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萍擔心道:“小絮,小萱是不是做過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蔣絮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我沒那麼容易放心上。
劉萍望着女兒,見要出門,她急忙叫住她:“小絮,昨晚媽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蔣絮站在門口,身影滯了滯,緩緩開口:“給我點時間。”
聽到女兒這樣說,劉萍總算鬆了口氣,然後收拾好東西,匆匆趕往醫院,準備和丈夫商量一下這事。
蔣絮來到公司,意外的,嚴肅居然不在。自從她來到蔣氏,還不曾見過他缺席,問過焦部長才知道,他家裡出了點事,請了幾天假。
望着空掉的位子,蔣絮一陣悵然若失,本來還想親自和他說聲再見的,看來,只能等到真的再見時了。
這時,有人快步走進設計部,大聲道:“喂,你們都看過報紙了嗎?好勁爆啊!”
林姐擡頭,懶洋洋地問:“又有什麼新聞啊?”
“首刷鞋類設計大賽上得金獎的那雙鞋子,居然就是總裁親自制作的!!而且,是他專門爲了蔣絮做的!”
頓時,底下一片譁然。
能贏了譚老棍,那可不是一般的技藝啊!總裁還真是深藏不露!
“你們說,他們倆是不是有……嘿嘿,你們懂吧?”那人說着,不經意間看到了從茶水間走出來的蔣絮,登時愣了住,尷尬得臉頰脹紅,訕笑兩聲:“報紙瞎寫的,我也是亂說的……”低下頭,趕緊回到了座位上。
林姐卻是勾脣一笑,挑起眉梢說:“這內幕,的確夠勁爆啊。”
蔣絮並未有太大的反應,而是回頭看向尤思佳。知道內情的人僅有她和譚正。譚正自然不是多嘴之人,那麼,就只剩下她了。
後者卻淡定如常,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蔣絮收回視線,就算真的是尤思佳向媒體爆的料,她也無暇顧及了,更別提會有多恨。要是這次能讓她消點氣,也算是在臨走前功德一件吧。
她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一番,私人物品整理好,這纔將昨晚就寫好的辭職信,送到了焦部長的辦公室。
焦部長還以爲自己眼花了,騰地就站了起來:“小絮啊!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別嚇部長啊,我有高血壓的!”
“部長,我要辭職。”蔣絮鎮定道。
“這……小絮啊,你現在可是公司的紅人!事業纔剛剛起步,好端端的幹嘛要辭職呢?”他立即有所警覺的問:“是不是……有其它公司高薪挖你?哎呀,小絮啊,你可要意志堅定,不能在這個時候受到蠱惑啊!要知道,你可是我們蔣氏培養出來的人才,而且,這也是你父親一手創建的公司啊,你要想清楚!”
蔣絮微笑:“部長,我不是想要跳槽。”
“那是什麼?”焦部長這會更加不解了。
蔣絮搖搖頭,並未解釋原因,指向桌上的辭職申信:“部長,這個就麻煩你了。”
說完,不顧焦部長的挽留,她返回到了設計部。
大家都在爭閱那份報紙,興奮的猜測着蔣絮與總裁之間的關係,加之之前被貼在論壇裡的照片,現在看來,兩人在一起,也是十有**。
“麻煩借我看一下。”蔣絮禮貌的問。
辦公室裡再次安靜下來,林姐看看她,不情願的把手裡的報紙給她。
換作以前,林姐免不了要挖苦幾句。但蔣絮現已是今非昔比,頭頂設計大賽金獎頭銜,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坐上首席設計師位置的人物,她是開罪不起的。
看到那篇文章,蔣絮突然就笑了。
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裡,她的笑聲顯得尤爲突兀。
笑過後,她淡淡的說:“報道得還挺詳細嘛。”
尤思佳眯細了眸子,嘴角微勾,溢出一抹不屑。
29層,總裁辦公室。
慕容銘的桌子上,擺着同樣一份報紙。
看罷上面的內容,他一點點將報紙捏成了一團,扔到一邊,轉動皮椅,目光瞥向窗外遠處,刀子一般。
一邊,高陽出聲問:“總裁,要聯繫報社嗎?”
慕容銘始終沉默着,半晌,他擡手擺了擺,高陽會意,總裁這是不打算追究。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高跟鞋的聲音,尤爲清脆。
“慕容,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楊希媛幾步上前,將手中報紙“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臉頰微微扭曲着,胸口不斷起伏。
高陽很知趣,馬上退出,將空間交給兩人。
慕容銘緩緩回身,目光掃過桌子上的報紙,爾後擡眸,掃過她一眼,完美的側顏,被幾絲慵懶的陽光籠罩着。
“正如你所見。”他嗓音低沉,有些性*感的味道。
“你——”楊希媛氣到臉色鐵青,“你就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見他不語,她氣道:“我自認算是大度,你和蔣絮的事,我已經睜隻眼閉隻眼了。可是現在,報紙全都登出來了,就差明白寫出她是你的情*婦了!你要我這個未婚妻怎麼做?裝聾作啞嗎?慕容,你太自私了,你有沒有想過,周圍的人會怎麼看我?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又該怎樣向家裡解釋?”
慕容銘仍是不說話,楊希媛的眼睛紅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你送我的那雙鞋子,我有多珍惜你知道嗎?我以爲,那是唯一……沒想到,你還親自做給了她……”
楊希媛深呼吸,頸上青筋畢露。盯着他,她一句一句:“她是你的殺母仇人,你忘了嗎?
慕容銘眯緊了漆黑的眸,眸底的複雜,被蔓延開來的寒意悄然掩埋,再次看向她的目光,似鋒刃般犀利。
“慕容,你和她沒結果的,何必還要爲了她,連累自己名聲受損呢?”
“夠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威懾,楊希媛一滯,抿緊脣,滿眼都是哀怨:“你在維護她嗎?”
慕容銘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的說:“我說過,我們結婚的事,不會改變。”
楊希媛咬着脣,眼淚撲籟籟的落下來,委曲的樣子,看在慕容銘眼裡,不由得皺起了眉。
“我要的不止是和你結婚,你以爲我是想用這種方式綁你一輩子,那你錯了……沒誰比我更想你能開心,就算……就算要我解除婚約,受盡嘲笑,我都無所謂。”擡起頭,她用淚眸凝視着他:“從認識你的那天起,你就該明白的。”
慕容銘目光垂落,抿緊的脣,現出一絲動容。
楊希媛待他的好,他都記得。爲了報仇,他不顧一切,最後落魄得難以收場,是她拼命的去求家裡人幫他,甚至,還在她爺爺的書房外,跪了整整一天。最後,還刻意隱瞞着,不想他有一點壓力。
這些好,歷歷在目。比起曾帶給他致命傷害的蔣絮,他的確沒什麼道理辜負楊希媛。
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睜開,他起身走向她,將哭得委曲的她摟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我明白的。”
再次聽到他溫柔的聲音,楊希媛環緊他的腰,哭着說:“慕容,權當是爲了我,別再跟那個女人來往了,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慕容銘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撫摩着她的背,目光卻變得悠遠,深邃。
擡起頭,她的眼睛仍泛着淚光,她顫聲問:“慕容,我們會結婚的對不對?”
慕容銘望着她,慢慢點下頭。
楊希媛又趴在他的胸前,激動的眼神,愈漸深沉,幽暗。她說:“慕容……這個世界上,沒人會比我更愛你……”
設計部,尤思佳接到一個電話後,便來到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廳。
走進去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她撇下嘴角,走過去直接坐在了對面:“找我有事?”
一份報紙甩了過去。
“這是你乾的?”楊希媛氣憤質問。
尤思佳懶洋洋的瞥瞥她:“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做任何事,不需要向你彙報吧?”
楊希媛恨得雙肩都在輕顫:“蔣絮是什麼東西?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慕容扯上關係!”
尤思佳笑了,盯着她,玩味道:“搞壞她的名聲,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要不然,你又怎麼可能會給我那幾張偷拍的照片?現在,正如你意,你該高興纔對啊!”
“那不包括讓她沾上慕容的名字!”楊希媛的嘴角隱隱抽搐着,臉頰上的肌肉都出現輕微的顫抖,聲音是陰冷的:“她不配和慕容相提並論!她就該待在監獄那種地方,最好是永遠都別出來!”
她對蔣絮的憎恨,讓尤思佳怔了怔。
儘管,她也恨着蔣絮。
尤思佳垂下眼眸,冷冷一笑:“咱倆早就不在一條船上了,所以,各憑本事。我怎麼做,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她起身就要走,又轉過頭,說:“對了,以後別再因爲這點小事打擾我,我會很苦惱的。”
說完,她便邁開步子。
身後,是楊希媛陰沉的笑聲。
“尤思佳,你該慶幸,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否則……呵呵……”
她的笑聲,讓尤思佳心中一凜,臉色緩緩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