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白髮人,楚軒轅問道:“前輩,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白髮人沒有說話,目視着前方,然後他一揮手,在二人面前便出現了一層朦朧的迷霧,彷彿是面紗,輕柔柔的,讓人看不清另一面的景色。
只是,楚軒轅卻能看得出,對面那本來模糊的枯黃景色,在此刻居然緩緩變綠了,彷彿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
白髮人再次一揮手,朦朧的迷霧中央出現了一個通道,裡面的景色透過通道清晰的展現在楚軒轅的面前。
那是一片綠色的草地,鶯歌燕舞,鳥語花香,空氣中飄浮着潔白輕柔的蒲公英,遠處是一個小鎮。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瀛洲仙島並不是姜成的陵墓,而是一處保存着創世前記憶的仙境。”白髮人平淡的說道,揹負着雙手,走了進去。
剛剛白髮人的一席話堅定了楚軒轅的想法,現在楚軒轅已經很清楚這個人 是誰了。
此時,娜塔莎一個人坐在海岸,望着蒼茫的大海,她卻不知何去何從,她看着手裡的那瓶藥粉,看了看大腿上已經乾涸的血液,心一橫,從腰間取出了一把匕首。
“嗤啦~”
娜塔莎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然後將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面潔白的貼身衣服,這件衣服很柔,而娜塔莎豐滿的身材也把這衣服撐得緊緊的,胸前的扣子似乎都要崩開一般。
由於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所以白衣更加的貼身,印出了裡面黑色的胸罩。
依靠打火石將火打了起來,娜塔莎用火靠了靠匕首的刃,依次消毒,然後,她看了看被血水染成紅黑色的褲子,並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手放在褲子的邊緣,翹起臀,將褲子緩緩地脫了下來。
因爲這褲子很貼身,而且娜塔莎身上還滿是香汗,所以這褲子脫下來並不容易,她扭了幾下腰肢,忍住刺激傷口時產生的疼痛,最後好不容易把褲子脫了下來,露出了筆直矯健的雙腿。
她的左腿潔白如玉,上面還有點點滴滴的汗漬,在陽光下散發着璞玉般的光澤,很是迷人,只是,她的右腿上卻是妖豔的綻放着一朵黑紅色的花朵,而且在大腿處還有一個血洞。
緩緩的蹲下,被黑色內褲罩着的翹臀蹲在一塊較爲平滑的石頭上,娜塔莎伸直了右腿,咬着外套,目光如炬,將匕首朝着她中彈的地方刺去。
“唔!”
一聲痛苦的吼聲從娜塔莎的喉嚨裡涌出,但是她緊緊地咬着外套,迫使她自己忍住疼。
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娜塔莎的臉龐因爲疼痛而顫抖着,但是她卻忍住了那疼痛,將匕首的刃逐漸深入,直到碰到了鋼珠。
現在是關鍵的時刻,娜塔莎繃緊了神經,絲毫不敢鬆懈,那鋼珠的位置在動脈旁邊,而且娜塔莎的應急醫藥箱還被馬克沁他們帶走, 一旦出錯,那麼娜塔莎必死無疑,這裡沒有什麼人能救她。
“呼~”
吐了口氣,娜塔莎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傷口,那紅色的肉中不停地往外冒血,血順着她的大腿往下流,在她的屁股下積成一灘。
小心翼翼的扭動匕首,每一次動作所帶來的疼痛都讓娜塔莎皺起眉頭,眼睛聚焦着,瞪着那被血肉包裹的鋼珠,隨着她的動作,鋼珠也微微移動。
小心,再小心!
娜塔莎心裡給自己打氣,輕輕地把鋼珠往外跳,期間不小心碰到了動脈,嚇得娜塔莎立刻停手,也幸虧沒割破動脈。
“加油,娜塔莎,你行的!”
娜塔莎用西州話給自己打氣,然後再次嘗試,這次鋼珠快出來了,但是剛要挖出來,娜塔莎卻一個失手使得鋼珠又掉了進去。
焦急與氣憤交織,娜塔莎忍住脾氣,忍住疼痛,再次嘗試,終於,在前面多次的失敗之後,娜塔莎成功的把鋼珠取了出來。
她連忙敷上藥粉,鑽心的痛傳來,她咬着牙,閉上眼,皺着眉,青筋在她潔白的脖子上鼓起。
“唔!呼哧~呼哧~”
娜塔莎連忙將撕下來的布條綁在腿上,並從身邊找了一根木棒,她現在只能依靠木棒行動,不過,因爲傷口尚未復原,娜塔莎也不能穿褲子,只好把那一條腿被染紅的褲子系在腰上。
其實娜塔莎在船上帶了不少衣服的,可惡的是,馬克沁他們就那麼走了,什麼也沒給她留下。
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最讓娜塔莎擔心的是日後的飲食,在這個什麼也沒有的島嶼上,她吃什麼呢?難道吃棄天帝留下的骨頭?娜塔莎雖然餓但是暫時不會打這樣的主意。
這時,身後響起的海濤聲讓她有了主意,或許可以抓魚,只可惜,現在的她行動不便,沒有工具的話,抓魚是很困難的。
無奈,娜塔莎只好把希望寄託於楚軒轅了,她回憶着楚軒轅離去的方向,拄着木棍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
前方的草地上,散發着清新的草香,甘甜的雨露流淌在葉子上,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一聲清脆的響聲。
楚軒轅隨着白髮人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了那個小鎮。
那個小鎮很熱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有賣糖葫蘆的,賣小玩意的,還有包子鋪端出籠屜時散發出的白霧,讓人看了直流口水。
“前輩,這裡是……”
白髮人道:“這是,當初姜成遇到柳紫柔時的那個小鎮。”白髮人伸出手,指着前方一棟華麗的閣樓,“那裡,便是柳紫柔與姜成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楚軒轅朝着那個地方望去,發現那個閣樓的二樓開着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揮舞着手帕,嬌笑着呼喚着街上來往的男人。
眼神複雜的看着白髮人,楚軒轅卻看不到他的表情,長滿皺紋的老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但是,楚軒轅卻能感覺出,他的眼睛似乎在顫抖。
“前輩,這些都是假的吧?”
白髮人一怔,苦笑一聲,道:“是啊,爲了留住記憶的假象而已。”說着,他摸了一把路邊的牆壁,手卻從牆壁上穿了過去,就像是撫摸了一把空氣。
楚軒轅如法炮製,果然,這些都是幻象。
突然,楚軒轅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前輩,晚輩求您回到東州,幫助沒落的東州人。”
白髮人卻道:“爲什麼?”
楚軒轅擡起頭,眼中閃動着異彩,道:“因爲我知道,你就是棄天帝姜成!”
白髮人的眼神一變,然後轉身,朝着幻境的出口走去,道:“一派胡言。”
楚軒轅卻跟在他的身後,道:“您對棄天帝的墓那麼熟悉,還能找到這處瀛洲仙境,而且,之前您說的是‘你們這個世界,都是起源於龍’,而不是‘我們這個世界’。”
白髮人沒有轉身看他,只是低頭往前走,道:“那又如何?”
“這說明您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曾從古籍上看到過,棄天帝來自於另一個世界,閱歷豐富,而且,您能靠雙手抓住鋼珠,就說明您對火槍瞭如指掌,對於棄天帝來說,這一切都很簡單。”楚軒轅加快速度,跑到白髮人面前,眼中的異彩越來越亮,“所以我斷定,您就是棄天帝姜成!”
白髮人哼了一聲,停下腳步,一揮手,眼前的迷霧打開一個通道。
兩人走了出去,楚軒轅卻一直在請求着白髮人。
白髮人終究還是受不了他的絮叨,於是便停了下來,他一揮手,一幅圖畫懸浮在半空中。
“告訴我,這是什麼?”
楚軒轅眯了眯眼,看着那懸浮的圖畫,畫面上的是一條類似於蟒蛇的生物,只是,它嘴像馬、眼像蟹、須像羊、角像鹿、耳像牛、鬃像獅、鱗像鯉、身像蛇、爪像鷹,整個一九不像。
“這是……龍頭蛇!”
白髮人哼了一聲,道:“不,它是龍。”
“啊?龍不是長這個樣子的!”
白髮人一揮手,圖畫消失,道:“神龍創世,東州人卻被西州文化所迷惑,數典忘祖,丟失信仰,甚至連神龍都不記得,這樣的東州人,憑什麼讓我去救?”
楚軒轅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可是你不是說過嗎?你說‘盡我所能,愛我所愛’,你應該……”
“那又如何?千百年來,我見到了這個世界太多的變動,就像那棵樹,”說着,白髮人一拳砸在樹幹上,樹“咚”的一聲折斷,裡面卻已經腐爛了,“如果內心已經腐爛,毀滅它只需要一點點的外力。”
楚軒轅知道白髮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也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東州是神龍第一個創造生命的地方,也是我曾居住的地方,可是,即便如此,你們還是如同地球上的人類一樣,丟失了信仰,丟失了傳承。”白髮人揹着手走向遠方,只留給楚軒轅一個背影。
楚軒轅沉默着,低着頭站在原地,冷風掠過草地,草木詭異而妖嬈的扭曲着,風聲像是哭嚎,讓人一陣膽戰心驚。
夜幕降臨,蒼白的月光孤獨的掛在半空,這一夜,沒有星星。
蕭瑟的冷風吹在腿上,娜塔莎打了個冷顫,把外套也系在腰上,拄着木棍尋找着楚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