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洲,星雲隼商會分部。
時隔多年,志得意滿的蘇儷再一次光顧了這裡。
這回她已是真丹修士的身份,而且還帶上了自己的道侶,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容貌俊朗、蓄着短鬚的中年男子。
夫妻二人一個是金丹初期,一個是真丹初期,而且都還有更進一步的潛力。在旁人眼中稱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師妹,這地方看起來經營得挺不錯的。”
她的夫君,名叫張烈鈞的金丹真人打量着眼前繁華熱鬧的坊市街景,略顯意外地說着。
蘇儷哼了一聲,不鹹不淡地道:“一個運氣好、意外崛起的小家族而已,短短數十年,居然就拿到了整個飛羽海域的統治權。”
凌家和蘇儷其實沒什麼過節,只是因着曾經的情敵在這裡主事,所以她對這裡也沒多少好感。
張烈鈞笑笑,一家能夠掌控整個飛羽海域的金丹勢力,不管過程中摻雜了多少運氣成分,都肯定有其不凡之處。
關於長青洲凌家,商會方面能夠提供的所有情報資料、都已被張烈鈞翻閱過一遍。
因此他纔對這個家族多了幾分好奇,正好蘇儷過來例行巡視,他就順路跟着一起來看看。
只是在蘇儷眼中,多半是自家夫君還惦記着那個討厭的雪青檀,心底難免會有些拈酸吃醋的情緒。
“這坊市的規模應該是擴建過好幾輪了吧,整個海域的修士齊聚於此,各方面比起那些傳承數百年的資深金丹勢力、都不遜色了!”
“還行吧,不過我聽說凌家現在好像就只有三個金丹真人,真丹、假丹修士沒幾個,築基修士數量也不算多,實力還是單薄了些。”
兩人走在寬敞整潔、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不時可以看見一隊隊全身甲冑、儀容嚴整的巡邏隊伍經過,他們配發的兵甲都是靈光閃爍、做工精良的法器。
而那些帶隊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凌家子弟,多數有着練氣後期的修爲。
整個坊市中秩序井然,極少有打架鬥毆、強買強賣之類的事情發生,可見凌家對這裡的掌控力足夠強。
“飛羽海域的範圍,其實不輸於一家元嬰勢力的地盤了吧?”
張烈鈞若有所思地道。
蘇儷迴應着:“確實如此,不過聽說這裡沒有四階靈脈,所以是不可能誕生元嬰真君層次的強者的。”
“那有些可惜了!”
張烈鈞笑笑,不再說什麼。
按理說,掌握了一整個海域的豐富資源,凌家的發展前景應該是非常不錯的。
只是沒有四階靈脈,那就不具備晉升爲元嬰級勢力的可能,此等戰略缺陷幾乎是難以彌補的。
除非……凌家高層將來有魄力對外擴張,能夠搶下來一處有四階靈脈存在的地盤,纔可以補上這樣的戰略短板。
當然能夠佔據四階靈脈洞的勢力,肯定不是什麼軟柿子,想要從他們手裡搶地盤,絕非易事。
兩口子閒逛一陣,便來到了星雲隼商會分部。
富麗堂皇,宛如宮闕的商行門口,是遍佈龍鳳雲紋的九層白玉臺階。眼神明亮銳利的護衛列隊而立,還有成羣的彩裙迎賓侍女。
蘇儷出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玉符,夫妻二人立即被當值的執事恭謹地請進了貴賓室,奉上靈茶點心,小心招待。
“雪青檀師妹呢?今天不在嗎?”
蘇儷左右看看,出言詢問着。
面前已顯老態的執事恭謹地應道:“雪長老今天去見凌家家主,說是商量一下關於拍賣會的事情,屬下馬上派人去請。”
眼前這兩位是總部下來的巡察使者,他自然不敢怠慢。
“無妨,我們等一會也不打緊的。”
張烈鈞溫言說着。儘管當年未能得償所願,但他也沒有刻意刁難對方的想法。
蘇儷暗暗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家族本部,凌長青的洞府道場裡。
“……夫君,關於前世的記憶,最近又恢復了一部分,”
寬大的美玉繡榻上,身無寸縷、玉顏羞紅的雪青檀摟住凌長青,膩聲說着:
“那處太古時代的仙府秘境,我們可以一起過去看看,如果可以提前開啓它的話,裡面的那些重大機緣就不會落入旁人手中了呢!”
她昨晚就是在凌長青這裡過夜的,到現在已是日上三竿,都不曾起牀。
“好的,等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去。”
凌長青答應着。
據雪青檀所言,在她的前世,那處太古仙府秘境早已被打開,裡面的機緣都被某些大能掠奪瓜分一空,她自己因爲某些變故,什麼好處都沒撈着。
事情過去之後,仙府秘境的具體位置、以及開啓方法都已不是秘密,她自然記了下來。
在這個時代,那處太古仙府秘境仍在沉睡中,而且只有雪青檀知道如何開啓進入,這個優勢就不是一般地大了。
旁邊妖嬈嫵媚、青絲如瀑的夢菲雨翻了個身,渾圓修長的大長腿壓住凌長青,懶洋洋地道:
“妹妹你說的是鬥姆仙宮吧?那地方確實不錯,可惜金丹層次的修爲仍舊有些不夠看,現在去那裡不是時候呢!”
鬥姆仙尊這位大能,成道於洪荒時代,後來在太古時代不知所蹤,無人知曉其下落。
她曾經潛修過的洞府道場、也消失在光陰長河深處難覓蹤跡,後來直到遙遠的末法時代才重見天日。
雪青檀想捷足先登,藉助凌長青的無上氣運,提前獲取裡面的機緣,這無可厚非,但在夢菲雨看來還是早了點。
“倒也是……那就等夫君踏足元嬰真君境界之後再去吧。”
雪青檀沉吟着道,反正現在沒有外人知道鬥姆仙宮的秘密,遲些年頭過去也不妨事。
夢菲雨笑了笑,香滑柔膩的玉手一探,便抓住了凌長青的把柄,輕輕摩挲着:
“我當年轉世時,在這青曜大陸各地同樣留下了某些手段,譬如封存的寶藏秘庫,還有一些太古時代的仙府遺蹟。
等到夫君你的修爲符合要求之後,我們就去將其打開,裡面的機緣,就當是妾身帶過來的嫁妝了吧!”
以這兩位轉世大能的心智,行事之前豈會不多方準備?或明或暗的後手不在少數,都是爲了應對那前所未有的證道重劫。
而且隨着和凌長青雙修的時日越來越久,她們兩個曾經的記憶與修行經驗都恢復了不少,連帶着修爲增漲速度都要顯著快過諸女。
到了現在,雪青檀和夢菲雨都已是金丹後期,且距離金丹巔峰已經不遠,基本追上凌綺玥的修爲進度了。
“這事情,兩位娘子看着辦吧,我沒有意見的。”
凌長青攬住兩女光滑緊緻的腰肢兒,繼續溫存了片刻,就聽得錦繡帷幔外,宋雪蘭的聲音響起:
“主人,星雲隼商會那邊派了人過來,說是有總部特使來訪……”
她三言兩語就說清了緣由,雪青檀的神色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又是那瘋女人?真的是煩呢!”
“既然是正事,娘子不妨先回去處理吧,晚上再過來一起雙修便是。”
凌長青溫言說着。
雪青檀溫柔地答應一聲,摟住他親了親,這才掀開鸞鳳和鳴錦被坐起身來,雪膩耀眼、美得驚心動魄的嬌軀一覽無餘。
……
片刻之後,一襲黑白相間的法衣道袍打扮,不苟言笑的雪青檀已經出現在商會分部的貴賓室裡。
這個時候,她的修爲已變成了初晉真丹層次,而且旁人看不出任何端倪,顯然又是某種不爲人知的手段。
一見到她,蘇儷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她自己好不容易成就真丹修士,本還打算過來好好炫耀一把的,不曾想這女人不聲不響地也踏出了這一步?
簡直是……太氣人了吧?
“蘇姐姐,張師兄,別來無恙!”
雪青檀在兩口子對面坐下,神色淡淡地招呼着。
故人當面,張烈鈞神色略顯惆悵,低聲道:
“雪師妹在這裡當值也有不短的年頭了吧?有沒有想過調回總部?我可以幫忙運作的。”
雪青檀道:“張師兄好意心領了,不過這飛羽海域確實不錯,資源豐富,留在這裡倒也沒什麼不好的。”
蘇儷不冷不熱地道:“就是,妹妹你居然也是真丹修士了,可見這裡的油水還是不少的。”
雪青檀眸底掠過一絲譏誚,這女人的嫉妒心真的是不可理喻,反正就是要針對她,倒是張烈鈞的品行還算不錯。
不過自己身爲曾經的大能轉世,很快就會重新崛起,又豈會在意這些螻蟻的想法?
“對了,上次總部吩咐下來的秘密任務,雪師妹這裡有線索了嗎?”
張烈鈞問着,他的級別比蘇儷高,所以知道些許內幕。
雪青檀搖搖頭:“目前還沒有,畢竟這事情太難查了,比大海撈針還誇張。”
“嗯,這個不急,慢慢來就是。”
張烈鈞對此倒沒有起疑心,虞州衆多頂尖勢力都辦不到的事情,下面的這些人能有什麼辦法?
雪青檀暗笑,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肯定不知道,他們苦苦尋覓而不可得的氣運之子,一個時辰前還在自己的身上作威作福呢!
以至於現在,她的體內仍留着對方的靈機道韻,雙腿都還有些發軟,那傢伙真的是……太能折騰了。
不鹹不淡地掰扯了一陣子,在蘇儷的催促下,張烈鈞略顯不捨地起身告辭。
雪青檀的態度始終是冷淡而禮貌,將兩人一直送出大門外,目送他們登上飛舟遠去。
“夫君,該死心了吧?”
飛舟內部,蘇儷沒好氣地道。
自家夫君早年對這雪青檀很是中意,奈何人家一直不拿正眼看他,哪怕他已經是金丹真人。
張烈鈞勉強笑道:“緣分自有天定,強求不來,沒什麼好介懷的。”
蘇儷冷哼一聲,心底對雪青檀的怨恨愈發強烈,將來有機會時,非得給她點顏色看看不可。
……
數日之後,規模盛大的拍賣會如期舉行了。
經過精心佈置的會場分爲上下四層,最頂層是上百處陳設奢靡的包間,每個包間都有屏蔽禁制,可以有效保證私密性。
整個飛羽海域,但凡是有點身家的修士都過來了,不少臨近海域的大小勢力都派了使者攜重金過來,打算遇到合意的奇珍就出手拿下。
在雪青檀的安排下,凌長青,凌綺玥偕同諸女全體出動,佔據了位置最好、面積最大的一處包間。
身爲飛羽海域的主人,這是理所當然的特權。
“……想不到,過來的人還真不少!”
居高臨下地看去,巨大的會場中座無虛席,凌長青也覺得有些意外。
不僅僅是人數誇張,還有修爲層次。
據宮靈的探察,那些貴賓包間裡,光是金丹層次的修士就有數十位,其中最強者已是金丹後期,不遜色於現在的凌綺玥。
至於真丹,假丹修士的數量就更多了,築基修士更是隨處可見。
除了在龍魂谷的那一次經歷,凌長青還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築基、結丹修士扎堆的。
雪青檀笑道:“這種規格的拍賣會,過去在虞州周邊海域並不多見,十多年纔有一次,倒是虞州九大世家的地盤上,年年都有舉辦。
夫君以後有機會時,不妨去那些大勢力的地盤上游歷一番,應該會有不少收穫吧。”
夢菲雨輕笑着:“就算是出門遊歷,夫君也應該帶上我們纔是,可不能讓外面的狐媚子勾引了去!”
衆紅顏閒聊間,厚重的鐘聲響起,原本有些嘈雜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此時會場外面的陣法禁制已層層開啓,還有總部借調過來的金丹真人守衛,確保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會場中央,佈置得美輪美奐的高臺上,一位身披金色長袍、昳麗動人的美婦自帷幕後面現身,向着全場儀態優雅地行禮。
這女子同樣是金丹真人境界,而且在凌長青看來,對方的戰力相當強悍,絕非那種水貨金丹可比。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第一件奇珍便被綵衣侍女端了出來,放到巨大的青玉桌案上。
金袍美婦輕輕擡手,揭開了托盤上覆蓋着的柔滑絲緞,一隻古色斑斕、氣息滄桑的修長劍匣便暴露在全場目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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