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臨天下般的威嚴,即便是身爲未來一國之君的愛新覺羅·獨權也是心裡一陣發憷。
“好了……朕,我知道了,我這就撤了聚靈陣。”獨權顫巍巍地說道。
姜成轉身,微笑着看着他,道:“我說了讓你撤掉聚靈陣了嗎?”
“那……那您的意思是……”
姜成緩緩張開雙手,升到聚靈陣上空,道:“這聚靈陣的靈力,全是我的!”言罷,紅色的真氣如同紅色的血流般流向了姜成。
不遠方,一個小小的客棧裡,本來正低頭吃飯的兩個戴着斗笠的人突然停住了手裡的動作,然後,他們身邊的兩根柺杖顫抖了起來,上面金光大盛,玄奧的符文蔓延着攀爬在枯木之上。
“啪!”
兩人同時握住柺杖,但是柺杖的震動十分的劇烈,即便是用手握住,它還是顫抖的很劇烈。
兩人同時看了彼此一眼,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了了。
“長老,拔魔仗的感應居然這麼劇烈,應該是很強的魔。”
一白髮老者低聲“嗯”了一聲,然後走出了客棧,看着遠方隆起的紅色陣光,以及懸浮在那個陣法之上的人。
“那是誰啊,居然把聚靈陣吸收的靈力全奪走了。”
白髮老者往上擡了擡帽檐,一雙微眯的老眼突然間瞪大,一嘴的鬍子也在顫抖。
“那……那是……”老者不敢置信,舌頭在打結,兒時的記憶突然之間涌上心頭,血淋淋的記憶如同一般利刀把那記憶從深深的內心裡挖了出來。
“長老,那是啥?”那個少年問道。
“煉獄血魔功……快!快!給拔魔島發信號彈!調動能調動的所有兵力,然後給三界盟口信!讓他們即刻支援!”
“長老,有那必要嗎?”
“快點!”白髮老者大聲叫道,“那不是普通的魔!我們兩個……絕對抓不住……”
少年被老者的神色嚇得打了個顫,然後立刻拉響了信號彈,信號彈升空,在天幕之上綻放開。
“跟我上!”老者甩掉外衣,扔掉斗笠,手握拔魔仗朝着聚靈陣的方向衝去,威風絲毫不減當年。
少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長老這麼認真的神色。
微微閉着眼,姜成嘴角上揚,喃喃道:“感覺到了,那股力量,我的力量正在恢復。”
突然,姜成睜眼,一道金光從他面前閃過,就像是流光一閃,幾縷鬢髮亦被削落。
手裡接住飄下的秀髮,姜成微微一笑,看着前下方,那裡,站着一老一少,他們手裡的柺杖劇烈的顫抖,金光佈滿了柺杖,就像是一根岩漿柱。
“喲,久違了,拔魔島。”
“啪!”
遠方信號彈響起迴應。
“喲,還有援兵。”姜成望着遠方,紅色的煙花映襯着他的側臉。
不一會兒,下方的人馬如同流水一般從大街小巷裡涌了進來。
望着下方黑壓壓的人羣,就連獨權都十分的震驚,那些人,實力都不凡。
“咚!”
一聲悶響,一個扛着棍子的人落到了屋檐之上。
“六道谷之鬼谷,唯我尊。”唯我尊手一緊,焚炎棍上的符文被火焰燒盡。
唯我尊舞動焚炎棍,焚炎棍揮舞着火焰劃出一圈圈亮麗的火圈。
“嘶嘶!咔!”
一道雷電劈了下來,雷電將聚靈陣劈成碎片,然後,一個白衣男子如同脫俗仙人一般緩緩地飄落在屋檐上。
“七星閣,安在靈。”
“轟隆隆!”
大地開始顫抖,隨之,一塊塊巨大的岩石向上隆起,把地面衝開,然後,一個男子從下面跳了出來,他手裡扛一把大刀,道:“八苦門,張亢。”
“拔魔島前來助陣!”下方的一衆拔魔島之人應和道。
“我的天……”這陣勢把獨權嚇懵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都是赫赫有名的門派。
“嗚嗚嗚~”
狂風怒號,烏雲密佈,隨之,電閃雷鳴,蒼白的閃電如同一條條鞭子抽打着天幕,把漆黑的天幕抽碎成一片片銀白色。
“風神西王母。”一個身穿白色絲綢的神女在狂風中降臨,潔白而典雅。
“咔嚓!”
雷電中,一個銀白色鎧甲的魁梧男子出現,他手裡握着一把鐵錘和一根鐵錐。
“雷神辛環。”
……
此時,帝海海底,柳紫柔正正全力的拉着她的父王。
“閨女啊!你到底要幹嘛?”
“父王!我不許你去!”
龍王無奈的說道:“那個大魔頭回來了,天帝有令,要將他全力剷除。”
“父王,算女兒求你,不要去和姜成打,算我求你了好嗎?”柳紫柔淚眼汪汪的乞求道。
龍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女兒,別讓爹爲難。”然後,他面色嚴肅起來,吩咐道:“來人,帶公主下去休息。”
“父王!父王!”柳紫柔被身邊的人拉着去了寢宮,“爹!女兒求你不要去!”
望着被拉下去的柳紫柔,龍王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擡頭看向海面,化作一條青色的龍飛衝二而去,尊貴的龍,衝破海面,翱翔於廣闊的蒼天。
……
緩緩落地,姜成的額前長髮遮住了他的半邊臉,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看到姜成默默地往前走,那羣人居然不自覺的往後退,彷彿,在他身後有一隻巨大的血紅色怪物。
屋頂上的獨權和鐵浮屠軍都嚇傻了,誰也不敢動,而雨蝶則是稍好一點,並沒有被嚇到多少,畢竟這種場面她不是沒見過。
但是媚兒卻愣住了,不是嚇到了,而是她似乎在那一刻想起了什麼,那似乎是,最遙遠的記憶,遙遠到穿越了奈何橋,穿越了三生。
“咚!”
圍繞成圈的拔魔島的拔魔戰士同時把拔魔仗往地上一杵,隨着一聲悶響,四周紫光環繞,紫色的光幕直上蒼穹,玄奧的符文在姜成腳下成型。
“縛魔陣,起!”
“砰!”
姜成猛地一跺腳,紫色的道紋剎那間化爲碎片。
“砰!”
所有拔魔戰士的拔魔仗在同一時刻碎成碎片。
“這……”看着手裡的碎屑,那一羣拔魔戰士都驚呆了。
“愚蠢的拔魔戰士,多少年了,還守着那老一套的拔魔術。”姜成悶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咔嚓!”
一道閃電如同銀槍一般直直的插了下來,姜成身子微微一側,堪堪的躲過了那一道閃電,閃電斜插在地上,將那一處電焦。
沒有回頭,姜成朝身後揮了一掌,一股紅色的真氣朝着辛環轟去。
辛環揮舞着錘子,然後砸在鐵錐上,一道閃電轟了出去,然後與那股血紅色的真氣纏繞在一起。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那股真氣居然把雷電包裹了,然後雷電化作血紅色,原路轟了回去。
西王母柳眉微蹙,揮舞起羽扇,一道道風刃朝着姜成削去。
“咚!”
姜成突然一掌拍在地上,以姜成爲中心,方圓幾裡內的一個圓圈陷了下去,在這個區域內,所有的攻擊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碎,化解。
“咔嚓,呲呲~”
姜成右臂上藍色的電流涌動,然後,他緩緩地把手從地上拔起來,在他的掌下,一把藍色的劍從地裡面抽了出來,伴隨着藍色的電流。
隨着姜成的手掌舉起,原罪劍現世,剎那間,大地顫抖,蒼穹嗚咽。
“原罪劍?!”
那一刻,空氣彷彿也在顫抖。
“吼!”
蒼穹之上,烏雲之中,一條青龍在遊動,閃電閃動,龍影點點,映照在天幕之上。
“啪!”握住原罪劍,姜成一劍揮了出去,一道藍色的劍光呈半月狀削出去。
“咚!”
一劍破軍!
千軍萬馬,剎那間盡數倒地。
龍吟長空,青龍舞動,一道龍息帶着熾熱的火焰衝了下來。
“拔魔戰士,統統給我上!”
失去了拔魔仗的拔魔戰士依舊不曾怯戰,如同視死如歸的勇士一般衝了上去。
然而現在的姜成可不是以前的姜成,現在的他對於殺人從不畏懼,因爲,現在的他,是魔,懷恨神族,懷恨人族的魔,被神族,被人族殘害的,悲催的,魔……
人人盡言魔族惡,誰知魔族血仇深?人人盡言魔族邪,誰知苦衷卻難言?
然而,作爲三界盟之一的魔族,即便是被打壓,也要應三界盟的號召,前來助陣。
多麼諷刺,多麼扭曲的因果……
望着手裡拖着原罪劍的姜成,魔族們都看出了他身上力量的來源,那不是普通的魔氣,而是早已消失的魔氣,血魔——冥道撒丁獨有的魔氣。
拔魔戰士和人族都開始後退,把魔族推到了陣前,對付魔,還得讓魔上。
躊躇着,猶豫着,那羣魔兵看着彼此,莫衷一是。
原罪劍在手裡舞了幾圈,姜成冷眼看着那羣猶猶豫豫的魔兵,道:“滾開,我不想和你們打,但是你們要是想打,就像一個魔族戰士一樣,不要猶豫!”
聽到姜成這富有震撼力的言語,那些魔兵都慚愧的低下了頭。
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非要讓魔族自相殘殺?魔族已經夠慘的了,爲什麼還要這麼殘忍?
爲什麼魔族要自相殘殺?爲什麼三界要自相殘殺?我們魔族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老天爺,這不過分吧……
“爲什麼低頭?!”姜成突然吼道,他的眼睛紅了,“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低頭?!對,我們魔族被欺壓,被欺辱,被扣上邪惡的罪名,但是爲什麼要低頭?我們是魔,但是我們不能低頭!因爲我們身上流着的,是蚩尤的血!流着的,是戰鬥的血!現在告訴我,你們爲什麼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