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九陰就來到了幽香城的碼頭。他依舊是一身承天殿弟子打扮,白衣白冠,但外面罩了一件來歷不明的狐皮坎肩,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整個碧幽洲只有幽香城附近的海面不會因寒冷而凍結,所以這裡的碼頭非常繁忙。九陰呆呆的站在碼頭上,看着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的人們,似乎想起了什麼。九陰閉上眼睛拼命“捕捉”着一閃即逝記憶。
一柄雕刻着花紋的長劍突然刺進他的胸膛,而握劍的是一雙女人的手,九陰突然睜開了眼睛,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說你會拿一把扇子嗎?”而這時身後傳來了端木紋的聲音。
九陰用異樣的目光看着端木紋,半晌纔拿出扇子道:“我忘了,在這裡。”
“害得我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你。”端木紋抱怨道。
“對不起。”
“我們趕緊上船吧!”端木紋斜了一眼表情古怪的九陰,說完就急急火火地向停靠在碼頭邊的一條大船走去。
九陰低着頭遠遠地跟着端木紋,大船邊登船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就看不到端木紋了。九陰正尋思着上船再找,有個年輕人擠到他的跟前,用沙啞的聲音低語道:“不用再找了,你跟我走。”
這是一個皮膚黝黑,鼻直口方、俊朗威武的年輕人,但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透着一股子狠戾。
九陰看了看對方,並沒有說話,只是跟着那個年輕人上了大船。
那個年輕人帶着九陰到了一間船艙中,欠了欠身自我介紹道:“我叫仇天佑。”
“他們叫我九陰。”九陰躺倒在牀上,手放在腦後說。
“你就是九陰,改日天佑討教一二。”仇天佑微微一笑,話音中有幾分不屑。
“打架,可以啊!昨晚沒有睡覺,你想讓我睡一會兒。”九陰爬到枕頭上,稱讚了一句枕頭翻身睡覺了。
接下來的三天裡,仇天佑幾次來到九陰的船艙,發現九陰始終保持着睡眠狀態。仇天佑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端木紋。
端木紋轉頭對呆在自己艙內的冥長獄道:“長獄哥哥你怎麼看?”
“他不會是個魔族,裝死修煉吧?”冥長獄思量再三也拿不準。
“請你說話注意點,我們是碧天族!”聽了冥長獄的話,站在一旁的仇天佑憤怒地說。
“天佑你不要介意……”
端木紋急忙打圓場,還沒說完冥長獄起身道:“對不起,我是在說那個九陰,並不是有意貶低你的族人。”
“那就是貶低我嘍,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船艙中,三人嚇了一跳,仇天佑推開艙門也沒發現有人。
三個相互看了一眼,端木紋先開了口,她壓低聲音道:“是九陰,我聽出了他的聲音。”
“傳聲?”冥長獄上上下下查看着船艙。
“裝神弄鬼,我去找他!”仇天佑咬着牙說。
“別找了,我已經來了。”可是仇天佑剛剛推開艙門,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三個人不由循聲望向豪華船艙裡屋,九陰正坐在一張躺椅上,笑容滿面地看
着他們。
“你是怎麼進來的?”仇天佑趕緊關上門,瞪着眼睛問。
“你開門,我就進來嘍。”九陰搖着手中的紙扇,拿腔拿調地說。
“你會隔空傳送之術?”端木紋快步上前道。
“什麼隔空傳送,我不懂。”九陰起身笑了笑,手指間夾着一枚珠子道,“是速度,明白了吧。”
九陰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看着手中的珠子表情變得極爲痛苦。
“你敢偷我的九轉珠!”端木紋一把搶過珠子,杏眼圓睜怒道。
“你說九轉珠!”九陰伸手扣住端木紋的手腕,眼中已露血色。
“放開我的妻子!”冥長獄急速出手,長劍抵在九陰脖子上。
九陰慢慢鬆開手,手指將劍尖輕輕撥開,笑着說:“我沒說搶你老婆,我只想問問這珠子的來歷。”
“好了,大家都坐吧。”端木紋趕緊隔開了九陰和冥長獄,招呼大家坐下。
九陰先響應端木紋的號召,依舊靠在那張躺椅上說道:“師姐,說說你手中的珠子。”
“只是無漏大師送給紋兒的,是端木家族的家傳寶物。”站在裡屋門口的仇天佑先開了口。
“僅此而已?”九陰好奇地繼續問。
“僅此而已。”仇天佑的眼神有些不對,他似乎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是父親母親送我的嫁妝。”端木紋看了看冥長獄,對着九**。
九陰一愣,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但他還是笑着說:“還沒恭喜師姐和師兄呢,大婚之時一定要告訴我,我好討一杯喜酒喝。”
“都是同門,當然要請你和喜酒了。”冥長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收了長劍道。
九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起身神情恍惚地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端木紋納悶地問。
“我有點困,我去睡一會兒。”九陰回頭說完,趔趄着走出了端木紋的艙室。
“他怎麼了?”冥長獄指着門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在有意試探我們!”仇天佑眯着眼睛說。
“不,他似乎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看到他的嘴脣沒有一點血色,額頭上還有虛汗。”端木紋皺起眉頭道。
“他受的傷還沒有好嗎?”冥長獄問身邊的端木紋。
端木紋想到了蠱蟲,但她又不能告訴別人,於是對仇天佑道:“天佑你去看緊他。明天就到涇河谷地了,我不想出什麼亂子。”
“請公主放心!”仇天佑躬身退出了船艙。
看到仇天佑離開,冥長獄才道:“這九陰……”
“九陰腦子出了些問題,說不定他想起了什麼,不用過於擔心。明天就到血河洲了,你的兄長決計不想讓你回到無量洲。所以我想……”端木紋坐在冥長獄身邊附耳說道。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冥長獄聽罷,立即反對道。
“長獄哥哥,你聽我說。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參加承天演武,前提是你安安全全到達無量洲。所以他們對付的是你而不是我,有九陰在身邊保護我,不會有事的。”
“
我不同意!”
“大丈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長獄哥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端木紋也提高了聲音。
冥長獄搖着頭,還是不同意端木紋的意見。
“我知道長獄哥哥擔心我。”端木紋的語氣溫柔下來道,“可我也擔心哥哥你啊,只有哥哥繼承了神王之位,紋兒纔算真正安全了,否則紋兒時時刻刻都處在別人的算計中。”
“可……”冥長獄看到紋兒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說,“好吧,我一到無量洲就派我的府兵來接你。”
“嗯。”端木紋輕輕答應一聲,偎在了冥長獄的懷中。
凌晨時分,端木紋悄悄來到九陰的船艙外。她輕輕敲了敲艙門,艙門打開一條縫,仇天佑看到是端木紋,纔打開了艙門。
“怎麼樣?”
“他一直在睡覺……人呢!”仇天佑指着牀大叫起來,他趕緊跪倒說道,“我一直守在這裡,可他就這樣不見了,請公主責罰。”
“起來吧,他不會走遠的。你也趕緊去休息一下,明天你無論如何要護送長獄哥哥通過棲雲橋。”端木紋扶起仇天佑道。
“我去尋那個九陰。”
“他在那裡。”端木紋指着舷窗說。
仇天佑透過舷窗,看到九陰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船尾,他哼了一聲,回自己的艙室去了。
端木紋隔着舷窗看着九陰的背影,許久她離開船艙來到甲板上,來到了船尾。
“找我有事嗎?”九陰凝視着遠方頭也不回說道。
“你想起了什麼?”端木紋站在九陰身後問。
“似乎是些痛苦的記憶,想不起似乎是件好事。”九陰淡淡一笑道。
“我和你說說九轉珠。”端木紋坐在九陰身邊,將那枚珠子捧在手心裡。
“你不怕我搶了去嗎?”九陰嘴角翹了翹說。
“這是靈物,它會認主的,所以你搶了去也沒用。再說,它只有女人能用。”端木紋忽閃着大眼睛道。
“裡面有你的蠱蟲?”九陰盯着九轉珠問。
“我嫁給了龍族,以後要生寶寶。”端木紋臉頰微熱低着頭說,“給龍族生寶寶是件危險的事,反正母親是這麼說的。”
“這珠子可以保你母子平安。”九陰笑容滿面道。
端木紋點點頭,仰望着夜空繼續說道:“傳說這枚九轉珠子是天上的星星,呶,就是那裡,紫微垣中的極星勾陳,所以更多人叫它勾陳界,或是守護之靈。”
“守護之靈?爲什麼叫勾陳界?”九陰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珠子。
“它也是無漏師尊的成名法器,冰藍杖。”端木紋手掌一翻那珠子竟變成了一根長法杖。法杖金屬材質,通體幽藍色,有暗雲紋,兩頭有着對稱的四棱枝狀造型。
端木紋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她看着九陰繼續說:“其中藏着神獸勾陳,還有一個極其神秘的空間,師尊說以後就靠我自己領悟了,現在你知道它爲什麼叫勾陳界了吧。九轉珠是師尊給它起的名字,你怎麼會知道呢?”
“歷萬劫,成九轉,似萬斛硃砂,十年伏火……”九陰口中輕輕地念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