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客棧的大廳中傳來寧致遠有氣無力的聲音。
“是的,大陸面臨着鉅變,誰也不想失去先機。您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原本站在大廳發呆的鄭中流轉過頭來說。
“都走了好。”寧致遠低低地說了一句,慢慢地坐了下來。
“事情的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顏霏鳶爲什麼要選擇這個節骨眼上動手?”看來這個問題鄭中流已經求解多時了。
“這場爭鬥是早晚的事,雖然看似不可理解但也在情理之中。”寧致遠眼睛盯着門外喃喃地說,“飄雪活着的時候就曾經籌劃過這件事,他們是有信仰的組織,記得城牆上倪有力口中的唸叨的那幾句話嗎,除魔衛道似乎到了時候。飄雪老鬼能讓一個女人當谷主,說明顏霏鳶必定有過人之處。細細想來顏霏鳶選擇了最好的時機動手,看似混亂的局面恰恰是對七絕谷最有利的機會。”
“您這樣說弟子就更不明白了。”鄭中流說。
寧致遠一笑說道:“顏霏鳶聯手夏侯遠征消滅了落日神殿包括首祭蘇路在內的五個祭祀,這就大大的賺了,原本和七絕谷離心離德的摘星閣也不得不重新與他們站在一邊。在鷹巢更換掌櫃比試中只有七絕谷選擇了放棄,一番比試之後年輕一代中還有誰能和其比肩,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
“原來是這樣,紫翎的實力真是讓人驚詫,何況身邊還有一個異類‘萬化’,他們都有七絕谷的淵源。”鄭中流點點頭道。
“原本徹底破裂的母女關係,使得紫翎不得不考慮七絕谷的未來。紫翎的功力和手段是所有勢力所無法比擬的,她甚至隱隱的知道老夫的意圖,主動退出了鷹巢。”
“是的,這個丫頭十分了得,北方的貿易已經幾乎被她所控制。紫翎若真是顏霏鳶的女兒,按七絕谷的規定這谷主之位倒是輪不上她來坐。”鄭中流說道。
“連雲堡和七絕谷聯手後果更加可怕,七絕谷的地理位置在大陸最西南端,地勢高聳、易守難攻。就算真的發生北方異族入侵的事情也很難影響到這裡,地利之便使得七絕谷先利於不敗之地。”寧致遠繼續分析着。
“看來顏霏鳶下了一步好棋。”鄭中流佩服道。
“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寧致遠眯起眼睛說。
“願聞其詳。”鄭中流畢恭畢敬地說。
“藍德的習水國勢單力薄,且與北方連雲堡陸路上的聯繫要通過塔爾帝國,水路上的聯繫要通過白水城,但這兩處都牢牢地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寧致遠用手指蘸上水在桌子上點點畫畫。
“連雲堡和七絕谷相聚萬里,力量無法集中,打人的拳頭要握緊而他們要害恰恰被我們卡住。妙,真是妙得很,您放棄我們北方的利益就是爲了布這個局。”鄭中流連連點頭。
“以退爲進,讓連雲堡在北方替我們抵擋異族去吧!”寧致遠冷笑着說。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鄭中流問道。
“一切按我們的計劃進行。”寧致遠說。
“可……”
“你那個兒子佑安年紀也不小了吧,你看寒煙居慕雨那姑娘怎麼樣,我看他們挺般配的!”寧致遠話鋒一轉說。
“這……”
“還有,我們那些姓藍的朋友還是要大力支持,但……”寧致遠起身走到鄭中流身邊耳語後接着說,“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有事就不要總來煩我!”
“遵命!但弟子還有一事……”
還沒等鄭中流說完寧致遠就不耐煩地說:“還有什麼事,快說!”
“青雲,他又出現在離島上,而且似乎和神殿有很深的淵源,他可以指揮神殿的金甲武士甚至神殿祭祀。”
“有這等事!”寧致遠停下了腳步。
“千真萬確,而且功力高深莫測,您可以去問黃庭!”
“看來打青雲這個名號人還真不少!”寧致遠冷笑道。
“您是說有人在栽贓落日神殿?”鄭中流皺起了眉頭。
“也許真正的青雲早就死了,惡魔對這兩字似乎很有利用價值,你也要動動腦筋才行,凡是多和來福商量,我走了。”說完寧致遠就離開了枯葉客棧。
“來福?”鄭中流冷哼了一聲也離開了。
千變城外
藍德雙眼含淚呆呆地望着遠處的千變城,“主上我們還是離開吧,這裡很不安全。”一位身披鎧甲的護衛畢恭畢敬地說。
“契約神罰,霏鳶你還是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把所有的問題都留給了我,我現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藍德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腳步蹣跚着向車子走去。
“保護主上!”刀劍出鞘聲響成了一片。
藍德看到一個巨大黑影從空中掠過,向東而去。藍德心裡一驚,那不正是自己所剩無幾的領地所在的方向嗎?“上車,我們走!”藍德又回頭看了一眼千變城,迅速登上了馬車。
經過連續幾晝夜的趕路,藍德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陪都豐城。這是一座建在高大山系上的城市,與其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座堡壘,在雲霧繚繞的高大山系映襯下整座城市彷彿懸浮在空中,巨石砌成的高大城牆垛口在強風中發出陣陣低吼。這是一座古城面積很小,原名風城,經過藍家的世代經營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座軍事要塞型的城市。也許是怕大風吹走了藍家的帝業,後來改名爲豐城,也成爲習水國皇族的夏都。
藍德入城還搞了一個儀式,藍德國王的一個兄弟安親王藍圖列隊迎接,似乎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國王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城。
儀式就要結束時藍圖低聲對藍德說:“我的王,公主回來了。”
“什麼!”藍德明明聽得清楚但還是問道。
“羽兒回來了,現在就在宮內的翠羽樓。”
藍德不顧旅途疲憊一路小跑進了皇宮,還沒走到翠羽樓就大聲喊道:“羽兒,羽兒!”
藍羽其實早早就守在翠羽樓的門口,看到父親便飛奔出來撲到藍德的懷中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羽兒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藍德老淚縱橫,撫着藍羽的長髮囈語般的說,“不要離開爸爸了,不要離開爸爸了!”
過了很久藍德緩緩的推開藍羽,輕聲地說:“女兒,是爸爸讓你受苦了!”
“爸爸,您也顯得……”藍羽還沒說完又哭了起來。
“乖丫頭,今天是我們父女重逢的好日子,不要哭,不要哭,我們應該高興,應該高興纔對。”藍德用顫抖的手爲女兒擦拭着眼淚。
“我扶您進屋吧!”藍羽強忍眼淚說。
“好,好!你看這翠羽樓今天也恢復了往日的氣象!”藍德激動拍着藍羽的手說。
“翠羽樓您一直沒讓別人住過?”藍羽含着眼淚微笑道。
“翠羽樓是爲我的羽兒建的,除了我的寶貝女兒誰也沒有這個福分。”藍德笑吟吟地看着藍羽說,兩人進入了樓內。
“您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藍羽關切的問。
“有了龍血竭,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快。”藍德讓女兒坐在自己身邊說,“你是怎麼回來的,是青雲欺負了你嗎?”
提到青雲藍羽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就留在父王身邊,爲父再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藍德會錯了意安慰道。
“青雲哥哥已經……”藍羽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藍德輕輕的撫着女兒的頭髮一句話也沒說,此時此刻他似乎只能用這種愛撫來表達深沉的父愛。
“洛兒替我去了神殿後,我一直呆在平步城期望有一天青雲哥哥回來找我。天不負我,我們終於在狼尾關又見了面,這您是知道的。”藍羽抽泣着講述着她和青雲的故事,“可這次我們去了離島,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都是我當時沒有堅決阻止他。如果我態度在堅決一點,也許……”
“這都是天意,時間會讓你忘掉他的。”藍德期期艾艾地說。
“這當然是天意,赤煙之主怎麼可以和那個惡魔在一起!”門口突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青雲哥哥不是惡魔,不要以爲你救了我就可以隨意詆譭他!”藍羽站起身大聲說道。
“赤煙之主?”藍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看着門口那個白紗照面的人。
“沒錯!我的主人您……”蒙面人跪在地上說。
“出去,不是要你離開這裡嗎?”藍羽大聲地吼着。
“我先出去了!”蒙面人起身向門口走去。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藍羽聲嘶力竭地喊道。
“是我救了您,您是不會趕我走的。”那人輕輕說了一聲,退了出去。
“說不定是你害死了青雲哥哥!”藍羽追到門口喊道。
“羽兒,這是怎麼回事?就是她把手鐲交給我,並讓我立刻離開千變城的,對嗎?”藍德突然想起了手鐲,急忙從懷中取出。
“這是青雲哥哥的那一隻,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的!”藍羽失魂落魄地走到藍德面前,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另一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