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侍從狠狠瞪他,用眼神鄙視:秦姑娘是神醫們的主子,她能和王爺……那啥,一定是神醫說沒事了,她纔會允許王爺動手啊。不然你以爲秦姑娘不顧王爺身體?這都不懂!瞎操心!
哦,有道理。愁眉苦臉的侍從立刻想通了。
頓時露了喜色。
王爺身體好了,還和秦姑娘雙宿雙飛了!
這真是雙喜臨門!
真該普天同慶啊!
……
說起普天同慶,要慶祝的人可不包括馬廄裡的馬伕。
本來定下了一大早齊王就和秦韶華去城外策馬的,但是因爲昨晚發生了一些“美好的事情”,秦韶華賴牀了,所以騎馬活動自動推遲。
這本尋常。
但秦韶華那匹棕黃色的坐騎不幹了。
日頭高起之後秦韶華還沒來,它就開始在馬廄裡頭鬧騰。
昨天新換的“單間”被它折騰得亂七八糟,蹄子亂刨,把地上刨得都是坑,塵土飛揚的,老遠就能把人嗆咳嗽。
馬伕過去添草料添水,它猛然一下子撞在欄杆上,差點把馬伕嚇死。
他可還沒忘記昨天這傢伙撞斷欄杆跑出來的事啊。
這要是再來一回,直接撞在他身上,還不得把他當場撞死!
“祖宗您幹啥啊?鬧騰啥?好好待着不行嗎。您看這滿馬廄裡哪匹馬像您一樣啊,大家都安安靜靜的,您能不能學學人家?”馬伕也不敢添食水了,躲到一邊站老遠,苦着臉對棕黃馬進行口頭教育。
馬不聽。
折騰得更厲害。
把草料槽子和水槽子全都踢翻了。
馬伕怕它折騰出個好歹來,又不敢打罵,只好硬着頭皮去請示管事,要找獸醫給這馬看看。別是得了什麼病吧?
結果獸醫來了,也近不了這馬跟前。
站在老遠觀察了一會,獸醫很肯定地說,“沒病。這馬是發脾氣呢。”
獸醫甩手走了,馬伕一籌莫展,心說馬大爺您脾氣可真是大。
但是爲什麼發脾氣啊?他從昨天到現在伺候得可精心了,按理說不會惹到它啊。
最後這馬還是不停折騰,而且躍躍欲試要跳出馬欄外頭來。
馬伕趕緊找管事去了。
上報吧!
讓上頭來處理。
可不能讓這位馬大爺跳出來,不然誰也拽不住它。
誰讓它是秦姑娘的坐騎呢,府裡誰都不敢動它呀!
馬鬧脾氣的消息就這麼一層層上報到了齊王的侍從跟前。
齊王和秦韶華正在吃飯,侍從進來稟報消息。秦韶華聞言想了想,猜測:“……莫不是它想出去逛?”
齊王道:“它一匹馬想出去逛?”
“昨天咱們不是說要騎馬出去嗎。”
“咱們要出去,它如何知道?我看它就是皮癢。脾氣這麼大,抽一頓鞭子了事!”
齊王習慣於直接用暴力解決問題。
秦韶華決定還是親自出去看看,吃完飯,披了錦裘就出了門。
結果人還沒進馬廄呢,那匹馬先消停了。
馬伕迎出來一臉納悶,“……說來也怪,鬧了大半天了,怎麼突然老實了?”
秦韶華走到棕黃馬跟前。
這傢伙無比溫順,溫柔地朝着秦韶華咴咴地叫,湊上前來,碩大的馬頭伸出欄杆,要往秦韶華身上蹭。
秦韶華一巴掌拍在它脖子上:“再裝乖也沒用!你看看你把這裡鬧的,亂成什麼了?”
滿地狼藉,塵土飛揚,整個一個犯罪現場。
棕黃馬眨巴眨巴眼睛,溫柔地跺跺蹄子,特別無辜。
把跟在後頭的馬伕看得直瞪眼,暗道這位馬大爺可真是有眼色啊!主人來了就裝相,主人不在時,它專門欺負他們底下當差的!
秦韶華揪着馬耳朵問:“你是不是要出去?”
馬兒再眨巴眨巴眼睛。
“出去不出去我說了算!”秦韶華警告它,“不許鬧了,再鬧把你送廚房!”
馬兒張着大眼睛望着她。
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
秦韶華問馬伕,“昨天我們走了之後,你都做什麼了?”
馬伕趕緊說:“什麼都沒做……就是給王爺的寶馬刷刷毛,加份餐……”指了指棕黃馬,“也給它加餐了。”
“每次用馬之前,你是不是都這麼做?”
“對,絕無差錯,小的不敢欺瞞!”
秦韶華失笑。
回頭拍拍棕黃馬的大腦袋,“你可真是個人精啊!”
她離開馬廄,臨走前指着棕黃馬告訴馬伕,“它要是再鬧,狠狠拿鞭子抽它!”
棕黃馬仰頭長嘶。
喲呵,難道聽懂了?
秦韶華懶得搭理它,轉身回了房間。
齊王問:“什麼情況?”
秦韶華忍俊不禁,“肯定是它知道今天要出去,見咱們沒露面,等得不耐煩了。”
齊王挑眉。
一匹馬而已,怎麼會如此?
“莫非它聽得懂人話不成。”
“它不用聽得懂人話,只要通人性、會觀察就行了。”秦韶華笑道,“馬廄裡的馬,若是第二天要用,馬伕都會給它們刷毛加餐。這匹馬昨天有了加餐待遇,它自己明白了。”
齊王不大相信。
哪有這麼神奇的馬。
秦韶華道:“不信你等着瞧。”
結果還真如秦韶華所料,這匹馬非常通人性。
自從秦韶華警告了它之後,它果然沒再折騰,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單間”裡,溫順得簡直像只小綿羊。
馬伕先還有點怕它,試試探探地想進去給它收拾房間,怕它突然發狂踢人。但是沒想到它竟然主動上來蹭馬伕的臉,把馬伕蹭得受寵若驚,比得了主子賞賜還開心。
祖宗不鬧了,溫順了!謝天謝地啊!
馬伕高高興興給這匹馬收拾一通,重新添加了草料和乾淨的水,高高興興把消息反饋上報。
秦韶華聽了消息,朝齊王笑:“如何?我說它懂事吧!”
齊王也笑了,“這馬有點意思。”
秦韶華決定給這馬起個名字。
凡是駿馬,名字不過追燕、飛電、驚雷之類的,形容它如何神駿。
然而這匹棕黃馬若說神駿……還真有點勉強。
沒覺得它速度有多快,長相還一般,扔在馬堆裡就找不着的普通相貌。
而且脾氣特別大,性子古怪。
秦韶華想來想去,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名字來形容它,索性不想了。
“就叫它’大黃’吧!”
齊王眉角抽搐,“大黃……你確定要用這個名字?”
這是狗名吧?
秦韶華說:“嗯,就用這個。它不是一身棕黃皮毛嗎,叫大黃貼切。而且它挺有一副狗脾氣。”
叫狗名正好。
於是秦韶華從此有了一匹名叫“大黃”的座駕。
齊王對給馬起名是沒什麼興趣啦,愛叫什麼,秦韶華高興就好。他湊上來問:“身上還疼麼?改日再去騎馬吧,等你好了再說。”
昨夜旖旎歷歷在目。
秦韶華臉色微紅。
身上當然是不疼了,但是,當然還是不大舒服。
齊王曖昧的眼神,好像隨時可以把她吞到肚子裡似的。
她一腳將齊王踹開,“還不快去練功。一日不練手生腳慢!”
齊王笑眯眯地去了。
他今日練起功來格外有精神。
好好練功,身體棒棒的,才能龍精虎猛和小韶華天長地久嘛!
這一晚,秦韶華整理奇門的事務,弄到快要三更天了才停手。
她霸佔着齊王的書房,齊王則早早洗漱完畢,躺在臥室的軟榻上悠閒看兵書。
秦韶華結束事務站起身來,發現書案上的蠟燭已經快要燃盡了,燭臺上積着厚厚一層紅淚。
轉轉脖子扭扭腰,她稍微活動活動筋骨,走到書房門口。
隔着堂間,可以看見臥室那邊繡簾低垂,光線明亮。
她突然有了一點躊躇之意。
現在就過去嗎?
夜深了,該睡了。可是昨夜錦被中的情景快速閃過腦海,她的臉不由紅了起來。
真想回到自己房間去睡啊!
真不想和齊王同眠共枕!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又……
但她知道如果真那樣做,齊王絕對能追過去,也睡在她房間。
這傢伙在某個方面的死皮賴臉她是領教過的。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住。
猶猶豫豫。
齊王的聲音隔着簾子響起,“爲什麼不過來?走走停停做什麼。”
他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好像是經驗豐富的獵人,笑眯眯等着獵物上鉤似的。
秦韶華一聽他的口氣,就想立刻過去把他暴揍一頓。
哼,這傢伙得意什麼?
她帶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大步走到臥室裡去,看也不看齊王一眼,徑直走到屏風後去洗漱。
洗完換了寢衣,披散着頭髮走了出來。
依然不看齊王,直接倒在牀上,卷着被子睡覺。
齊王含着微笑,放下手中的兵書,緩步走到牀邊。
“王妃,睡着了嗎?”他輕聲問。
剛閉上眼睛能睡着嗎?明知故問沒話找話。秦韶華不搭理他。
結果他自說自話,“嗯,不答話,看來是睡着了。那麼……”
他悉悉索索寬衣解帶,很快把自己脫了個光溜溜,泥鰍似的鑽進了秦韶華的被子裡。
“……那麼本王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秦韶華簡直無語。
她明明把被子裹得很緊,密不透風,這個傢伙是怎麼一眨眼就鑽進來的?
她身上寢衣輕薄柔軟,齊王緊緊摟住她,她就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堅韌的肌肉。
精悍有力,富有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