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到這裡,楚蕭然驚叫道,“且慢,我不相信!”
“楚兄不想聽個明白嗎?且待我把話說完。”
“起始,周詳不知用什麼手法將自己同隊的三人及右中路五人全部殺害,然後又巧設歹計,故意放出煙花信子,吸引我們往右邊追趕。我們趕過去時,發現地上已倒了八具屍體,周詳一身沾滿鮮血,似也受了重傷。”說着雙目噴出兩團火來,恨恨道,“當時葉無花白雲飛見只有周詳一人活着,連忙去將他扶起,那會兒,我與荊駝主正在旁邊觀察凌雄林浪兩人屍體,忽聽兩聲悶哼,轉頭一看,只風扶住周詳的葉無花白雲飛正向地面倒去,周詳挺劍向我刺來,左手卻飛點荊駝主的胸口大穴,雙方本就相距極近,加之他是意外偷襲,出手又快,眼看躲不過去,幸好歡笑及時趕到,危急間將刀投出,撞開了周詳的劍,待周詳身手一緩,荊駝主已自他的指風點打下逃了出去,我也幸而逃了一命。”
楚蕭然氣得大叫,“抓住周詳沒有,我要親自審問他!”
吳能嘆道,“抓住了,不過已經死了!”
楚蕭然驚道,“歡笑將他殺了?”
“不是。周詳的劍被打偏之後,看見歡笑,奪路就逃,恰恰楚英也趕到了,加上我與荊駝主,四人很快將他堵住,當時我們特別氣憤,因此猛烈圍攻,周詳跟本沒來得及出手就被點了穴道。”說到此處目中露出無比驚異之色,“奇怪的是,周詳被點住穴道,原本不致於要命的,哪知竟立刻七竅流血而死。”
楚蕭然驚駭道,“有這等事?”
吳能點頭道,“我們四人親眼所見,決無半點虛假!”嘆了口氣,“因爲發生了那件事,我們才推知凌雄等人是被周詳暗施手段殺害的,也由此推知周詳早已被魔冥組織收買。至於那個妖女,當然也早已逃走了。”
竟是這樣!
楚蕭然不由木然了。一會兒叫道,“周詳!周詳!”一會兒叫道,“妖女!妖女!”一會兒叫道,“鈴兒!鈴兒!”一會兒又叫道,“江湖雪!江湖雪!”那臉上的神形亦是十分怪異,叫周詳時怒不可遏,叫妖女時咬碎大牙,叫鈴兒時痛不欲生,叫江湖雪時則更是仇恨滔天,臉上肌肉繃得有如刀鐵,一掌劈在桌上,頓將一張桌子劈得四分五裂。
江湖大地,還沉浸在冷冰冰的雨條裡。
宗義俠所率的盤龍山莊羣雄,紮在四分莊內。
東派劍術聯盟以盤龍山莊爲主,埋劍山莊平劍山莊爲鋪,但又有各自的大致範圍。埋劍山莊平劍山莊均在勢力範圍內設有分駝,盤龍山莊也有分莊。三大山莊平時各顧各,在東主發出調令後,又統歸由他調兵遣將,形成一個整體。
四分莊是盤龍山莊下設的最後一個莊,也是四個分莊中人手最多最強的。
此時此刻,宗義俠與劉蘭劉七娘正坐在一座空園的小亭中。看起來,三人都心事重重。宗義俠性喜飲茶,這時卻絕少端杯。
眉目間寫滿擔心和哀愁的宗紋,出現在園的門口。
這個園子並不大,因此她一入園,就看見了亭上坐着的三人。
劉七娘一雙關切的目光立刻投到了她的身上。
宗紋一陣猶豫,似要轉身回去,想了想,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沿敞廊走向小亭。
她輕輕地擡腳走入亭中,依在劉七娘身邊坐下。劉七娘溫柔地注盼着她,“乖女兒,我就知道你這幾天心事特別多。你看,人都瘦了一大圈,來找娘是不是有話要說啊?”
“是啊,我是有許多話想說。”
她擡頭望着對面的宗義俠,“爹,你是不是又在商量着怎樣去捕殺江湖雪了?”
宗義俠露出難爲情的苦笑,“紋兒,難道直到今天你還不信江湖雪是魔冥主人這個事實?”
宗紋紅了紅臉,“我不信!爹,我要去找江湖雪問個明白!”
宗義俠吃了一驚,“你你,哎,紋兒,你太胡鬧了!”
“不是胡鬧,總之我就是不相信江湖雪是魔冥主人!”
“你以爲爲父相信?”
這回倒輪着宗紋吃驚了,“什麼?爹,你也不相信?!”
宗義俠只好又苦笑起來,“開始一陣子,我也真信了。後來聽了你與小鳳扮戲試探江湖雪之事後,又與你娘你舅舅商討了一番,便產生許多疑問。”
劉七娘接口道,“其實剛纔我們就在商量這件事,至少我們已找出七八件對江湖雪魔冥主人身份產生懷疑的事件。紋兒,你一定很想知道吧?”
宗紋激動道,“我當然想知道!娘,你就快點告訴我吧!”
“第一件,假若江湖雪是無惡不作的魔冥主人,在蕭葉林打敗葉林風之後,你爹、歡笑、燕狂風等人,絕對逃不過他的魔手。因爲當時你爹與狂風均已身受重傷,歡笑也傷得不輕,其他人當然更不是江湖雪敵手。”
宗義俠道,“爲父曾懷疑江湖雪那麼做,是爲了後來爲自己搏取俠名故意所爲,事實上現在已證明這條理由不成立。據消息幫及埋劍山莊傳來的消息,埋劍山莊與江湖雪那一戰,最終以撤回莊內而告終,半途卻又殺出一個鬼臉人,武功高絕,連英雄射都被他躲過去了。若果江湖雪真是魔冥主人,加上鬼臉人,加上會使盤龍劍的癆病鬼冷姑娘,加上身手不在燕狂風之下的六指人,再加上原腥風血雨的數大魔頭,其力量之強大,已足能將中原武林任何一大派比下去,江湖雪跟本不需要製造任何俠名便可以威振中原。退一步說,就算要製造俠名,他不也可以先將爲父及歡笑殺了再設法制造?他既是心智歹毒冠絕當今武林的小邪魔,哪般毒計想不出來,卻爲何將爲父這些人放回,爲自己日後雄圖武林設置障礙?”
“第二次是在蕭葉谷外,江湖雪爲死去的雪山八鷹葬墳立碑。如果他是魔冥主人,自然會對正道各派恨之入骨,又怎會做出那般敬重俠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