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爾並沒有動氣,只是冷靜地考慮自己的處境。
汽車快速向前開去,車外一片黑暗,只有刷在路旁的反光里程標誌閃爍着熒光,像是貓科動物發亮的眼睛。
“旅館是下一個出口嗎?”威克爾問道,他淡淡地說道,兩眼還是看着前方。
“不,一直向前開。”男人簡單地說道,他在座椅上扭動了幾下,好像想把那個箱子放好但又捨不得放下,卻完全無法安靜地坐着。
“如果你要住旅館,下一個出口就有。”威克爾說道,“去過那裡,服務很好,牀也很乾淨,熱水澡可以讓你洗個痛快,而且……”
“不用了。”男人突然不耐煩的喝道,眼裡突然多了一絲不友好的神情,左手伸到箱底。
“我請客怎麼樣?”威克爾神情平淡地問道,若是仔細看去,他的瞳孔早已經縮成一線。
“閉嘴。”男人突然狠狠地低吼道,“一直向前開,去北島。”
“對不起!不去那麼遠的地方。在前面放下你,然後你再叫車吧!”威克爾冷冷地說道,打着方向盤,車子轉上外道。
“聽着,黑鬼,如果照我說的做,你會活到明天。”男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手槍,一把柯爾特,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司機,嘴裡惡狠狠地說道,“不介意多殺一個人,尤其是一個黑人。”
“你已經殺了人嗎?”威克爾慢慢地問道,強忍着胸中的怒火。他的腳不經意間移向剎車,輕輕踩了下去,車速慢了下來。
“也許吧!誰知道呢?”男人思索着。好像在回憶什麼,“有的人命就是長,或許她只是昏過去了。”
“你該不會先殺了我,再用我的車逃跑吧!?”威克爾問道。
“也許你能平平安安地活過這一晚,又或許屍體會在哪個垃圾場裡放着,要看你是不是聽話。”男人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車速的下降,臉色一變重重喝道。“不要減速,繼續向前開,像平時一樣。”
“她是誰?”威克爾接着問道。
男人對威克爾的問題避而不答。用槍頂了頂他的肋骨說道:“不要對別的車子打什麼信號,也不要指望會有警車來追。”
“像平時一樣?”威克爾問道,他突然笑了起來,似乎是心裡有了主意。
“白癡嗎?像平時一樣。別想打什麼主意。”男人晃了晃槍口。
車後突然傳來巨大的喇叭聲。車廂裡也突然變得亮如白晝。
男人猛然扭過頭,隨着一聲刺耳的車鳴,一輛帶着拖車的二十輪卡車突然從邊上超過,發出隆隆聲響駛入黑暗,巨大聲浪讓人感覺已經身在車底。
“混蛋,不要讓我再碰上你。”男人出了一身冷汗,盯着那遠去的車尾狠狠地罵道,準備伸手去摸安全帶。好像從上車就沒有拉安全帶,這是有他獨道考慮的。
雖然安全帶會在撞擊時保護乘客不至於全速撞向車窗。但在有需要逃離車子時便會成了負累。
“別動。”威克爾大吼一聲,聲音似乎比剛纔那車鳴還響還刺耳。
“你真想找死嗎?。”男人嚇了一跳,手也本能地離開了那肩帶。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扭過頭大笑着把槍口重新對準了威克爾,想要扣下扳機。
“你這個笨蛋。”威克爾輕蔑地冷笑起來,“最好馬上把那支破槍收起來,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
“什麼意思?”男人不明就裡,還沒有見過對着槍口這麼冷靜的司機,甚至懷疑這黑鬼是個便衣警察,就像那些偵察誘餌,也許這傢伙根本是亞爾曼市街頭暴力偵緝隊的。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車速是多少?”威克爾問道。
“一百公里每小時。”男人回答道。
威克爾開始不停地冷笑:“車是改裝過的,時速表顯示的比實際速度慢,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最好看看窗外。”
他的腳始終踩在油門上,慢慢地加力。
男人看看窗外,剛纔那片黑暗讓他沒有速度感,而現在那連成一線的反光條讓他眩暈。
“那又怎樣?”男人不解地問道。
“所以,如果你開槍的話,將在我被擊中之後的十秒內撞死在這高速路上。”
“閉嘴。”白人用力將槍柄敲在護板上,“閉嘴,閉嘴,閉嘴!。”
威克爾收聲,車廂裡終於又回覆了往日的寧靜,男人終於鬆了口氣,剛纔真的差點走火。
“你最好把槍扔出去,把手放在身前,這樣你纔可以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因爲我隨時可以把車撞在水泥牆上。”威克爾扭過頭冷冰冰地說道。
“你不會這麼做。”男人看了看時速表,稍稍估算了下,“你也會死的,安全帶沒有用的。在這個速度,你以爲可以逃掉嗎?”
“你開過什麼車?”威克爾扭頭笑了笑,“忘記告訴過你,我可是曾經開過賽車的。”
“你是賽車手?”男人奇怪地問道,眼裡滿是狐疑。
“葛利斯的地下賽車比職業聯賽可要瘋狂多了。”威克爾嘿嘿笑道,“常在半夜裡比賽,順便爲大公司做真人碰撞實驗。”
“什麼意思。”男人開始有些緊張,“胡說八道什麼?”
“你當然不知道,瑪達聯邦每年有幾十萬人在車禍中受傷和死亡,人體畢竟是很脆弱的。”威克爾慢悠悠地說道,“所以這輛出租車是一家汽車公司特別設計的,車速高達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時,對於司機都會有絕對的保護能力。”
男人沉默不語,只是槍口稍稍垂下了一點,威克爾的話聽起來還有點真實性。
威克爾從後視鏡裡看着男人,已經有些失色的臉龐。
你上課機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接着說道:“在試驗場上,像我這種v2混能出租車……”
“閉嘴!”男人顫抖着說道,聲音也在發着顫,再也沒有前時的殺氣了。
“死亡並沒有那麼快。”威克爾凝視着前方不斷伸展的長路,自顧自地說着話。
男人再次沉默,手在不停地發着抖。
“順便說一下,我的車沒有安全氣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