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確實能根據猩紅色刻度條分辨這些異種的強弱，不過暫時不需要暴露給白彌茶看。
“既然這樣，就先試試看隨便一隻能有多少積分......嗯？有什麼人在走過來。”白彌茶收斂起笑容，抽出背上的重劍，神情慢慢嚴肅了起來。
李想也感應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從破碎的大門外傳來，之後是悅耳的腳步聲。
“是那個操縱機械生物的傢伙。”白彌茶眯起眼睛，在痛苦女王還位於很遠的地方時就道出了她的身份。
不知道爲什麼她會出手對付何逸等人，而沒有攔截他們兩人，但怎麼看都不像是朋友的樣子。
痛苦女王悠然走來，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她漂亮的十指上躍動着紫色火焰，火焰蠕動着，隨後暴射向天空，瞬間拉出了十條絢麗的紫色火刺！
紫色火刺可比當初轟向何逸他們的一點紫火要強悍的多，光是那從遠處撲面襲來的灼熱感就能體會到它們的破壞力。
她能隨意操縱這十條火刺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動作，速度奇快，至少李想和白彌茶都反應不過來。
“說實話，我覺得她真的很像四五年後長大的白心瞳。”白彌茶舔了舔嘴脣，那股強烈的宿敵感也一模一樣，讓她第一次見到痛苦女王時一度以爲是白心瞳偷偷來了這裡。
可她非人的作戰方式以及操縱所有機械生物的詭異手段絕對不是人類能辦到的。
任何一個技能都猶如魔術般絢麗，更不是他們這羣準魔術使用者能做到的。
“她叫痛苦女王，是我在天空競技場同調的機械生物。”李想苦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而且貌似她現在還在和我神經連接，似乎有話對我說。”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一個機械生物居然能自主控制神經連接？還具備一定的智慧？”白彌茶感覺腦袋一熱，就算張狂如她都不敢和別人吹這種牛皮啊。
要是機械生物科技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人類陣營必將迎來一個可怕的盟友，同時也可能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你們似乎很震驚，對於我有意識這件事。】
神經中傳來痛苦女王的聲音，和野瞳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絲淡漠，少了一絲和他交流時特有的羞澀。
李想睜大眼睛，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白彌茶，嘗試和她進行“交流”。
【你想做什麼？】
【我只想要一個答案。看起來似乎只有你能和我交流？】
【貌似是這樣，你要什麼答案，之前爲什麼不和我交談？】
李想在天空競技場時對機械生物曾產生過無比的好奇心，源於機械鬥棋，隨後又見識到了那麼多豐富多彩的機械生物，瞬間對西洛公爵發起的這個項目感到異常興奮。
他本身是個機械方面的狂熱愛好者，只是前世最後將自己的天賦兌現在了一些不好的領域和途徑上，也因爲人工智能和機械在前世的發展遠不如現在這種水平，沒有太多理論知識和技術條件支持，讓他不得不放棄那條路。
但在這裡，已經有一名先驅走了非常遠，他緊隨其後便能見識到一個波瀾壯闊的新世界。
機械生物要是能達到痛苦女王的地步，利必定大於弊。
瞭解這個世界越多，他越清楚人類陣營的苟延殘喘，面對災厄的無力，內部還有無休止的戰鬥。
要徹底從災厄的恐懼中解脫，必須有一股新的力量加入。
他記得，機械生物在和操縱着神經連接後確實能進行一定的交流，但非常有限。
一是因爲機械生物本身不具備真正的智慧，一是因爲神經連接太脆弱，不足以支持操縱以外的太多其他操作。
但痛苦女王能自主選擇連接和切斷，能以人類的口吻和他交流對話，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歪着頭，居然做出了一個很人性化的思考表情。
【之前，我還不是很清醒。】
李想皺眉，仔細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些些細節逐漸揭露，確實如此，痛苦女王並非一開始就如此智能的。
是在一步步進化？
難道她一直在進化中？
【那你現在和以前，變化很大麼？】
【很大，非常大。在第一次認識你時，我的記憶和認知就像是你們人類中所說的‘嬰兒’狀態，但一次次戰鬥和同調下，我似乎一直在成長。直到我們神經連接的中斷，我彷彿又回到了一片混沌之中，我不願意這樣沉淪，有一天，我就甦醒了。】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似乎是你們嘴裡的‘機械’，但我明明和你們一樣能思考，能行動。我能操縱你們無法操縱的這些機械生物，它們能識別我的命令，但它們和你不一樣，它們是‘它’，而你，是‘你’。】
痛苦女王的臉上露出一絲迷惑。
但李想大致聽明白了她的一些意思，心中大駭。
第一，痛苦女王是特別的，唯一的，而非所有機械生物都是如此；第二，她甚至能區分機械和人類，已經具備了真正的自主意識和人類智慧；第三，她的改變源於和自己的同調。
【我的世界，似乎只有你。】
猶豫了下，她這麼說道。
確實如此。
雖然痛苦女王和其他機械生物不一樣，但是她是一個剛剛具備人類意識的“機械生命”，卻沒有任何能夠交流的對象，在白彌茶他們這些人眼中，她最多隻是一個“聰明的機械”，絕對沒有被放置在和自己對等的高度上。
而她的世界裡，機械和人類都不能和她對等交流，她是一個新的物種，而她認爲，李想在她的世界裡。
這種奇妙的思維也能說的通，但李想更在意的是她未來的成長。
一個孩子般的“機械生命”，萬一接觸不到良好的信息反饋，她極可能成爲人類新的噩夢。
【所以，困惑你的問題是，‘你是誰’，對嗎？】
【這確實是最大的問題，但我還有許多許多的問題。我的意識告訴我自己，我必須深入到人類社會去學習才能解惑，譬如我們在你們眼中是不是僅僅是‘工具’，但我明明和你一樣，你是人類對吧。我也沒有‘心臟’，可我和它們又不一樣，我不需要源質供給。】
【我可以吞噬，吞噬一切機械生物來彌補我的‘缺點’。】
李想悚然，難怪這次見到痛苦女王和天空競技場時不同，她多了不少技能，恐怕就是依靠吞噬得來的。
就算不能控制她，必須要引導她，否則痛苦女王極可能成爲一個威脅到人類陣營的存在！
他還沒成爲玩家，自然沒有太多感受過身爲人類的義務，但也不會眼睜睜看着社會被破壞。
【我也無法告訴你這個答案，你得靠自己去尋找，但我可以幫你一起尋找，如果你願意的話。】
【謝謝你，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暫時和你保持這樣的神經連接，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有許多畫面在告訴我，我們本身就是相連的。】
【我叫李想，你呢。】
【我......那個聲音告訴我，我叫白莉莉。】
李想眼角抽搐了下，白莉莉？這麼亞陸化的名字麼？總覺得看她樣貌，更符合歐陸人的姓名，不過又是白......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是要和白扯不開關係了。
【我會幫助你們控制那些討厭的異種，它們身上有我們非常討厭的味道，但我也希望你們能幫我們一件事。】
【什麼事？】
李想愣了下，原來機械生物有對異種天生的厭惡感麼？目前看，異種和災厄就像是這個世界所有生物和非生物的敵人一樣，沒有任何東西會對它們產生好感。
簡直就是這個世界在排斥它們一樣。
【我們將前往一個新的地方。那裡關押着一個你們口中的黑暗生物，它是我們所有機械生物的控制者，一直在驅使我們爲它輸送食物。】
【那些食物就是這堆異種吧？話說原來你們的控制者不是某個系統啊，居然是黑暗生物？】
【是的。我們被製作之初，都會烙印上一個控制印記，印記會標刻下控制者的氣息，我們無法違抗它的命令，但......我沒有任何控制印記，我是自由的，但它們不自由。】
李想點頭，他要好好了解一番機械生物的相關知識只能去大學裡學習對應專業，這麼具體細化的內容在外是不會流傳的。
但“白莉莉”居然有意識解放自己的族羣，這點思維就足以讓她和人類並肩而立了。
她還在不斷學習。也許她就是李想未來涉足這個領域後最好的老師和指引者。
兩人又“交談”了一番，就算白彌茶聽不見，她也大概猜出兩者是用神經連接來交流的，就安心在一旁等待。
她可沒把握和這個恐怖的機械生物戰鬥，聽長輩們時常說起機械生物的項目，目前似乎早就進入了死衚衕，研發難度太大，控制性太差，大勢力紛紛撤資，只有西洛公爵還在研究，但不被其他高層看好。
他本人似乎對機械生物有一種病態的執着，反正威賽克斯財大氣粗，也沒人敢幹涉他的研究。
不過現在看......李想似乎也挺喜歡這個？
難道因爲這個機械生物很漂亮，而且有點像他的妹妹，生理上估計很仿真，也不存在倫理問題，所以他......
胡思亂想了一陣，白彌茶看到李想和痛苦女王走進了中央控制室，立即也跟了上去，還好死不死地問了幾句。
李想白了她幾眼，繼續看向四壁上的光幕，對着其中一個點了點，痛苦女王點頭，兩人頗有默契的解開了那個營養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