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李定國的面前擺着一張羊皮契約,在最後面的落款處,不但簽着王泰極的名字,而且還蓋有金城城主的大印。
終於爲自己找了一條後路,成功的和金城結盟,日後就算是打了敗仗,也不用怕出現窮途末路的情況,至少有一個收攏殘兵敗將的窩。
辦成了這件事,他本該高興纔對。
可是,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反倒是隱隱帶着一股肉疼……對,肉疼加肝顫兒的感覺。
相國盧先鋒在一旁出言安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能夠與金城結爲兄弟之盟,花點兒錢是值得的。”
秦王終於爆發了,一巴掌拍在契約上,歇斯底里的吼叫:“那是花點兒錢嗎,明明是花了很多錢!爲了給自己買一條後路,花了整整四十萬兩黃金啊,四十萬兩!是黃金,不是銀子,本王攢了幾十年才攢下的家底兒,一下子就見底兒了!”
盧先鋒趕緊勸道:“殿下,您不能只看到錢,錢雖然重要,但很多時候錢不是萬能的。就比如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如果錢能搞定的話,直接買個皇帝來當多好,幹嘛還要費勁兒的做各種籌劃,您說呢?”
聽了這話,秦王的臉色稍微好看一些,深吸幾口氣道:“你說的對,錢是買不來江山的,必須靠將士們一刀一槍打下來。可話又說回來了,沒錢誰替本王賣命啊,拿什麼招兵買馬?”
盧先鋒笑了:“陛下勿慮,只要戰事一開,到時候要錢有錢有人有人。不就是區區四十萬兩黃金嗎,很快我們就能賺回來,想要做大生意,當然要投大本錢。”
“好吧,爲了我們的大業,花多少錢都值!”
此時的金城,是一片歡樂的海洋,首先不用再擔心遭受楚軍的偷襲,因爲城主已經跟秦王結爲同盟;其次,金城獲得四十萬兩黃金,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在蕭辰和王玄燁的鼓動下,王泰極在談判桌上漫天要價,開出一百萬兩黃金的要求。
秦王使者就地還錢,經過一番殺價,以四十萬兩成交。
有了這筆錢,王家父子可以在短時間裡再拉起一直隊伍,而且在幾年內不用爲糧草軍械發愁。
包括林氏商團在內,十幾個走私商隊日夜兼程,將金城需要的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
亂世裡,手握槍桿子的人才有發言權,這是蕭辰一直向父子二人灌輸的思想。
而且,大楚馬上就要內亂了,不去分一杯羹簡直是對不起老天爺。可是,想要從中分一杯羹,首先得有與之抗衡的實力才行。
以金城現在的狀況,只能算是守土有餘進攻不足,如果不能馬上提升兵力的話,就只能龜縮在老窩裡,眼睜睜看着人家吃肉,自己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
很快,楚軍邊鎮傳來消息,南方邊境接連收到蠻族的攻擊,守軍傷亡慘重,一支數千人的蠻兵部隊膽大包天,竟然不遠千里來捋秦王的虎鬚。
結果更是讓人無法接受,幾千人竟然偷襲成功,不但殺死大量守軍,還將邊鎮的物資倉庫劫掠一空,數以萬石的糧食和上百萬兩的軍費被搶。
秦王惱羞成怒,親率是幾萬大軍傾巢而出,發誓要將那股敵人全殲,順便肅清南方的那些部落,爲國分憂。
就這樣,十幾萬楚軍浩浩蕩蕩離開邊鎮,一路南下。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辰哈哈大笑,看來秦王身邊有能人啊。隨便編造出一個物資倉庫被劫的事件,就爲主子填補了十幾萬兩黃金的虧空,錢進了秦王的腰包,但這筆虧空最終是要算在大楚朝廷的賬上。
至於補虧空,自然是補被金城人騙取的那筆錢。
只是有一件事蕭辰想不明白,秦王鎮守邊境的目的,是爲了防止萬神教入侵,執行的是大楚皇帝的命令,而此時他率兵傾巢而出,就不怕皇帝火大嗎?
除非!
除非他已經跟萬神教達成了最後的共識,本就是故意讓開道路,以便萬神教大軍順利通過邊鎮,兵鋒直指北方的幾個州府。
消息從邊鎮傳到帝-都,本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秦王故意來個隱瞞不報,相信皇帝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知道,而一同出現在皇帝面前的奏摺,必然還有一本萬神教進犯的摺子。
到那時,秦王完全可以一推二四五,皇帝就算火再大,也無法處理到身在南方的他,難道直接下聖旨誅殺?
得了吧,除非秦王願意自己拿刀抹脖子,他之所以率兵去往南方,要的就是山高皇帝遠,等他站穩腳跟,聖旨對他來說跟廢紙沒什麼區別,估計會直接扔進茅廁,充當廁紙來用。
不得不承認,李定國的這招釜底抽薪玩的十分老道,而且是在和金城結盟之後,馬上付諸行動,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由此可見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不是江湖傳言中那個只懂得吃喝玩樂的魂淡。
要知道,蕭辰一直把秦王定位爲冤大頭,連捉弄帶坑了他好幾回呢。
王玄燁坐下小車裡,手下將他推過來,說:“賢弟,秦王離開邊鎮,相信萬神教大軍很快就會在附近出現,你說他們會不會順道對咱們下手?”
小侯爺心裡咯噔一下!
他到不是擔心萬神教攻擊金城,秦王之所以這麼放心的離開,定然跟萬神教達成了最後的共識,是誰做的主?
聖教主在暗魔塔裡被飄飄打成重傷,按理說他不可能這麼快清醒,雖說在他去暗魔塔之前,就已經和秦王草簽協議,但沒有聖教主的拍板,出兵大楚這麼重要的事情,誰敢越俎代庖。
左右賢王雖說是教內的二把手,聖教主不在的時候可以代理他的職權,但素問他們兩人政見不合,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只有有一個人提出某項方案,另一人不管對錯肯定持反對意見,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達成一致。
難道,聖教主清醒了,重新掌管大權。
如果是那樣的話,飄飄豈不是很危險。
他再次萌生前往天地城的想法,和上次一樣的堅定。
就算自己的傷還未痊癒,就算會死在天地城裡,也比什麼都不做強。
他剛要和王玄燁告辭,一名侍衛走過來,先對着二人行禮,然後表情恭敬的說:“陳公子,有個自稱是您故人的人,在大門外求見。”
“故人?”小侯爺滿臉狐疑:“男的還是女的,多大年齡什麼長相?”
“是個男人,帶着面巾,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彙報。”侍衛說:“他還說自己是從西北邊來的,您要是不見他的話,一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