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殿
青雲將藍羽安置在避開陽光的淺池西側,他挨着藍羽坐了下來,輕輕撫着藍羽的柔荑道:“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在這裡安安靜靜等你醒來。我們說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我相信你會醒過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靠在大殿的牆壁上,青雲輕輕嘆了一聲,又說道:“本來像留在平步城的,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可我這身份,還是來這裡吧,這裡安靜。昨晚我在碼頭的棧橋上呆了一夜,我想起了好多事,我知道你能聽到,所以我說給你聽好嗎?”
天光漸亮,青雲的回憶還在繼續,但大殿忽然有人大呼青雲的名字。
“這小子來得倒快!”青雲整理了一下藍羽的衣襟,輕聲道,“辛白來了,我去去就來,有些事要問他。”
見到青雲走出大殿,辛白便嚷道:“說好的,你怎麼收回了那些長牙兵?”
“進來說。”青雲淡淡一句,返回大殿。
“我已經打到了鑄劍城,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就可以攻佔藍家港,到時我就坐擁西滄江三角洲,繼而逆流而上……”
“你指揮那些怨獸完全直接拿下藍家港,何必這麼辛苦從千變城向北呢!”青雲不客氣地打斷了辛白。
“不是你說要先打千變城嗎?”辛白一愣,眨眨眼睛不服氣地說道。
“得了吧,你真的想跟紫翎開戰嗎?”青雲反問道。
“我……”辛白還想爭辯但他看到躺在那裡的藍羽,他立即停下了腳步。
“怎麼?”
“她是誰?”辛白緊張地問。
“你不認得?”青雲看着辛白問。
“藍,藍羽?”辛白低聲詢問道。
“告訴我,她如何受的傷!”青雲的聲音不高,但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都是我的原因,跟紫翎她沒有關係……”
“我問你,她怎麼受的傷,我對誰傷得她不感興趣!”青雲忽然提高了聲音道。
辛白用力嚥了口唾沫說:“你真的不感興趣?”
“我知道她是怎麼傷的,才能想辦法救她,你不想事情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吧!”青雲憤然道。
“別急,別急,我一五一十都說給你。”辛白邊示意青雲息怒邊說。
“快說啊!”青雲看到辛白還不開口催道。
“你讓我想想,想想。”
“有什麼好想的,你倒是說啊!”青雲急得要發瘋了。
“這個,這個……”辛白吭哧了幾聲才道,“其實事情很偶然,有一次我經過落魂鎮認出了藍羽,雖然她變化很大。那時她應該是剛剛到落魂鎮,你知道我一直想化解她們姐妹倆之間的嫌隙,其後幾年我多次見過藍羽,漸漸的她也接受了我的資助。”
辛白嘆了口氣道:“其實藍羽心中並沒怨恨妹妹,相反她還一力維護。於是我就開始勸她去往尕城,也好有個照應,但她死活都不同意。”
“說重點。”青雲坐下來白了辛白一眼道。
“藍羽和紫翎本是一對兒姐妹花但她們卻有着截然不同經歷,這也是紫翎她一直記恨自己父母的原因,她偏
執地事事處處和藍羽比,事事處處要高過藍羽。”辛白也坐了下來。
“你繼續。”看到辛白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青雲擺擺手道。
“找了個合適的機會,我將見到藍羽的事告訴了紫翎,紫翎顯得出乎意料的大度,甚至主動提出接姐姐來尕城。”
“這樣的態度就很可疑。”青雲插嘴道。
“豐城一戰藍羽救了紫翎的命,我想她不會不記得那一幕。”
“結果她們還是刀兵相見。”青雲嘆道。
“本想給她們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誰想到一見面她們就發生了爭吵,之後竟然動起了手。所以這一切都怪我多事,責任都在我。”
“紫翎用暗器傷了小羽毛?”青雲看着辛白,半晌問道。
“你也知道藍羽當然不是紫翎的對手。我當時距離比較遠,還沒來得及阻攔,就看到紫翎射出了追魂箭,之後便是一團刺眼的白光……”
“當時除了你跟紫翎外還有誰在?”青雲迫不及待地問。
“還有那個天祿。”辛白說話聲音還低。
青雲蹙眉沉聲說道:“看來紫翎早就有所準備。”
“不不,那天祿一早就是隻小貓,誰知越長越大,紫翎就用來當坐騎。”
“原始獸,怪不得!”青雲眯着眼睛道。
辛白從青雲的眼神中讀出了殺意,他急忙說道:“誰也不怪,就怪我……”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走吧。”青雲拍拍辛白的肩膀道。
“你什麼意思?”辛白一頭霧水道。
“這兒沒你什麼事了,走吧!”青雲重複道。
“這事兒真的都怨我……”
“你煩不煩啊!”青雲睥睨道。
辛白起身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你走吧”青雲向外推着辛白道。
“你真的信了?”辛白邊退邊問。
“你說的話我從來都相信。”青雲停下來又說,“你假我之手除掉了紫翎在家族內的勁敵,下一步就是北伐了,那裡纔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聽你的話像是不相信我。”辛白撇着嘴說。
“你是非要賴在這裡償命?”青雲把臉一沉道。
“怎麼說變臉就變臉。”辛白佯裝恐懼道。
青雲沒再說話,轉身向回走。
辛白看着青雲的背影也轉過身向外走,邊走邊大聲說:“我還會來的,這座大宅子我看上了,哈哈!”
辛白走了沒多久,居龍興就到了,他仔仔細細又爲藍羽檢查了一番。
“怎麼樣?”焦急地站在一旁的青雲問道。
“不是中毒,不是內傷,更不是外傷。”居龍興無可奈何地說,“小人是在無能,恐怕要找到行兇者纔好下結論。”
“好了,我知道。”青雲擺擺手道。
“這些丹藥?”居龍興躬身問道。
“放在這兒吧。”青雲想了想又道,“去弄張像樣的牀,總不能讓藍羽一直躺在石几上。”
“小人疏忽了,這就去辦。”居龍興遲疑一下道,“小人並沒找到皇甫,所以……”
“八脈槍我還沒時間弄,你去吧。”青雲看着藍羽心亂如麻。
居龍興悄然退出。
青雲則在大殿中來回踱着步子,他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必須要思考如何讓喚醒藍羽。
化骨的力量屬火,若小羽毛真是被它所傷,是不是可以用……不行,這樣太冒險,說不定事得其反。這九轉珠被稱作勾陳界、守護之靈,可能是它在小羽毛受到襲擊時保護着她,可能小羽毛並沒有完全離開勾陳界,我應該從這顆珠子下手。
想到這兒,青雲的神識掃過九轉珠。但也就在此時九轉珠靈光轉動,青雲不禁一激靈,他本能的向後退了幾大步,只見一匹威風凜凜但又怪異的白馬站在他的面前。
“勾陳獸。”
青雲驚呼一聲也察覺到了那對幽藍眼睛中的敵意,他避開那目光,放低身體道:“我沒有惡意,我是要救你的主人……”
話還沒說完,勾陳獸已經擡起前蹄踏向青雲。青雲急忙閃身,那特異的獨角緊隨而至。
“好強的氣勢,好大的火氣!”青雲只好避其鋒芒。
但這勾陳獸對青雲充滿敵意,連續向對手發動了一連串凌厲的攻擊。青雲雖然一再閃避但他心中很清楚這勾陳獸的實力決不可小覷,只怕與皇甫岱就在伯仲之間。
一退再退的青雲竟被勾陳獸趕出大殿,而且只要他踏上契約殿的臺階,一道白光就會將其逼退。青雲想從後殿繞進去的行動也無果而終,一人一獸就這樣從上午僵持到日暮。
青雲並不想傷害這隻靈獸,所以一時也無計可施,只好開始修復那條八脈槍。他變魔術般變出一個亮閃閃的環子,正好將兩截斷槍箍在一起,之後用慘白的天罰之火反覆煅燒,直到長槍重新成爲一體。
“似乎比以前更更結實了。”
青雲收了天罰之火,抖動了一下長槍滿意地自言自語着。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猛地將八脈槍拋向空中。一道手臂粗細的閃電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擊中長槍,長槍在空中翻轉了幾圈,槍尖向下紮在地上,槍身上八條不規則的銀色紋路在夜色中熠熠發光。
“它現在應該叫八脈魔影槍纔對!”待槍身發光暗淡下去,青雲將八脈槍提在手中,情不自禁地舞動起來。
受到驚動的靈獸勾陳盯着殿外的青雲。青雲從它的眼中讀出了些許恐懼,他雙臂灌注天罰之火,開步如風、大槍平扎,直取守門的勾陳。
靈獸勾陳大駭,不得已讓開了門口。而青雲趁虛而進,搶入大殿中,他可沒有停,以最快速度向藍羽掠去。但白光閃過,忠於職守的勾陳又成了他的“攔路虎”。
“好快的速度。”青雲收了身形無奈地說,“我們好談談,我不願傷你,你不要以爲我怕你。石几上躺着的是我的女人,你這樣攔在我們之間是不對的。”
勾陳獸打着響鼻兒,額頭的尖腳對準青雲,前蹄在石板上踢刨着,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青雲突然神色一變,對着殿外大喊:“皇甫住手,不要傷它!”
“它怎麼會在這裡?”殿外的臺階上出現了皇甫岱的身影,她的身旁還有另外一個人。
“天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