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城,埃赫塔頓王城。
獵魔大軍尚未迴歸,伊文王鎮壓魔災,滌盪國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王城。不只是官方機構的宣傳,伴隨着封鎖令的解除,往來於邊陲各地的商賈、冒險團、旅者,都在給王城的民衆帶來一個又一個好消息——治安強化,生產恢復,魔物襲擊人類事件幾乎絕跡,人口失蹤事件大爲減少。
哪怕是最封閉的‘死宅’,也能感覺到往來於王城的人流量大爲增加,以前不怎麼繁忙的街市現在都是人擠人。
這就是獵魔戰爭取得巨大成果的鐵證。
類似的消息對帝國臣民來說是轟動性的,貴族與王權、國人與貴族、神官與王權之間或許存在各種各樣的階級矛盾。但是這些矛盾在魔災面前都是小矛盾,恐懼獸的侵襲對所有的美尼斯人來說,都是壓倒一切的大矛盾。
正因爲如此,雖然內閣已經三申五令不舉行凱旋儀式,但是民衆們還是自發的涌上街頭,張燈結綵的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狂歡。
困擾了帝國數年,令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魔災,在伊文王的打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短時間內給了民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幸福感帶來的結果。就是對帝國行政體系的認可度變高,王權的合法性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
即便伊文王一系列改革搞的貴族老爺們怨聲載道,殺的六大家族人頭滾滾,還有一屁股無奈賣國的黑歷史。現在也沒有人敢跳出來置疑他是否有資格稱王,畢竟王權的合法性來源於民衆的接受程度,民衆的接受程度又跟君主的文治武功息息相關。
而懟翻了恐懼獸這種人類之敵絕對是最高級別的武功,任何負面消息在它面前都是太陽表面的黑斑,不足以抵消太陽的萬丈光芒。哪怕是貴族老爺們聲稱伊文王爲了報復妻子昔日的輕視打壓,居然命令堂堂帝國女王穿上馬具,打扮成馬匹一樣供他馳騁,在此時也成爲了無足輕重的桃色緋聞。
一定是假的!
騎馬play這麼澀情的事,英明神武的伊文王絕不會做。肯定是因爲一系列改革損害了貴族的利益,他們爲了打擊報復才編造這些虛無縹緲的謠言,故意抹黑中傷陛下——如今的王城內,普通國人幾乎都是這種憤憤不平的想法。
……
三天後的清晨,王城跨河大橋上鋪滿花瓣,樂聲轟鳴,道路兩旁的圍觀羣衆從城門入口帶一直綿延到王庭。
這個百廢待興的帝國,正準備迎接他們凱旋而歸的王。
迎着初升的朝陽,灰色火山石堆砌跨湖大橋盡頭,六排並肩而行的日冕騎士團浮起與地平線上。身下六隻毛色相同的旅行鳥昂首踏步,帶動日輪旗幟邐迤而行。
“萬歲!萬歲!”
伴隨着一陣激烈的歡呼,樂手們對空吹響了黃銅號角,民衆揮手拋灑色彩鮮豔的花瓣。
日冕騎士團編隊整齊而又面無表情的通過橋面,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新鮮感——感覺有些奇怪,但又覺得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就應該像這樣纔對。
“萬歲!萬歲!”
迎接了日冕騎士團,等待衆人觀禮的是炮兵兵團,如果說騎士團給他們的感覺是刺激。那麼這些攜帶着鋼鐵巨炮的軍隊通過大橋時,給他們帶來的感覺就是震撼。尤其是見識過火炮齊射的外地民衆,一個接着一個的以訛傳訛,都將火炮傳成了鋼龍——能夠發出震天龍吼,噴射火焰吐息,渾身上下刀槍不入可不就是龍麼!
可惜是的一般民衆欣賞水平有限,只能看火炮的材質和線條——像是口徑越大越美麗,射速越快越優雅,數量越多越有底蘊這等內涵,以他們現在的知識水平很難理解。
“萬歲!萬歲!”
伴隨着新一輪歡呼闊步而行的部隊是火箭兵團,這些扛着小‘鋼龍’軍隊昂首挺胸的踏過橋面。準備把自己最英武的形象展現在民衆們面前,卻換來了人們置疑的眼神。
雖然很給面子的沒有停止歡呼,但是民衆們剛見識過大鋼龍之後,明顯不怎麼待見小鋼龍。鋼龍這種武器,肯定是越大越好啊!能用肩膀抗的鋼龍算什麼鋼龍,充其量只能稱爲鋼龍幼崽!帶着鋼龍幼崽上戰場的部隊……大概是二流軍團吧,要不就是管後勤的,或者是幫着照顧小鋼龍安慰作戰的大鋼龍?
就這樣,在民衆們輕視的眼神中,火箭兵團無比憋屈的通過了橋面。
“萬歲!萬歲!”
這次迎來的是獵魔團和神官團,面對這些全由能力者組成的軍隊,民衆們只有仰視和敬畏的份。紛紛像是不要錢一樣,全力拋灑着花瓣和彩色布片,但礙於一種莫名的疏遠感,歡呼聲卻小了很多。
“萬歲!萬歲!”
獵魔團和神官團走過之後,民衆的歡呼聲忽然變得空前熱烈起來,雷鳴般的掌聲接踵而起。因爲接下來通過橋面的軍隊,不是別的什麼部隊,而是獵魔大軍的中堅力量——重步兵方陣。
這些戰士沒有特殊能力,沒有帥氣的坐騎,也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武器,在獵魔軍團中就和普通的民衆一樣默默無聞。卻是正面作戰必不可少的主力,也是每次戰鬥傷亡最慘重的部隊,承擔着軍隊最主要的任務,相比之下卻鮮有榮譽和掌聲。
這一次民衆們將他們缺失的榮譽感一下子補了回來,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接地氣’,更重要的是伊文給他們每人都佩上了榮譽勳章。面對這些亮晶晶、金燦燦的小玩意,民衆們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戰利品,接着自然而然就會拼命鼓掌啦。
“萬歲!萬歲!萬歲!”
重步兵軍團通過之後,人們的歡呼不降反升,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狂熱的味道——等了這麼久之後,他們終於迎來了太陽王陛下的儀仗。
白底金邊的日輪戰旗佇立在太陽御輦兩旁舒展雄姿,太陽御輦兩側同步並行着裝備精良、氣勢恢宏的聖胄軍。他們手裡打着紅色的長幡,經過刻意的釋放光能,顯得周身火焰環繞、金光瀰漫。
儀仗車駕威儀至此,讓所有瞻仰者都生出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伴隨“鏘”一聲整齊的脆鳴,聖胄軍忽然抽出隨身佩劍,向着周圍的圍觀羣衆執劍行禮。那一大片雪亮的銀光確實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但是由於是在太過炫酷,又是王族首次向普通民衆行禮,着實把這些人感動的眼淚汪汪。
“太陽王陛下萬歲!”
“太陽王陛下萬歲!”
“太陽王陛下萬歲!”
歡呼聲就像是海潮一般此起彼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之後,王城居民簇擁在道路兩旁,自發向太陽御輦的位置至敬行禮。
伊文看到這一幕,表面上很含蓄的微笑着向衆人揮手示意,心裡卻是樂開了花。看來無論是哪個位面、什麼國家,一個精彩的閱兵儀式都是提升民族自豪感,增加人民凝聚力的手段。
其實一開始他壓根沒打算舉辦閱兵儀式,甚至於勒令內閣不能擾民,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纔是正事。誰料到民衆們會這麼開心,居然早早的就自發商量好,準備在大軍歸來的這一天舉行凱旋儀式。
既然如此,這樣憑空提升軍隊士氣,提高軍人榮譽感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他便勒令文武官員待在權王殿等自己回來,嚴禁這幫可能搞事的人蔘與凱旋儀式。又下令大軍放緩迴歸,沿途就進行了一次賞賜,並傳授了一些閱兵儀式的技巧。等大軍練得有模有樣時也差不多抵達了王城,於是纔有了眼前的這一幕——以後用兵的機會肯定不會少,軍人榮譽越高越好徵兵。
這條明媚的鮮花之路一直延伸到城市中心的王庭,沿路有換上紅色禮服的近衛軍駐守。夏莉穿着紫色的長裙站在王庭門前,像是一株嬌豔的紫羅蘭盛開在紅色的花徑中。迎面而來的風吹起她的短髮,飛揚着帶起反射陽光的金色線條。
“恭迎陛下凱旋。”她拎起裙裾的兩角,向着御輦屈膝行禮。
“免禮免禮!”伊文笑着跳下御輦,握住她的小手,將其攙扶了起來。
自打上次帶她去了一趟太空要塞,並把海豹介紹給她之後,這個小妮子回來就一直跟他打冷戰。表面上恭恭敬敬,實際上卻連吃飯都躲着他,肯定生着悶氣呢。
伊文琢磨這她願意出面迎接自己,估計是氣消了,也有可能是因爲自己沒有強行賜婚——既然如此,海豹這個蘿莉控的婚姻也就吹了,誰讓夏莉不喜歡他。
一一一一一一
王庭深處,寢宮。
臥室內一片狼藉,昂貴的首飾、化妝品、藝術品傾瀉滿地,隨着窗外照來的陽光綻放出銳利光彩。
艾露蘿梅跪倒在鮮紅的地毯上,將腦袋垂的很低,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身體,手指因爲用力骨節越發顯得青白。充滿質感的銀亮髮絲蓋住了半張俏臉,身體不可遏制的微微顫抖。
外面的歡呼漸漸平復,宮廷裡傳來了馬蹄擊打路面的聲音——放眼整個王城,除了太陽王本人,還有誰敢在寢宮附近駕車!?
“他回來了……這些榮譽、這些歡呼,本該是我的!他奪走了一切……然後把我囚禁在這個鬼地方……讓我與世隔絕。”她忽然擡起頭,那雙帶着淚水的銀眸清澈透亮,帶着悲慼美得會讓人感到悲傷。
美人的眼淚對男人而言永遠是大殺器,對於艾露蘿梅這種擁有禍水級美貌的女人而言,她的淚水更是無力無窮。儘管是曾是這個帝國的王,擁有足以焚城滅國的武力,可是那無與倫比的美浸沒在淚水中還是讓人不由得把她看成弱小女孩。
彷彿時間也心甘情願的爲她停滯,馬蹄上漸漸遠去,寢宮內外又恢復了安靜。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一直持續到沉穩的腳步聲踏入寢宮,直奔臥室而來。
“……”
伊文環視了一週滿目狼藉的房間,視線停留在跪倒在地的艾露蘿梅身上,從後面望向她曲線曼妙的身姿:“你是不喜歡這個房間,還是不願意聽到我凱旋而歸的消息!?”
“你打算要我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
艾露蘿梅猛地回過頭,用一雙蓄滿淚花的美目瞪着他,聲音聽上去像是凋零的花瓣:
“我屈服了,我懺悔了,我甚至願意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下賤的女奴,用最卑微的方式服侍你。你還要折磨我到何時?打算把這裡當成我的墳墓,任由我死亡、腐爛!?”
“你是要我相信你的話?還是要我相信你的眼淚?”
伊文走到她面前,俯身捧起她的臉,盯着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正如同你不會信任我一樣,我也不會信任你。但是隻要你堅持,我願意放你自由……反正你現在什麼也不是。”
“……”
艾露蘿梅瞪大了眼睛,猛地掙脫了他的雙手,跪坐着直起腰身:“自由?我纔不要那種東西!讓我分享你的權力和榮光吧,我願意做你的王后,爲你生育子嗣!”
“你會這麼乖?”
“會!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願意唯命是從!”她希冀的望着他。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態度。”
伊文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伸手解開腰帶,然後緩緩的擡起雙手:“你不是做過練習麼?知道的該怎麼做吧?”
“……”
艾露蘿梅目光一瞬間變得空洞起來,眼淚緩緩流了下來,努力擠出一絲優雅的笑意,湊上前送上了香吻。
“呼!很好……就是這樣。”
伊文舒服的渾身一顫,然後抱住她的頭,從這角度觀察她臣服的模樣。這個時候她有種讓人迷惘的美麗,不是因爲她精緻的五官和漂亮的膚色,而是因爲有一種聖潔被玷污的味道。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艾露蘿梅努力的吞嚥着,急促的呼吸着,她感覺自己正在破碎,一點點破碎成另一個陌生的自己。幾個月來的擔心終於變成了現實,她的人生終於走到了這個地步,她的身體,她的貞潔,她的美貌終於拯救了自己,卻也撕裂了原本的那份高傲。
更糟糕的情況在於,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是有種解脫感。
如果能重新攀上權力的巔峰,這點代價算什麼,只要他能一直給予自己想要的東西,哪怕羞恥一萬倍的事情也照做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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