞香過來了,他舀了一點雞蛋,表面上是在吹着熱氣,眼睛卻檢查下面的雞蛋是像嬾豆腐,還是像蜂窩煤,這個挑剔的男人,我早知道你會來這一手,不由得有一些得意,我今天是用溫水蒸的雞蛋,看你還能挑出骨頭來。
“快點來吃,這個雞蛋蒸得太好,嬾得像豆腐腦,好,好。。。。。。”老公高興地招呼我。
“你呀,就是嘴得,慣使你了。。。。。”我不禁嗔怪道。
“是好麼,”老公挪着嘴巴里的東西催着我“趁熱吃,趁熱吃”
“哎呀,你們都吃飯了,真的快呀?”堂妹站在門口,好像還有話要說。
“來吃飯,來吃飯,剛剛燒熟了。”老公招呼着。
“我也要回去了,不曉得他起來了沒有。”堂妹笑得有一些勉強。
“吃了算了,我來跟你拿碗去了。”我也在挽留。
“我說來你這兒玩一下了再回去吧,你們都吃飯了,呵呵,我還沒有買菜了。”堂妹說着慢慢地走了。
看到堂妹的樣子,我不由得有一些無奈,明擺着,他們家條件是要比我們好得多了,可是,她總是一副愁不展的樣子,也是的,老成這樣做,也是讓人操心的。那麼,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記得在老家的時候,我也喝過酒了。
那年我十六歲,剛剛地下學,正趕上挑堤了,白天硬着肩膀挑了一天,到了晚上回家的時候,哪裡哪裡都不 舒服,肩膀挑疼了還紅了好大一塊,腰也是疼的,兩條腿疼得連腳都提不起來,好像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坐下去了,半天起不來。晚上吃飯的時候,爸爸擺了一個杯子在我們的面前,我有一點好奇地笑了,我和姐姐可是滴酒不沾的。
“喝點酒,喝點酒了,睡一覺就沒有事了。”這是媽媽說的。
“我不會喝了。”我猶豫着。
“你媽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能喝一碗酒了。”爸爸笑了,開始跟我們倒酒。
“真的呀,媽媽?”我不禁問道。
“是呀,是真的,那還是多小時候的事了,我們家裡自己蒸酒嘛,我的爸爸就端一碗新酒我喝了。”媽媽笑了,彷彿回到了童年一樣。
“什麼味道?”聽到說媽媽這麼厲害,我不禁問道。
“自己喝一口不就曉得了。”姐姐說着,端起來就抿了一口。還沒有放碗,就開始皺着眉頭了,放下了碗,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下媽媽,硬着頭皮嚥了下去。一嚥下去了,就張大了嘴巴呼着氣,舌頭像是被辣椒辣着了一樣伸在外面,丫着五個手指連連地扇風。
“哈哈。。。。。。”我們大家都笑了,爸爸又說“吃點菜,吃點菜。”
姐姐着急地拈了一筷子菜放在嘴巴里,卻怎麼也不肯喝第二口了。
“什麼味呀?”我問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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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喝了。”姐姐將一些怨氣發在了我的頭上。
我端了端酒杯,又放下了,看着爸爸笑了。爸爸輕輕的抿了一口,又吃了一點菜,好像味道很 好的樣子。於是,我不再相信姐姐了,我本來就比她會吃辣椒,不就是辣一點嘛,只要明天什麼事都沒有了,像媽媽說的,就當藥喝了吧。我又吃了一口菜,在大家的注視下,端起了酒杯,酒到嘴巴里,卻咽不下去,又苦又辣的感覺瀰漫在整個口腔。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時,酒就在我的印像中定了格,一直到後來,聽到老公喝酒時說這個酒好,真好,我不相信地小小的抿一口,還是那個味道,我皺了皺眉頭,還是嚥了下去。
“是好吧?”老公會問我。
“呵呵。。。。。。”我笑了,一桌子的人,我怎麼說了。
“什麼味道?”有一回,我花季的姑娘問我。
“苦瓜十辣椒水的味道。”我說完就笑了。肯定,還是姑娘時的味道,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我還是會看到老公一副享受的樣子的時候,端過他的酒杯,抿那麼一小口,彷彿是在尋找着書上的瓊漿玉液,只是,結果並沒有改變。但是,老公喝酒,我卻是鼓勵的,只要適中,酒就是好東西。我也喝酒,是啤酒,還有便宜的紅酒,我們這個條件,只能喝這些東西。
吃過了中飯,我支開了躺椅,玩着手機。小玉來了,她是我表姐的姑娘,在昆明跟他小叔幫忙賣豆腐,還在老遠地就笑了,走過來坐在我身旁的板凳上。
“簡直就是在審犯人了。”沒頭沒腦的,她崩了一句話。
“哪個呀?”我一愣,問道。
“還有哪個了,老成喝醉了,她就怪我小叔,真是的。”小玉說道“早上一來,就問我小叔幾點鐘回來的。”
“問就問吧,她還是着急了。”我勸說着。
“你是不曉得了,我早上一來,她就板起個臉問我,還非要說是幾點鐘回來的,我說我小叔回來的有一點早都不行了。”小玉氣乎乎地說道。
“算了,算了,老成昨天把玻璃都打破了,幸好沒有什麼事,要是真的有什麼事的話,還真的接不了帳了。”
“打破了關我們什麼事嘛,真是的,”小玉還有一點不服氣了。“我問了我小叔的,是老成喊的人了,又不是我小叔喊的他。
“管他,管他,她還是叫你表叔不要喊他了。”我又說道。小玉叫我老公表叔。
“他以爲他有多大個面子了,還叫這個人不要喊他,叫那個人不要喊他。”小玉又說“我還怪他喊了我小叔的了。”
“我以前跟你怎麼說得?信了嘛?”我故意地說道,她前些時候看到小叔喝酒誤了事,想去說老成的不是,我攔着了。
“是呀,我還沒有怪他們喊了我的小叔,她們就在怪我們了,連思思碰到我小叔了,都擺一個臭臉了,跟她說話,她理都不理了。”
“算了,算了,反正這事呀,你不能當着別人說了就行。”我交待着小玉,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我們正在說着,弟媳晃了過來,她端着一個大碗,滿滿的飯菜。
“還在吃飯呀”我起身打了一個招呼,又拖了一個板凳放在她的腳邊。
“吃那麼大的一碗呀。”小玉笑了。
“餓了嘛,要吃了,我吃得完了。”弟媳認真地說道。
“還是活動量大了的呀。”我笑着說道。
“是呀,人呀,辛苦了吃飯都香一些。”她又問道“我姐姐了?”
“回去了嘛,我喊她吃了算了,她都不吃了。”我又說。
“屋裡還有一個老爺了。”她一說完就笑了“這說起來呀,本來是討厭老成一天醉麻麻的樣子,有一些事呀,他不出面又還不得行了。”
“什麼事呀,不是剛剛請了村上的幹部吃了飯的嘛。”我問道。爲了省二千四百塊錢的停車費,小弟他們免費停車是老成一手辦下來的,難道?
“這,我們的車停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就收了我們的三十幾塊錢了,這還得了了,我們一天一趟的話,這一年要多少錢了?”弟媳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