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蜥早已經從它自己挖掘的洞穴中起來了,正躺在運輸機的附近打盹。
頭頂的雷暴已經消失,連極光也不見了蹤影,天空萬里無雲,如一片一碧如洗的翠玉,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只有隨處可見的被雷劈斷的大樹以及地面焦黑的淺坑,才顯示着昨天那一夜的閃電風暴並非錯覺。
整整兩天兩夜沒睡再加上精神的高度緊繃,讓所有人都連臉色憔悴,眼中佈滿血絲,但每個人的情緒都顯得有些激動和喜悅,似乎連身體的疲憊都消失了。事實上,閃電到下半夜就開始稀疏,凌晨三點時就已經完全消散了,但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入眠,直到現在親眼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中的大石才終於放下來。
加上白天和晚上,所有人都一天一夜沒吃過一點東西,滴水未進,當然也沒任何心情吃,等心中一放鬆,除了羅遠,所有人才感覺身體又困又餓。
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狩獵,食物除了那些當做保命物資使用的巨蛇內臟,絲毫不剩,不過附近變異獸的屍體倒是不少,有慌不擇路撞死的,也有被活活嚇死的,每一頭都死狀悽慘,倒是被雷擊中而死打中而死的反而是少數。
羅遠只是隨意走了一圈,就拎回了兩頭低級變異獸,幾個女人拖着疲憊的身軀,草草的做完飯,衆人也顧不得燙,吃的狼吞虎嚥,連湯都喝的乾乾淨淨,用完飯,羅遠就趕着讓他們回去休息,他自己則留下來收拾雜物。
他們可不像羅遠這樣體質強大,而且自從在心臟處形成了活性能量富集體後,他精力旺盛的嚇人,哪怕再是三四天不睡,也照樣精神奕奕,沒有任何疲憊的感覺。
羅遠拿着用石頭製成的鍋碗走到小溪,洗淨之後,又慢悠悠的走回原地。一夜的雷暴,讓這座森林寂靜了許多,連尋常早晨常見的蟲鳴鳥叫,都暫時停止了喧鬧。
羅遠嘆了口氣,跳上殘破的運輸機頂部,把刀直直的插入金屬,坐了下來,擡頭久久的看向天空,心中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今天的風平浪靜到底是地球自轉的影響,還是因爲宇宙風暴減弱而徹底的消失,地球在宇宙中實在是太脆弱了,而生存在地球的生物,更是渺小的猶如螻蟻。
他已經感覺到,昨夜一夜的雷暴,讓今天的氣溫有些反常,還只是清晨,溫度就已經到了三十度,這幾乎都是尋常正午時分的溫度,這時候太陽還沒升起,一旦太陽升至中午,今天的氣溫恐怕連五十度都不止了。
宇宙風暴的吹拂,給地球灌輸了大量的能量,造成了全球氣溫上升,而昨天的雷暴只是能量短時間內集中爆發而已,而效果也是格外的強烈。
他有些不敢想象,這樣的氣溫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陸地大範圍消失?
當然這點溫度對變異了動植物來說恐怕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哪怕是相對脆弱的人類也無什麼大礙,末世後的人類雖然無法和變異生物相比,但體質都已經有些相當大的提升,這點溫度依然還能承受。
但最爲嚴重的是,根據重建區的推斷,宇宙風暴同樣也是生物變異的罪魁禍首,這次接收了那麼多的能量,這些動植物的進化速度恐怕會大大加快,人類的生存壞境也將更加的惡化。
羅遠心中壓抑,愣愣的坐了良久,直到過了中午,霍東從運輸機裡出來,才把他驚醒。
運輸機頂部裝甲的溫度已經滾燙的驚人,附近的空氣已經在高溫下呈現蒸騰扭曲的現象,溫度幾乎可以煎雞蛋了,他這時才感覺屁股發燙,連忙站了起來。
感覺了下似乎沒怎麼燙傷,而且那點疼痛隨着站起,也很快消失了。
“真他媽熱?”霍東滿頭大汗的出來,微眯着眼睛,看了眼頭頂的太陽,大聲抱怨道,見羅遠從運輸機頂跳下來,連忙諂笑道:“羅老大,怎麼在上面,也不怕熱啊?”
“不多睡一會?”羅遠無視霍東的拍馬,問道。
“熱的睡不着,裡面跟蒸籠一樣,再睡下去,人就熟了,沒想到外面更熱,這鬼天氣,實在太詭異了。”霍東用手扇了扇,不過那點風根本無濟於事,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連忙走到運輸機陰影下面。
裡面洞穴空氣無法流通,而且區域狹小,剛開始還好,還有着厚厚的一層的岩石的遮擋,溫度倒是不高,不過隨着熱力的滲透岩石,裡面溫度就直線上升了,沒過多久,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出來了,都是被熱醒的。
“昨天氣溫還好好的,今天怎麼這麼熱?讓人睡都睡不好。”王師師也打着哈欠大聲抱怨道,眼中佈滿血絲。
“洞裡面的溫度,我看六十度都不止了。”夏連長也說道,看了看反常的天色,眼中有了些憂色。
龐大的運輸機幾乎有三四層的大樓那麼高,衆人坐在運輸機的陰影下面,躲避着太陽的炙烤,事出反常必有妖,很多人已經有所猜測應該跟昨夜的雷暴有關,不過這種沉重的話題都被衆人有意的避開,不再提及。
羅遠沒有參與話題,沉默的擦拭着斬馬刀,隨着一遍遍的擦拭,原本焦躁的心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鄧超眼睛時不時的看向羅遠,眼中散發着炙熱的光芒,強大的力量,匪夷所思的能力,以及那出神入化的刀法,都顯得如此的耀眼。羅遠的形象在他們的眼中,猶如天神一般。
見慣了末世中人性的陰暗,見慣了強者爲尊,見慣了他母親爲了不讓他捱餓,爲了幾片發黴的麪包,被幾個男人輪番****,一日又一日,最後大出血而死,種種的黑暗催化下,他很快就成熟了。
沒有母親的照料,爲了繼續活下去,他每天小意討好那些面目可憎的大人,低眉順目,哪怕是做着最低賤的事情,他都樂此不彼。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渴望力量,對力量的渴求,幾乎到了病態的程度。每一天哪怕是做夢都想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也只有做夢。
看着慢慢擦拭了長刀的羅遠,鄧超心中不時的閃過種種的念頭。
這種念頭他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但每次都因爲膽怯而沒有付諸行動。
心中掙扎了再三,這次他終於站了起來,咬了咬牙,膽戰心驚的走到羅遠的面前,稚嫩的臉上竭力的露出諂媚而又討好的笑容,乾瘦的身體卻如篩子般抖個不停,他鼓起勇氣道:“羅老大,我想跟你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