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街頭陰暗的小巷中,黑色鴨舌帽給他的大半張臉都罩上了一層陰影,讓人看不真切。
而他寬大的黑色衣裝則遮掩着他並不高大的身形,只能讓人隱約分辨出是一名男子。
在小巷中游走片刻,這道身影來到了一處小區的後牆。擡起頭仔細觀察了一會,他很快選定了位置,疾跑兩步踩着牆壁借勢跳起,伸手攀上了那並不算高的牆沿,奮力翻了進去。
落地後,男子貓着身子蹲在綠化帶中,確定四下無人才縮頭縮腦的向一個單元樓潛去。
沒過多久,進入單元樓的他來到一個公寓外,在門鎖上鼓搗兩下就開了門,閃身鑽了進去。
而就在男子和上門的剎那,宋何通過樓梯間無聲的來到這一層,看着手機中錄下來的視頻,滿意的點點頭,低聲道:“表情動作都十分到位,尤其是這個身手,打死一隻鵝應該沒什麼問題。”
嘲笑了這名入室行竊的小偷一句,宋何就給趙從軍發了條短信,然後悠閒的靠在樓梯間的牆壁邊,靜等着小偷出來。
不一會,宋何聽到樓梯間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同時又聽到了公寓門內小偷向房門靠近的聲音,不由笑道:“這麼巧嗎?”
說罷,宋何舉着打開了攝像功能的手機,站在公寓門外的陰影中。
咔噠。
門鎖打開,小偷鬼鬼祟祟的從微啓的門縫中鑽出來,剛合上門,就見一名男子笑眯眯的從陰影中走出,同時將手中的手機對着了自己!
“發什麼呆?快打個招呼啊。”宋何親切輕鬆的笑着,像是在面對一個拍照時不知該在鏡頭前做什麼動作的朋友。
小偷呆愣的看着宋何,只覺得在樓道那陰暗的燈光中,宋何微笑時口中露出來的白牙實在是有點嚇人,不由得退了一步。
“不拍嗎?那我走了啊。”宋何保存了錄像,聳聳肩向樓梯口走去。
小偷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耍了,連忙追了上去。
然而他剛走進樓梯口,就見三名警員衝着自己撲了上來!
“宋警官,這麼晚還出勤,難得啊。”王智淵將小偷押上警車,笑嘻嘻的說道:“您不能這麼厚此薄彼啊,吳警官居住的小區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您就親自出馬。”
“其他小區遭了賊,您的舉報短信裡除了地址和人名,卻一個字兒都不帶多的。”
“嫌不受重視?”宋何若無其事的聳聳肩道:“下次我準備寫條一萬字的舉報短信,你敢要?小小年紀不學好,學老趙消遣我!”
王智淵三名警員哈哈一笑,看着轉身離開的宋何,齊聲呼道:“宋警官辛苦!”
宋何頭也沒回,瀟灑的擺了擺手,掃了眼吳雪蕊公寓的方向,緩緩向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中,見書房的燈還亮着,宋何心中一動,將腳步放重些許,緩緩走了進去。
“你這孩子,大晚上的出去散什麼步。”很少進書房的宋母瞥見了兒子探進門的腦袋,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一走就是一個小時,也不怕被蚊子吃了。”
“睡不着嘛。”宋何笑了一聲,看了眼認認真真埋首寫字的父親,表情誇張的讚歎道:“銀鉤鐵畫,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不拘一格,觀之若脫繮駿馬騰空而……”
“閉嘴!”宋父一聲輕喝,認認真真的運筆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寫好的請柬交到宋母手中,橫了宋何一眼:“拍馬屁你也認真點,抄別人的詞算什麼本事!”
“文人的事,能叫抄嗎?”宋何嘿嘿一笑,然後又瞥見了請柬上的日期,不由有些氣惱:“老爹,這個陰陽先生把日子定在半年以後,是不是道行不夠深啊?”
“臭小子!”宋父沒好氣的看着宋何:“照你這麼說,把日子給你定明天道行就夠深了?”
“對啊!”宋何恬不知恥的點頭。
“對你個頭!人家是看了你們的生辰八字和黃曆纔算出來的!”宋父揮手道:“你要真着急,兩個月怎麼不趁着休假的時候把婚禮辦了?”
“哦,現在嫌遲了?想改日子?沒門!要麼寫請柬,要麼滾回屋子睡覺!”
宋何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卻直接將父親手中的筆拿在手中,然後把所有空白請柬放在自己面前:“你們說,我寫。”
宋父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笑道:“算你識相,寫吧,該給我同事寫了……”
次日,宋何來到案情中心,剛剛安排了衆人的工作,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師父。”宋何很是熟練地問道:“什麼時候走?去哪裡?”
“明天,尾國。”沈江河也不跟宋何客氣:“這次的案子比較嚴重,你做好準備。”
“尾國?”宋何納悶道:“就他們那尿性,什麼案子能用得着咱們?”
“這個案子牽涉的人比較多。”沈江河語帶不爽道:“咱們的一個留學生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失蹤了,跟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兩名桑國留學生,都是女孩。”
宋何想了想問道:“三個人裡,誰的身份有問題?”
“都特麼有問題!”沈江河忽然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顯然心情不是很好:“桑國那兩個女孩是雙胞胎,父親是桑國新興幫派的幹部。”
“咱們的那個是一名逃竄加國的‘紅通’人員的女兒,這件事情讓他主動聯繫了咱們,說只要找到他女兒的下落,不僅會主動返國,還會把他所有知道的都交代出來。”
“有夠亂的。”宋何咋舌,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桑國新興幫派……石川隼人?”
“沒錯,他也會去。”沈江河嗤笑一聲:“所以這次任務,你還是孫小海!”
當宋何以最快速度趕到秦都瞭解了案件情況之後,他這才知道這起三名女孩失蹤的案件,牽扯到的東西實在衆多。
“師父,就不說她們的失蹤沒有明顯的線索。”宋何齜牙咧嘴道:“就說他們父輩這複雜的背景,勒索和報復的可能性可一點都不小啊。”
“我還用你提醒?”沈江河將宋何專用的全套證件再度交給他道:“辦的乾淨利索點,別丟人。還有小心點,全須全尾的回來。”
“您放心。”宋何認真的點點頭,接過證件離開了警局。
二十個小時後,一路上都在預想到紐城可能會遇到何種情況的宋何剛走出機場大門,就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以及那一絲桑國韻味都沒有的秦夏腔調。
“孫先生,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