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夕一起身,感覺腰間突然的就是一緊,她想一定是自己把厲安驚醒了,急忙回頭,果然看見厲安微微蹙着眉頭,半眯着惺忪的眼睛,有些無意識地的低喃着,“落夕,你要去哪啊!”
看着厲安如同孩子般緊張無助的模樣,顏落夕無比的心疼,輕輕的握住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柔聲說道:“我去衛生間,你乖乖的睡覺,等一下我就回來陪你,聽話!”
厲安聽她這麼說,好像放下了心,把眼睛輕輕的閉上了,可過來幾秒後,又忽然睜開,一直看着顏落夕走進衛生間的門,他才鬆了口氣般,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顏落夕再回到臥室時,外面已經豔陽高照,臥室裡的光亮也通透異常,牀上的厲安精緻的臉上閃耀着微妙耀眼的光芒。
想起從前厲安身邊圍繞着那麼多追求他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爲了他可以不顧一切,自己總是假裝對他不屑一顧,其實這個男人長的真的是妖孽惑人,讓人控制不住的心神盪漾。
顏落夕臉上帶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有些無法自持的小心伸出手,輕輕撫上厲安的臉頰,掌心裡溫暖無限,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整個人,整顆心,都不知不覺的被厲安俘虜了。
厲安睡醒起牀,已經將近中午,突發奇想的跟顏落夕說,這裡有家地道的淮揚私房菜館,要帶顏落夕去品嚐一下。
顏落夕對吃什麼並不感興趣,她只想像個小跟班一樣,永遠的黏在厲安的身邊,有厲安的地方,就是她的幸福天地。
這家淮陽菜館藏在熱鬧的大街裡面,招牌都沒一個,一進就可以看見流水淙淙,青石板的迴廊,綠樹掩映,種植着四季常開的薔薇,滿牆爬遍,美的驚心動魄,有樂聲斷斷續續地從園子的後面傳出來,更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的味道。
樹蔭下面看似隨意的擺着幾張紅木桌椅,桌上鋪着印着水墨荷花的亞麻桌布,一直垂到地面,隨着微風斜斜的飄蕩着,不遠處還搭着一個頗具老上海三十年代風情的戲臺子,玲瓏雕花,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的東西。
這家的主人看見厲安來了,很是熱情的迎了出來,口口聲聲的叫着厲安二少爺,厲安笑着叫男主人文叔叔,後來顏落夕才知道,這個男人是厲昊南好朋友文以墨的表弟,難怪家裡有這麼大的排場。
這個文叔叔很是善解人意,見厲安帶着女客人來了,而且沒有跟他做具體的介紹,他沒有跟厲安做過多的寒暄,問詢厲安想吃什麼菜後,又問厲安想聽什麼曲,厲安笑着說‘長生殿’。
顏落夕不懂什麼詞啊,曲的,見厲安跟文叔叔說話,她也沒好意思多問,等文叔叔走了,她想問時,又見穿着白衫的中年溫婉少婦爲她和厲安擺上餐具。
餐具是典型的中式小碗小碟,細膩的白瓷閃着玉一樣的光,顏落夕自幼生活在大富的厲家,還是很會分辨東西的好壞的,一看眼睛的餐具就是價值不菲。
菜上的很是快,一道清燉蟹粉獅子頭,另一道是雞湯豆腐,看似平常無奇的兩道菜,卻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厲安笑着遞給顏落夕一個勺子,如同叮囑孩子一般,“這個湯很燙的,你不要心急吃,慢點,小心點。”
顏落夕聽了厲安的,小心的喝了一口湯,隨後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道菜不知道是怎麼做的,有着絕對鮮美的味道,好吃得讓她都想大喊大叫。
厲安看着她這副樣子,笑着摸摸她的頭髮,“我以爲你不喜歡吃淮揚菜,不然早就帶你過來了。”
顏落夕此時已經顧不上跟厲安說話了,對着桌上的兩道菜頻頻下筷,直到聽見前方傳來傳來纏綿悱惻的樂聲,她才驚訝地從面前的美味佳餚中擡起頭來。
只見前方的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佈置好了,光線柔和,一個滿頭珠翠,顫顫悠悠的名伶走上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奪目的光彩。
名伶的繡花裙子隨着走動釵環叮噹,風擺楊柳,流雲廣袖,迎風微動,好像隨時會乘風而去,她對着厲安眼波斜飛,微微一笑,眼裡波光盪漾,原本嬌美的一張臉,更加的生動奪目。
“……恩從天上濃,緣向生前種,金籠花下開,巧賺娟娟鳳,燭花紅,只見弄盞傳杯,傳杯處,驀自裡話兒唧噥……”
臺上名伶聲音婉轉,亦嬌亦嗔,說不出的魅惑叢生,竟然讓顏落夕有些移不開眼睛。
顏落夕活了二十多年,看過電視,看過電影,還是第一次領略到這樣的真人戲劇風情,不知不覺的就沉浸其中了。
“別隻顧着看,快點吃東西吧,等一下都涼了!”厲安爲顏落夕夾了些蟹粉,柔聲提醒着顏落夕。
“啊!”顏落夕這纔回過神來,對着厲安有些驚喜有些嗔怪的說着,“她可真美啊,唱的也好聽,有這麼好的地方,你怎麼不早點帶我來!”
“我以爲你不喜歡呢!”厲安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對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是淡淡的態度,只是對着顏落夕笑的很溫柔,很用心。
臺上一曲終了,臺下的顏落夕意猶未盡,這時廚房又送過來兩道精緻的小菜,顏落夕想着剛剛戲臺上的名伶,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好好吃東西,什麼事情都是假的,只有吃到肚子裡面的東西纔是真的。”厲安溫柔看着顏落夕,細心的爲她挑出菜裡她不愛吃的胡蘿蔔絲。
“呵呵,你對我的好也會是假的嗎?”顏落夕轉頭好笑的看着厲安。
厲安神色微微一變,還沒等說話,聽見身後傳來珠玉一般動聽的聲音,“厲少爺好。”
厲安聽到聲音沒有動,顏落夕卻急忙轉頭,看着眼前一張絕色容顏,忍不住暗暗讚歎,這個女人好美啊,絕對不輸那些當紅的影星影后。
“噢,是曼曼啊,剛剛讓你親自登臺演出,辛苦了!”厲安對着這個美女是不假辭色的,儘管嘴上說着感謝的話,眉眼間卻一點兒真摯的笑意都沒有,看得顏落夕都有些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