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個路口,又是一輛kh商用混合動力車子遠遠地跟了上來,這一回他居然明目張膽地亮着車前燈,緊跟在後面。
夏承浩把油門踩到底,威爾空氣能越野車在寬敞的公路上飛速向前疾馳。
前面公路的會合處有一個露天汽車影院。
夏承浩向右一打方向盤,車子急轉鑽到一長串的車隊之中,然後順着沙地往前開,停在五六排汽車行列中的未排。
車前面是一副混凝土的寬銀幕,屏幕上一個男人在和一個女人說話。
夏承浩轉過頭看見車旁排列整齊的金屬線,排得井井有條。只要把電線插入汽車揚聲器的插孔,坐在汽車裡的人就可以欣賞到電影的聲音。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他看到又有一輛汽車開到最後一排。
一個漂亮的女招待走了過來,脖子上吊着一個籃子。
“每人收費一元。”她邊說邊探過腦袋,看看汽車中有多少乘客。
右臂上掛着一大堆耳麥,取下一隻遞給夏承浩。
“要不要可樂還有香菸和棒棒糖?”女職員一面收錢,一面做着小生意。
“不要,謝謝。”夏承浩答道。
“謝謝!”那女人說完後,向後面的汽車走去。
左邊的汽車裡有兩個人的臉粘在一起,後座上堆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另外一邊有兩個成年人正津津有味地向前方看着,不時還提起酒瓶塞進自己的嘴裡狂飲。
接着他聽到有動物爬行接近的聲音。
夏承浩暗暗嘆了口氣,一個黑影從地上猛然站起,手槍槍口正對他的臉,那是一把裝了消聲器的柯爾特,若是擊中人的話會把頭蓋骨掀飛。
那人眼裡好像在笑,但笑意中卻閃着寒光,輕聲說道:“不許出聲,慢慢走出來。”
窗子的另一邊也出現了一個人,俯下身對着窗子說:“出來。錫安佬,放聰明點兒。我的槍管上裝有消音器。來,一起出去兜兜風如何?”
槍口伸進窗子,想盡力夠着夏承浩的腦門。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愚蠢的行爲。如果夏承浩把頭一偏,那子彈很可能打中窗外的另一個人。
“消聲器管用嗎?”夏承浩平靜地問道。
兩對兇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可嘴卻咧着有些僵硬,這樣的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也許在電影上有。但在生活中在對着兩支槍說話的人只可能是個白癡。
槍口離夏承浩的腦門更加近了,看來只要他有任何動作,兩隻手槍就會一齊開火。而就算一個人再厲害,他也需要在同一時刻對付兩個人,即使以最快速度殺死其中的一個,也無法避免第二個人開槍射擊。
“頭兩次聲音很小,第三次聽說就不管用的,不過你不會擔心第三下的。”槍手很幽默地回答,只是臉上毫無笑容,左手緊了緊槍柄。看來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把子彈打進夏承浩的腦門裡。
“如果不開槍,那應該不會有什麼聲音。”夏承浩微笑着說道。
“什麼意思。”左邊窗口的槍手皺了皺眉,心中有一些不安,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沒意思。”夏承浩微微一笑,迷人的微笑中帶着一絲詭異的冰冷。
接下來的一刻他的動作絕對地出乎兩人意料,伸出兩手猛然抓住那兩隻抓着槍的手一捏,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之後兩把槍幾乎同時垂了下來。
原本可以聲震全場的兩聲慘叫還沒有發出就被卡在了喉管裡,他們僅存的一隻好手不知是應該去安撫着那隻和槍合爲一體的手掌,還是去檢查已經被打碎的喉結。
夏承浩鬆開手,兩人也快速抽回手轉身。一面發出不似人類的嘶聲,一邊踉踉蹌蹌地向着遠處跑去,只是手上還粘着那把帶着消聲器的槍,怎麼也甩不掉。
年輕的清洗者倒出車子。慢慢離開了這個露天電影院。
錫安人在每一個城市都會自然而然地聚居在一起,最近的錫安街就是如此。
夏承浩把車停了下來,有些事他一刻都不想等待。
在各種形狀各異的招牌中,的確有幾個是他需要的。
“生存,還是死亡……”
劉維生仰倒在椅子裡,電話筒無力地垂在空中。陣陣痛楚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手中那隻左輪已經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轉輪裡只有一顆子彈,已經兩次擊空。
在賭城,這樣的死亡方式自然很常見。
“第三次”
輕輕的敲門聲替代了扳機聲。
劉維生輕輕嘆了口氣。
“會是誰呢?這個星球上自己早就沒有朋友,最後一個親人也在剛纔成了陌路。”
“請進。”劉維生慢慢放下槍,拿本雜誌蓋上,按下桌上的遙控按鈕。
夏承浩慢慢地走進來,屋子裡只有一個男人,相貌還算可以,但眉宇間略帶愁悶,坐在一張滿是煙跡的大桌子後面,鬍子還是颳得挺乾淨,身上雖然是名牌西裝但在袖口已經脫線,看得出他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
四壁空空的地上落着一幅畫。
夏承浩輕輕撿起畫板,起落的山丘上開滿鮮花,一人揹負行囊落寞遠望,遠處天際一片黑暗。
“放下它!”劉維生喝道。
“筆力不足。”夏承浩輕輕將畫一拋,不偏不倚地掛在對面牆釘上。
這樣身手讓劉維生有些窒息。
“你是誰?”劉維生忍不住問,在自己的家裡居然有了種做客的感覺。
夏承浩轉過頭淡淡地說:“不必問我是誰,如果你突然又不想死了,那麼有件事讓你做。”
在這個男人面前,劉維生第一次生出無可遁形之感,下意識地看了看桌面,那個角度沒可能看到自己拿着槍。
“有什麼事?”
“幫我要找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叫易興陽的人。”
“還有什麼資料嗎?”
“五十歲左右,男,十多年前曾經在錫安國寶崗城居住,已婚。”夏承浩閉上眼,緩緩地回憶。
“有照片嗎?”
夏承浩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這麼少的資料,難度會很大。”
“做不了?”夏承浩淡淡地問。
“當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只是價格的問題。”
“知道就好。”
“多少錢?”
“通常收五萬,按一般規矩先付一半,三個月內會有消息,如果沒有結果退還百分之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