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成手辦

“碳烤海豹幹?麻辣電老鼠?章魚拼盤?這都什麼鬼菜餚!”

正在伊文坐在沙發上準備點餐的時候,大廳內的燈光忽然熄滅,彷彿被人從外部切斷了電線,整個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灰濛濛的黑暗。

“有刺客!”

伊文瞬間反映過來,身體比意識的反映還要快,瞬間飛身躍向前面的落地窗。但是步伐剛剛邁出半步,忽然覺得四肢變得遲緩起來——隱隱有股無形的力場在影響他,拖慢他的速度。

就在這一瞬間,大廳內的氣溫驟然降低,周圍牆面頓時出現水紋般的盪漾。點點滴滴漩渦狀的漆黑陰影,彷彿滴落在雪白絹紙上的墨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四面牆壁、天花板和地板上瘋狂擴散,轉眼之間就將整個空間拖入黑暗。

“滾開!”

伊文猛地吐氣開聲,臉部青筋迸現,全身發力震開自虛空滲透而來重壓。雙腿屈彈之間,身影瞬間延伸成模糊的虛線,破空撞向正前方的窗戶。

轟——!

他狠狠一記肩衝的撞在落地窗,居然將玻璃窗頂的向內凹陷起來——原本制定脆硬的玻璃被黑影覆蓋後,就像是徹底換了一種材質。撞上去又粘又滑並且充滿橡膠般堅韌的彈性,能夠有效的分解吸收力道,專克衝撞之類的鈍擊傷害。

伊文的身影撞向落地窗後大爲減速,步伐卻是不停,依然頂着彈膠般的玻璃牆面不斷前進。在這過程中,他的身體表面也開始噴射金色火焰,狠狠燒灼那層淤泥狀的陰影。

嗤——!

輕微的撕裂聲中,後方的一面牆壁上忽然坍陷出黑色空洞,內部顯現出深邃無邊的虛空。一道無形的大口飛出,從伊文無法觀測的死角咬向目標。

“……”

他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左腳向後一跨,猛地側過身體,左臂一個半旋砸向令自己感到威脅的源頭。

砰——!

左臂如同沉重的鋼棍橫掃,擊中前方的虛空之後狠狠一震,皮膚上頓時陷出兩排密密麻麻的尖銳凹點。手臂遭受無形之物的撕咬後,立刻綻放出一道道火蛇般盤旋而上的金色火焰。和肉眼無法觀察的大口相互對抗着,空間裡頓時傳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重重疊疊的火蛇覆蓋到大口表面,終於將其輪廓徹底顯現出來。這個大嘴赫然生長在一根粗大的荊棘條上,而且只是頂端的一部分。粗大的荊棘條上長滿不規則的嘴巴,有大有小、奇形怪狀,往後延伸進未知的虛空中,彷彿是異時空的強大生物,不知道從哪鑽出來。

“這是哪兒來的怪物?遭受什麼人的驅使?是那些被我打敗的對手,還是給莫斯提馬報仇的同黨!?”

伊文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很多疑問,動作卻沒有一點遲緩,左手五指向內收攏捏成鷹爪,同時手臂發力外旋。硬抗着荊棘撕咬從側面抓住它的軀體,頓時指節貫通爆發出一連串轟雷般的悶響,彷彿吞噬血肉的雄獅般一咬一甩。

轟——!

荊棘條被他這一爪直接撕裂,前端隨着手臂的去勢飛甩開來。整條荊棘條吃痛般縮了回去,牆面上塌陷的空洞也跟着收攏閉合。

然而就在這條荊棘收回去之後,粘附在天花板和四面牆面的黑影一陣浮動,頓時坍陷出更多的虛無空洞,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空間。

嗤——!

八條遍佈尖銳硬刺的荊棘條,宛如長龍破空,轟然從各個角度飛梭而出,狠狠落地窗旁的獵殺目標。

“……”

伊文神情冷得彷彿覆蓋冰雪,雙目一瞪,眼瞳中爆開了一團刺眼的熔金色亮光。立刻放棄撞擊落地窗的動作向後疾退,身影迴旋之後雙腳左右一分,腰背隨即下沉,雙手捏成鷹爪交疊着收在面前。

嘶——!

手爪分叉着向外展開的一剎那,鋒銳如刀的五指瞬間劃出無數殘影,細密金色光痕頓時密佈虛空。好似一層滴水不漏的防護罩籠罩全身,並且以常人無法看到的速度向外擴張。

嗖嗖嗖嗖嗖嗖嗖——!

手指切割空氣的細微嘶響中,八條延伸而來的黑色荊棘狠狠一震,同時石化一般的定格在空間當中。緊接着彷彿在一瞬間遭受了千刀萬剮,與金色光痕接觸的前半段身軀同時粉碎。這些粉碎的殘軀並非落地,而是膨脹着炸成一團團黑煙溶解在空氣中。

吼——!!!

千百聲交錯重疊的尖叫在大廳中迴響起來,空間內的陳設器物彷彿被颶風捲過一般,巨大的聲波將茶几和沙發震成了碎末,大片玻璃四散飛濺,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波紋,朝四面八方的牆面橫掃而去。

轟——!

趁着自己轟碎所有荊棘製造的空擋,伊文再度調轉身形迎向落地窗,全力釋放光能進入暴氣狀態,身影瞬間化爲一道橫貫而出的熾熱流星撞向牆面。

砰——!

金色的光束瞬間橫貫大廳,在空間拉開一道真空走廊,層層疊疊的圓環狀音爆雲從他的身後膨脹開來。轉瞬之間,已經在落地窗上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面,漆黑凹面的最深處、光焰核心位置,依稀可見伊文瘋狂揮拳錘擊牆壁的身影。

喀嚓——!

忽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

不斷向後扭曲凹陷的落地窗頓時浮現一絲裂痕。

緊接着,裂痕迅速蔓延,變大,瞬間佈滿整個落地窗。

籠罩在落地窗上陰影疾速消散,玻璃牆面先是由黑轉紫,接着由紫轉紅,就在完全變紅的剎那間破碎成無數閃爍的光點——在那碎裂的閃光之中,伊文的身影彷彿是一束光槍,瞬間貫通了落地窗。

一一一一一一

此時此刻,從格鬥家公寓外部觀察的話,看到卡倫茲、夏米爾、伊文所住的樓層正被一團團畸形的荊棘包圍。隱隱有種莫名的扭曲感,整個樓層外部牆壁上到處都是螺旋扭曲的荊棘,粗大的黑色荊棘從虛空拱出來,像是蛇一樣層層疊疊盤旋而上。

而在南部的落地窗上,覆蓋玻璃牆體荊棘被破開一個缺口——幽藍色隨着缺口流下,照亮了一個高的創口,輝光閃亮。

“……”

伊文面對着那處豁口,懸浮在幾十米外的半空中,眼瞳突然鎖定荊棘牆上的某個部分,伸手擲出了一發太陽射線:

“你還打算藏多久?現出真面目吧!”

光束擊中那處的荊棘之後,彷彿是啓動了某種開關,覆蓋整個樓層荊棘牆壁一瞬間開始崩潰。同時,一個而玲瓏纖細的身影從分崩離析的幻象之中浮現——赫然那位身穿兔女郎服裝的馬尾少女。

“……”

佩戴着黑紋面具的女殺手懸浮而起,雙拳捏緊懸在身側,用一雙異色的瞳孔凝視着他。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眼瞳微微一眨,迅速溢滿了流動的黑暗,而她的身體上,也同時環繞起一縷縷實質般的黑色幽影。

彷彿有生命一般輕輕低吼。

那不像是風的聲音,彷彿是來自異度空間怪獸低沉的呼吸。大量的黑色虛影隨着吼聲向外擴散,以橘的身體爲中心,空氣迅速染黑,被扭曲成了如同深邃海底般的陰影空間。

“吞噬你!”

橘專注的看着獵殺目標,擡起白皙纖細的手掌——掌心的幽影驟然間如同漩渦般收縮,眨眼間凝成一點,隨後一

道漆黑的長槍從中射出。

嗖——!

漆黑的標槍如電一般射向伊文,就在視網膜還未形成影像的一剎那,他突然伸出沒有任何裝甲保護的手憑空向前一抓——那枚由‘陰影’凝聚的光束,居然就像是實物一樣被他抓在手裡裡。

這隻修長而毫無雜質的手,微泛着冷意,自內向外滲透出紫黑色的光芒,將幽影凝聚而成的標槍捏成一團‘混沌’約束在一起。在冥府聖典幽暗能量的約束下,‘混沌’就是像是被網兜住地鳥雀,不斷扭動掙扎,卻始終無法衝破那堅固的束縛。

凝聚成一點的混沌閃爍了幾下,就變得柔和起來,瞬間崩潰溢散,化爲一團小型的能量風暴從伊文掌心炸開。

呼——!

足以撕裂鋼鐵的幽影拍打在伊文身上,彷彿只是一陣普通的清風,沒有造成半絲損害,僅僅拂動了他略顯凌亂的髮絲。

“原來是幽能……難怪我覺得有些熟悉。”

伊文擡起右手,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掌心,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同時五指收攏着捏成拳頭:“對別人而言,你或許是無孔不入的殺手,但是在冥王的力量面前,你那點幽能比紙還脆弱!”

“……”

橘意外的看着這一幕,面具覆蓋下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眼中流動的黑暗愈來愈濃。呼吸之間身體便被扭曲的幽暗空間吞噬,並且以超過聲音的速度朝着伊文這邊覆蓋,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淹沒了方圓數百米的空間。

轟——!

虛空被這股恐怖幽能一衝,忽然整個兒動搖了一下。

“……”

伊文眼瞳瞬間收縮成銳利的一點,迅速揮拳迎向淹沒而來的陰影空間,將更高層次的幽能以光的形式揮出。紫黑色的幽暗能量彷彿瀑布一般衝向扭曲空間,排斥着彷彿巨潮般涌來的深邃陰影——龐大的力量相互湮滅,使得交鋒處的虛空不自然地扭曲起來。

嗷嗷嗷——!

就在這時,扭曲的陰影空間中再度坍陷出無數空洞,先前出現荊棘怪物再一次顯出身形。周圍的溫度也隨之降至冰點以下,陰影空間吞噬着所過之處的一切熱量。雖然被伊文釋放的力量轟擊的節節敗退,卻在不斷釋放來自異度空間的黑色荊棘。

怎麼回事?她的力量似乎非常不穩定?

伊文敏銳的發現,對方釋放的荊棘怪物並未向自己進攻,而盤旋着朝着四周延伸而去。一部分的目標是格鬥家公寓,一部分的目標是浮島,還有一部分則是在自相殘殺。

一一一一一一

“技窮了嗎!?”

伊文的精神一放,迅速從強光中捕捉到對手的氣息,停止噴射幽能的同時,轉瞬之間閃身飛梭而出。整隻右拳覆蓋一層黑色光膜,身影只是一陣模糊,已經從原地消失。

嗖——!

他的身影頃刻沒入陰影空間,彷彿游魚入海,沒有受到一絲阻礙。速度也快的像是疾光穿梭,叫人連躲閃的心思都生不出來。就在進入陰影空間核心部位的一瞬間,伊文迅速捕捉到對手的氣息,對準隱匿身形的女殺手直接就是一記直拳。

轟——!

隨着這一拳擊出,接近色澤漆黑的幽暗能量驟然穿透了陰影空間,破開核心部位的幽影,並且從虛空中打出了一個纖細的女體輪廓。籠罩在陰影中的女殺手倒飛而出後,似乎還準備掙扎,可惜身形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就被疾速迫近的伊文一拳擊落。

“……”

橘隨着陰影空間的崩潰不斷下落,看上去像是一隻折翼的蝴蝶,她望着對手追擊而來的身影,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嗖——!

那個籠罩在紫黑色光焰中的身影一個轉折,瞬間當空撲下,在接近一剎那捏住她的咽喉——掌心生出一股吸力,瘋狂吞噬着她體內的幽能。

嗤——!

橘的身影在這過程中飛速溶解收縮,最後只剩下了拇指大小的一點點,被伊文一把捏在手裡。

“不是真身?”

伊文看着手心裡的‘拇指姑娘’,頓時意識到自己並未排除危機,真正的敵人還隱藏在幕後。

一一一一一一

和他前世看的某些電影一樣,戰鬥結束之後,警察們才姍姍來遲的抵達了格鬥家公寓。經過一系列盤問,伊文只是告訴他們有人想要殺死自己,具體是什麼人他不清楚,但很大機率是莫斯提馬的同黨。

而女殺手已經被自己解決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不太信任鋼之城的警察。

畢竟當年太空城也被莫斯提馬滲透成了篩子,天知道有多少條子在玩無間道。而且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親自盤問女殺手,對方的力量、來歷、以及面具下的容貌,這些秘密伊文都很有興趣弄清楚。這麼做還能製造出女殺手已經死亡的假象,讓自己所處的位置由明轉暗,方便揪住真正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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