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娘娘，還是不是原先的……”她語氣試探的問。
“娘娘？什麼娘娘，雪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杏眸彎彎，女子眼神淡漠聲音清冷，哪裡還有剛纔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
端着早膳的雪兒走在迴廊上眉頭緊蹙，心中紊亂，她知道婉兒現在肯定是對娘娘半點好感都沒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啊……擡腳步入寢殿，雪兒一眼就看到自家娘娘蜷縮在偌大的牀榻上，臉色蒼白眼神呆滯無焦距的凝望着某一處，渾身上下只套了件薄薄的褻衣。
“娘娘，就算現在天已經轉熱，可這凌晨的天還是很冷的，您就是不怕冷，也得爲小皇子着想啊。”放下手裡的早膳，雪兒來到容語蕊面前無奈得說。
“她們怎麼樣了，身上的傷可有找太醫來看？太醫院有沒有對美人笑的進展？”容語蕊無神的眼總算多了絲人氣，她問。
雪兒嘆息一聲，“您現在有孕在身，最忌心思焦灼，您放心，默兒她們婢子會照顧好的，難道您不相信婢子嗎？”說着她牽着換上一身沒有收腰的寬袖對襟衫的容語蕊坐到梳妝檯前。
“我怎麼會不信你，”容語蕊眼神迷茫，“雪兒……我，是不是罪不可赦？”
“娘娘覺得是這樣嗎？”爲容語蕊梳着早就想要爲自家娘娘梳的同心髻雪兒的語氣一如往日的平和。
“我……我是。”她微微闔眼，盯着水銀鏡中清晰的面容，喃喃道。這面鏡子是佛朗機那邊獻過來的貢品之一，總共只有五面，皇帝賜了一面給她。容語蕊雖然無所謂，可雪兒卻愛若珍寶，平日裡不給旁人擦拭，一直是她親自保養維護。
“娘娘，我們都知道睦兒她們心中有怨，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們就真的討厭您了，”雪兒輕言細語，“以後您只要好好的做給她們看，她們心裡的芥蒂總有一日會散去的。”眼下，默兒瞧着是不會生娘娘多久的氣，睦兒也是一樣，她是個嘴硬心軟的，最難的是婉兒……她心機卻是這些人中最深的，雖然平時不顯，可雪兒卻深知她的厲害。
“雪兒，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這麼容易就原諒我？”容語蕊捉住雪兒的手，聲音低啞帶着困惑。
“婢子可沒原諒您，婢子那是看在小皇子的
份上。”雪兒開了句玩笑，將玫紅色的胭脂紙湊到容語蕊脣前，“這是用梅花染上的，您試試。”
容語蕊聽話的抿了口，潤了潤蒼白的脣。
“爲了小皇子，您要注意飲食和身子呀，要是小皇子有了什麼問題，婢子可真的會生您的氣啦。”雪兒笑着攥攥容語蕊的手，“娘娘，我們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您……要有信心啊。”
容語蕊怔怔的看着她，苦澀恍惚的眼中漸漸亮起一抹光芒，“嗯，做錯了事就要努力去彌補，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雪兒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
“奴婢不管娘娘準備怎麼做，但是……小皇子是最重要的。”雪兒板起臉一本正經的強
調，卻掩飾不了那嘴角洋溢的笑意，容語蕊那連胭脂都遮不住的蒼白麪容上終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襯着那絕美的面容當真恍若瀟湘仙子落凡塵。
“皇上駕到！”這時候內宦的聲音一層層的傳了進來，雪兒驚愕的擡眼看了滴漏一眼，“天啊，這纔剛下了早朝，陛下怎麼就過來了，不行，婢子得趕緊叫人來收拾收拾，這可如何迎駕呀。”她頓時有些慌了手腳。
“雪兒，來不及了。”容語蕊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別急，陛下他只是來看看我腹中的孩子，不會去計較其他的。”
“哦？朕會計較什麼？”一道威嚴不失溫和的聲音傳來，身上還穿着五爪金龍帝皇冠冕龍袍的俊美帝王大步走了進來，玄黑色的龍袍隨着他的走動泛起一圈圈漣漪，氣勢非凡。
“妾容語蕊見過吾皇萬歲。”容語蕊起身行禮道，“恕語蕊放肆，請您稍待片刻，待語蕊洗漱後，再來侍候。”雪兒也跟着上前行禮。
“怎麼不叫夫君了？”皇帝眉頭微皺，自有一股天然的威壓之氣。
轉身要去檀香圍屏後洗漱的容語蕊微微一怔，旋即低聲道，“這不符合規矩。”
“朕的命令就是規矩！”皇帝皺眉道。
“是，可是，您總不想妾身變得衆矢之的。”容語蕊無奈一笑，轉身在雪兒攙扶下去了。
皇帝沉默了，就算他是帝王可有的時候，也可能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女子……像上次，不就證明了就是一國之君也有被人鑽空子的機會嗎。
不知何時，已經洗
漱好的容語蕊已經來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將臉枕在他腿上喃喃說，“妾知道陛下對妾的厚愛之意，妾已是銘感五內，又怎能再放肆妄說其他，現在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都有了身孕這蹲下的事兒就少來了，”皇帝面色緩和不少，將她抱入懷中，“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晚？”
“妾也不甚明瞭，就是想睡。”容語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乖乖的倚靠在他懷中，“腹中可有飢餓感？”大手覆上容語蕊的腹部，皇帝擡頭示意雪兒將早膳拿過來說，“帝師想要與你見上一面，不知你願見還是不願？”
“……現在我不是柳妃了……”容語蕊低聲說。
“這麼說你是不願見了？”皇帝挑眉問。
“不……不，我想見他老人家。”輕輕摸上手腕上的深翡色玉鐲子，容語蕊抿了抿脣。
“如此，顏兒回去省親。”皇帝微笑着運起真氣在容語蕊體內筋脈流竄，“這樣，朕也放心些。”
“您，您爲何會突然要將妾送出宮去？”容語蕊怔忡地凝望着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什麼叫送出宮，朕還不是怕顧不過來，要是你受到了什麼傷害，那還不是朕難受，”皇帝漫不經心地夾了一個枸杞卷子喂進容語蕊微啓的脣間，“你現在可由不得半點馬虎，朕不想你出事。”
“您是想讓妾在爺爺那兒住到孩子生下來嗎？這不合規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她們就不會同意的。”她皺着眉說。在宮裡早就有狸貓換太子的傳說，要是真的去宮外生孩子，那干係可不是她一個身有污點的人擔當的起的。
“顏兒的意思是？”皇帝鋝了下容語蕊滑落下來的一綹青絲詢問她的意見。
“既然回了宮，妾身就不打算出去了，”容語蕊抿抿嘴脣說，喝了口皇帝餵過來的湯，“因此，妾會乖乖的待在玉清宮裡，那兒也不會去的！而且雪兒她們會保護我的。”躬身在一旁侍候的雪兒神色不動的彷佛沒有聽見容語蕊的話。
“既然顏兒心裡有了決定，那朕就不多加干涉了，好，但你要照顧好自己，朕不希望朕回來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皇帝摟緊了容語蕊在她耳畔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容語蕊
容語蕊怔住了，什麼叫‘朕回來’？他——要去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