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祈禱

就在他正要絕望的這一刻,西特魯尤看見了一個身影走到了自己面前,攔在了他與白色商務車之間。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朝前伸出了右手,那上面握着一支銀色的手槍。

「真理之眼•階段三」!

血液開始飛快地在西亞克體內流轉,心臟的跳動從未像現在這樣劇烈過。雙眼的瞳孔放大,在西亞克的眼中,時間彷彿一下子凝固了。白色商務車停滯在了大街中央,一個紅色的亮點漸漸在視野中浮現。

深呼吸一口氣,這個動作花去了西亞克五秒,但除他以外的世界,時間卻絲毫沒有走動。西亞克用右手穩穩地持住槍,子彈從槍管射出,劃破充滿硝煙味的空氣,朝着那個紅色的亮點飛去。

“零之結點”被擊碎的那一刻,時間又重新恢復了運轉。那輛三噸重的商務車在這個時空存在的根基被破壞了,只是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脆響,便裂解成無數閃耀着光芒的塵埃,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地。

與此同時,趁着變異體轉換目標的空隙,“蜂鳥一號”將密集的彈幕潑灑在它的身上。變異體尖叫一聲,調轉旋翼朝着市中心飛去。

西亞克輕呼出一口氣,緩緩地垂下了右臂,心臟仍然在胸膛中狂跳不已。“上帝之眼”狀態解除之後,視覺和聽覺都恢復了正常,高燒也迅速退了下來。

一隻手,從身後搭在了西亞克的肩上。西特魯尤懷着複雜的心情望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西亞克轉過身,輕輕地垂下了頭,低聲說道:“真是……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西亞克……”西特魯尤默默地握緊了雙拳,“不,你根本沒必要爲那些負責。是克雷爾,該揹負起這些罪行的是他纔對。”

“但是……但是如果當時我沒有把她帶出裂縫空間,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西特魯尤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要這樣,西亞克,你並沒有錯。相信我,別再自責了好麼?”

一旁的橙也努力地直起身體,擠出了一個疲憊的微笑:“西亞克哥哥,謝謝你剛纔救了我……所以橙……橙希望哥哥不要再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了……拜託了,西亞克哥哥。”

西亞克連忙走上前,伸出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橙。橙輕輕地將頭靠在西亞克的胸口,有什麼溼潤的東西,在西亞克的T恤上漸漸擴散開。

西亞克擡起手,輕撫着橙的後腦,對西特魯尤說道:“對不起,老哥,最後再讓我任性一次吧。”

“不行!西亞克!拉比斯城的支援很快就會到達,你沒必要……”

“現在能夠阻止那個怪物的只有我們了,老哥。你不用擔心我,因爲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街道上的行人們都躲進了室內,隔着玻璃窗緊張地注視着外面的情況。救護車和警車拖着長長的警笛呼嘯而至,急救員正緊張地進行着傷員的搶救工作。

風吹過西特魯尤的髮梢,他默默地站在那裡,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去吧,西亞克。”

他平舉起握拳的右手,有淚珠、從臉頰上劃下:“祝我們一臂之力吧!西亞克!”

西亞克也舉起左手,握拳頂在了西特魯尤的右拳上。鬆開橙遞到了西特魯尤的手中,便頭也不回地朝着他的跑車奔去。

“情況如何,‘男爵’?”西亞克在耳機裡問道。

“目標往市中心飛去了,我們緊跟在它後面。不用擔心,它就和看上去一樣笨拙。”

“蜂鳥一號”小隊追逐着那隻變異體,正如他們的名字一樣,像蜂鳥一樣靈巧地在摩天大樓之間穿梭。變異體忽然拐過一個彎,躲進了一棟大樓的背後。

衝在最前方的是凱恩,他一個閃身也跟進到大樓的陰影之中。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變異體並沒有就此逃走,而是深深地將爪子伸進了混凝土之中,靜靜伏在了大樓的外牆上

變異體怒吼一聲,在它的背部張開了兩個漆黑的開口。一對鋒利的尖刺,從變異體的背部彈射出來,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射向了毫無防備的凱恩。

尖刺輕鬆地撕開了凱恩的軀體,在他的腹部留下了兩個血洞。凱恩臉上寫滿了驚愕和不甘,便直直地朝着地面落去。

“凱恩!媽的!”

“怎麼了,‘男爵’?”西亞克問。

“凱恩被幹掉了……媽的!當心點,那個怪物可不是一般的難纏!”

“該死的!”開着車正在公路上飛馳的西亞克憤怒地猛拍了一下方向盤,“堅持住,我馬上就到。”

“BOSS!請提高我們的火力授權吧!”

“瞭解,把火力授權提高到A,使出全力吧,‘男爵’!”

“如你所願,BOSS!”

飛行小隊裝備在腰間集束**巢打開了艙門,眼前的熒幕上,鎖定的圓圈已經聚焦於那隻變異體身上。變異體從外牆上跳起,咆哮着朝着高空飛去。

雨點般密集的***傾巢而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尾跡,呼嘯着撲向變異體。纏繞在傾轉旋翼機操縱桿上的觸手蠕動了一下,按下了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機身後部一個小艙門打開,無數干擾彈從中潑灑出來,在空中綻開了一朵絢麗的花。集束**隨即失去了鎖定目標,四處飛舞着凌空炸開。

“攻擊失敗了!”有隊員大喊。

“男爵”咬起嘴脣,眼前的變異體仍在耀武揚威。她的右手伸向背後,摸到了那個冰冷堅硬的東西。

“男爵”抽出了那把摺疊劍,用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它。銳利的劍刃從劍柄中伸出,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

**巢、***、以及其他一切礙事的裝備都被“男爵”卸下,拋在了身後墜落在地。背上的反重力引擎低鳴,推動着輕裝上陣的“男爵”,宛如一發出膛的炮彈一樣向着目標撲去。

一側的機翼收起,而另一側的則儘可能地張開。她那深紫色的麻花辮舞動着,“男爵”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眨眼之間便衝到了變異體的側面。

她把劍架在腰間,就像是收在了一個無形的劍鞘當中一樣。雙眼緊盯着變異體,手腕發力,帶動劍刃自左下劈向右上。

旋翼機的一個引擎被整齊地切成了兩半, “男爵”隨即收起了兩側的機翼,從變異體的腹前俯衝了下去。伴隨着劇烈的爆炸聲,火球在身後竄起,旋翼機被炸了個粉碎。

儘管“男爵”用盡全力去遠離爆炸中心,爆炸產生的金屬碎片還是輕易地追上了她,脆弱的碳素纖維機翼被齊根折斷。“男爵”連忙丟棄了摺疊劍,伸出手猛拉下左肩上降落傘的開傘繩。

而變異體則哀嚎一聲,從高空徑直摔向了地面。

就在西亞克的眼前,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天而降,街道中央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大坑,激起滾滾塵土飛揚。見狀,西亞克連忙踩下了剎車。

塵埃漸漸落定,西亞克警惕地走下車。卻只聽到一聲怒吼,從混亂之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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