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那羣來自雪域的人來說,想必也只是猶如春天那般溫和的天氣吧?
離雲卿轉身,想回房間。
待會春風和琉璃也該來伺候她洗漱了,可不能讓那兩丫頭等久了。
只是這纔剛邁出一步,眼見着一抹白色從天而降。
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子,一襲素白,紗衣卻更顯輕薄,盤桓落了一地,半掩着地上枯萎的草芥。
那掩在半邊銀面具下的薄脣,漂浮着一絲透人心骨的冷意。
不知是敵是友。
幾乎是下意識的離雲卿隨手挑了落兵臺上的長槍,手中長槍斜斜地向下點着地,千鈞的氣勢壓抑地蟄伏着,卻彷彿又將於下一刻彈身撲殺而出。
自江北迴來後,她便在此處建了個練武臺,各種兵器都有,沒想到今兒居然能派上用場。
比心念輪轉得更快的是白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利刃,寒芒在半空中織出一弧銀華,起勢沉緩,攜萬鈞之勢。
待到迫近時卻徒然加速,離雲卿應變不及。
長槍一橫,在胸前尺寸之間作了迴護之姿,硬架上那人的劍。
一時間,風聲嘶鳴,氣如浪涌,駭人的巨濤狂飆而起。
男人的眼裡閃過詫異,相持不下間,退了一步,再起勢時,身軀交錯,兵刃擦出灼眼的花火。
他傾身向前,正是背對離雲卿。
卻不想那人長槍回馬,待他回身時已來不及抵擋。
離雲卿槍勢浩蕩,出手之時萬萬沒料到他會毫無防備,再要收手已是不能。
千鈞一髮之際,離雲卿卻驚覺長槍撞上了什麼柔韌的事物,她手中的力氣頓時被卸了七八分,順着那股綿延之力,她側身將槍收轉回去。
末了,禁不住張口喘息了幾下,心緒才稍稍平復。
擡起頭來,正巧看到男子揚了揚手。
那柄握在指間雕工細緻的摺扇霎時作了碎木屑,飄飄灑灑地迎風散去。
可他卻是連大氣也不喘一下,可見這人的內功很深厚。
離雲卿稍有些訝異,禁不住的問:“你是何人?爲何半夜入我四皇府?”
不像是刺客,若非如此,剛纔怎會閃避她的攻勢。
“轟隆!”天際忽然響起了一陣雷聲。
男子看着天邊閃過的一絲電光,不知爲何,就紅了眼眶。
“爲什麼要這樣做?呵……我沒想到你既是成了四皇妃……你忘了,居然忘記了你的誓言?”
“轟隆!”一道閃電閃過,接着的是沉悶的雷聲。
離雲卿聽到他這頓莫名其妙的抱怨,臉頓時白了一片。
她擡頭看見天邊滾動的黑色雲團,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她有些頭痛的撫額,“誓言?我不懂你所言?你怕是認錯人了?”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不,我沒有認錯。既便你換了身份,換了容貌。多少年了,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只要你身上的氣味還在,我終還是會尋到你。”男子的聲音始終透着一絲難忍的悲慼和寒意。
即便隔得有點距離,離雲卿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駭人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