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慮的主動選擇……
抑或慌不擇路的亂跑……
程傑略作思忖，忽然發現當這兩個選項被宋何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看來你們已經有答案了。”宋何看着先後露出恍然表情的程傑等人，滿意的笑笑：“從單純的直線距離看，酒城被盜搶的商場距離開城的貴縣足有六百五十公里以上。”
“在二十年前，遠程路線最快的就是飛機。然而囿於機場數量和嚴格的安檢，罪犯基本不會考慮，況且如果他們選擇飛機，我們根本不可能在貴縣見到他們。”
“而除了飛機，最快的就只有火車了。但是當時在全國的鐵軌上行駛的，幾乎都是內燃機車，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綠皮火車。”
“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兩起案件的案發時間都是在年節之前，車上人員衆多幾乎每一站都要停車。而按照當年綠皮火車的發車頻次和行駛速度，你們知道從酒城到開城需要多長時間嗎？”
宋何話音剛落，一名年長些的警官忽然說道：“九幾年春節前夕的話，很慢，幾乎要用二十個小時。”
“確實。”宋何點了點頭：“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能夠把時間縮短在二十個小時以內，已經很了不起了。這還不算兩名兇手在中間倒車和進餐休息的時間。”
“而一旦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零碎時間，他們差不多能在盜搶案發生後的兩天內來到貴縣，而抵達的時間最多距離旅館老闆全家被害只有十幾個小時。”
“到了這個時候，有趣的事情發生了，他們沒有繼續逃跑，卻反而在這裡住了下來。”
程傑猛地一拍大腿：“在貴縣有他們必須要見的人！或者必須要做的事情！”
“沒錯！”宋何指着投影上的兩名嫌犯說道：“他們一路上馬不停蹄的逃，可在來到貴縣卻停下了腳步，說明這裡有一件事情或者有一個人要比逃跑還重要。”
“而他們抵達貴縣後沒有立即去辦事情或者見人，反倒住了下來，就說明辦事或者見人的時間還沒有到。”
“可惜的是，在他們等待的過程中，出了這檔子事兒。之後他們肯定不敢再逗留，要辦的事情或者要見的人肯定也沒有辦完或者見到。”
程傑此時已經完全跟上了宋何的思路，詢問道：“宋警官是想查一查當時能替他們銷贓的人？”
“我確實有這個想法。”宋何點點頭道：“因爲就目前來看，比逃亡更重要的事情，只能是銷贓了。畢竟他們手中的黃金一旦出手，證據鏈就不太好接了。”
“不過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沒能在趕到貴縣的第一時間銷贓，代表幫他們銷贓的人並不在貴縣，所以才需要等。”
“而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通過調查這個銷贓者，來抓那兩個兇手的尾巴。”
“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去走訪，同時找一些有前科的傢伙問問當年做銷贓這一行的都有誰。”程傑說罷立即起身，開始分配走訪任務。
宋何向來不負責援助任務中的這種具體走訪任務，於是回到了座位上，與周凱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這次的案子需要很久？”周凱忽然問道。
“不確定。”宋何搖搖頭道：“關鍵是不知道負責銷贓的人是個什麼情況，最糟糕的就是他已經死了。”
周凱皺眉道：“如果死了怎麼辦？”
“那就只能進行海底撈針式的基因模糊匹配了。”宋何聳肩：“旅館老闆一家勤謹又幹淨，旅館客房打掃得很勤快，所以從案發現場牀鋪上搜集到的毛髮，應該就有兇手的。”
“如果程傑他們查不到線索，我就只能跑到酒城去申請聯合調查，藉助他們那裡關於商場盜槍案的詳細線索進行調查了。”
周凱敏銳地察覺到宋何對於酒城似乎有些情緒，想了想之後確認道：“楊毅？”
“對啊！除了他還有別人嗎？”宋何有些無奈的說道：“爲什麼就不能把他調出靈省呢？”
周凱鄙視的看了宋何一眼：“當初讓他拉一褲襠的人是你吧？要不是消息控制得好，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個拉褲子局長了！”
“就這，消息都已經在不小的範圍傳開了！並且出了那種醜事，恐怕他比你更熱心調的遠點！”
“所以我們這兩個見證他出醜的人出現在酒城，一定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宋何感慨道：“到時候他一定會再次給我們找麻煩，而我一定會再次讓他出醜。”
周凱頓時有些不敢置信：“你特麼的還是人麼？再來一次就是瞎子都知道他拉褲子和你有關係了！”
宋何不以爲意的擺擺手，表示根本不在意。
就這樣，在貴縣等待了三天之後，宋何篩查了陸陸續續彙總來的可疑人員，終於在看到一份資料的時候眼睛一亮：“終於有個貼近一些的了。”
程傑等人聞言大喜，因爲在三天之中，每一個在他們看來具備嫌疑的人員，一旦把資料送到了宋何手中，就會被他以各種角度刁鑽卻偏偏精準細緻又讓人無法辯駁的理由否決掉。
後來，衆人在聽多了宋何的分析之後，逐漸於甄別可疑目標方面把握到了一些標準，往往也能夠在拿到信息的剎那做出初步的判斷。
而現在宋何所說的這個人，是在負責篩查的警員看來各方面都符合銷贓嫌疑人特點的人員。
“走吧，見見這個人去。”宋何將信息交給程傑，與周凱一同登上警車，前往開城監獄。
來到監獄道明來意，宋何一行很快在接待室中見到了一名五十餘歲頭髮斑白的瘦高男子。
“你是劉博？”宋何看着面容有些麻木的瘦高男子
“對。”瘦高男子點點頭。
“我已經和監獄方面說好了。”宋何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你說實話，且對於我們偵破案件有幫助，算你重大立功表現。”
劉博有些暗淡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宋何，彷彿在確定他是否在騙自己。
“放心，沒有騙你。”宋何說着強調道：“但你必須說實話，如果我發現你撒了謊，你在剩下的刑期中就不會再有任何減刑的機會，明白了嗎？”
劉博心中一凜，還沒點頭，就見宋何已經開口提問：“二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做黃金的私下販售生意？”
“呃……”劉波聞言猶豫了一下，忽地瞥見了宋何眼中的一絲不耐煩，心頭一慌連忙答道：“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