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寒目不轉睛地緊凝着正在舞劍的歐陽潛,以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他想偷師,想學會此劍法,可是歐陽潛的劍法及步法實在是太快了,看得他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他的劍法的步驟。
就在這時,歐陽潛把劍一收,突然停了下來,他背對着嶽清寒,用深沉地男音衝他低聲道:“嶽公子,出來吧!”
嶽清寒驀然地被歐陽潛這麼一說,頓時驚詫不已,身子僵在原地無法前行。
歐陽潛淡然地勾脣一笑,又說道:“嶽公子,我知道你一直躲在那裡,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敢偷看卻不敢承認?”
嶽清寒一驚,這纔回過神來,當即一個箭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歐陽潛背後,懇求他收他爲徒:“歐陽大俠,請您收在下爲徒!”歐陽潛揹着雙手地背對着他,一言不發,嶽清寒繼續說,“在下無意間聽到屋外有聲音,所以纔出來看看,結果就看見您在習武,在下並非有意偷看您練武。歐陽大俠,求求您,就收在下爲徒,在下一定會刻苦修煉,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歐陽潛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詢問他道:“你爲什麼要習武?”
“我要爲被殺的師傅和慧能大師報仇,我要把我的妻子從金國皇室裡救出來,我要給那些企圖陷害我的人還以顏色!”嶽清寒雙眉緊擰,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歐陽潛一雙濃密的劍眉頓時深深緊鎖在一起,沉默片刻後,他大手衣袖一揮,冷冷地回絕道:“回去吧!我不會收你爲徒的。”
嶽清寒猛然愕住,雙眸不置信地看向歐陽潛,立即高聲道:“不!我絕對不會回去的!我要變強!”
“你身上的殺氣太重,我不會收一個一心想着報仇血恨的人爲徒的!”說着,歐陽潛一甩衣袖,快步離開了,留下一直跪在地上呆愣住了的的嶽清寒。
嶽清寒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歐陽潛遠去的背影,他不肯走,他下定決心要一直在此地跪下去,直至歐陽潛收他爲徒不可……
冬天來臨了,天上下起了紛紛大雪,瀰漫在這座幽幽大山中,給這座大山覆蓋上一層雪白的羽絨被。
笠日,歐陽潛正要上山習武,便看見仍然長跪於地上的嶽清寒,他劍眉一蹙,冷聲問他:“你怎麼還沒走?”
嶽清寒擡起一雙因一夜未眠而佈滿血絲的眼眸,一字一頓地回道:“大俠您不肯收我爲徒,我就一直在此長跪不起!直到您肯收我爲徒爲止!”
歐陽潛雙眸微眯,轉身走了,臨走時拋下一句話:“隨你便!”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嶽清寒一直緊閉雙眸,固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此時地上早已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雪。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了溫度,臉和手更像冰一樣冷。
水桃看見嶽清寒居然爲了請求她相公收他爲徒,一直跪在雪地裡,她實在不忍見他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焦急地上前勸說道:“少爺,你快起來,在這大冷天跪在外面,很容易染上風寒的
!我待會就叫相公收你爲徒,你就先起來好不好?!”
水桃的女兒歐陽靈馨也在一邊大哭着猛搖晃嶽清寒的手臂:“嶽哥哥!你就聽孃的話,先起來嘛!不然……不然靈兒要哭了!”說着,她“哇哇”地大哭起來。
水桃勸了嶽清寒半晌,歐陽靈馨也哭得雙眼腫得像兩個蜜桃,可她們的勸說卻起不了半點作用,他依然沉默如冰雕。
“少爺,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就這麼固執!”水桃緊咬着下脣,眼中包含着太多的心酸,嶽清寒是她看着出世的,感覺就像她的孩子一般,是問哪個母親願意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
可無論她怎麼勸誡,嶽清寒只作充耳不聞。
水桃看得心像被揪着一樣痛,終於忍不住了。她衝着正從屋子走出來的歐陽潛懇求道:“相公,妾身懇請您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就收少爺爲徒吧!妾身求求您了!”
歐陽潛沉凝着一雙眼,終於正面看嶽清寒了,他沉默片刻後,正聲問他道:“爲什麼要這麼執着?就算你變成最強的人那又怎麼樣?有時候做一個普通人更自在!”
“因爲我必須變強!我要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嶽清寒擡起頭,顫抖着冰凍得泛白的薄脣回道,“歐陽大俠,這三天我一直在思考您說的那句話,您說我身上的殺氣太重了,所以不肯收我爲徒。今日我終於想通了,我不會在被仇恨矇蔽雙眼,武功並非是用來殺人報仇,而是爲了保護自己最愛的女人,這纔是真正的男人!”嶽清寒雙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繼續說,“我的愛妻南溪公主爲了我而斷手,爲了我被迫去金國和親,現在她被困在金國的皇宮裡,所以我要變強,我要把她救出來,我要保護她一輩子。我對天發誓,爲了今生不再負她,我寧願放棄所有的仇恨!”
歐陽潛聞言,頓時脣邊滑過一絲欣賞的笑容:“你終於想通了?很好!我歐陽潛願意收你爲徒!”他一轉身,側目看了他一眼,“明日你在山頂上等我!”說着,他大笑着進了屋裡。
突如其來的大轉變,頓時令岳清寒呆愣住了,片刻後他纔回過神來,驚喜地連連叩謝道:“謝謝歐陽大俠!”
歐陽潛這時候又突然冒了出來,劍眉一擰:“叫我什麼?!”
嶽清寒又是一愣,當即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即改口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從這日起,嶽清寒開始了非人的訓練,因爲他的武功及內力已被廢除,現在又要從基本功開始學起,所以必須要付出比別人多幾百倍的努力……
每日天未亮,嶽清寒便起來到寒風刺骨的山頂練習基本功,站樁練腿、手提水練臂力,他練得很刻苦,基本架式很快就學會,然後就是練力量、運氣、速度的問題
。
中午他去瀑布直瀉的湖中劍斬流水練速度、吐納之法練氣功,晚上他雙目緊盯燭光練眼力,而且爲了練習自己的膽子,他在三米多高的樑上行走……
跟着就是練習各種基本招式,八法、四擊、溜腿、步眼等。
他天天堅持練習,一天更比一天更強大,短短十多天,嶽清寒就把所有的招式練得出神入化了。
歐陽潛完全被他的毅力折服了,見他真是練武奇才,決定把畢生的絕學飛天旋龍劍法傳授給他。
此劍術的演練剛柔相濟,吞吐自如,輕快飄灑,氣勢連貫,造型優美。
嶽清寒一但掌握了此劍法,當今武林他在無敵手。
然而,此劍法很難修煉至十層功力,嶽清寒要想完全修煉成此劍法,必須要令已經掌握此絕學的歐陽潛爲他犧牲一些東西。
歐陽潛從嶽清寒身上看到了他當年的影子,看到現任盟主簫影的影子,如果嶽清寒學成此絕世武學,很可能在江湖上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因爲他天生就是習武的料,所以他決定幫他完成此絕學的最後一關。
這日,嶽清寒繼續在山頂上刻苦地練習劍法,歐陽潛走至他身邊,沉聲叫住了他:“徒兒,爲師今日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嶽清寒聞言立即停住了修煉,收起劍步至歐陽潛面前,疑惑地問道:“師傅,是什麼事要告訴徒兒?”
“你學飛天旋龍劍法也有些時日了,但最多也只能煉至三層的功力,要想達到十層的功力那是不可能的。”
嶽清寒不相信的怔眼一驚:“爲什麼會這樣?!”
“當初師傅不願意收你爲徒是有原因的。”歐陽潛說着,他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繼續說,“第一,當時你身上的殺氣太重,而且一心想學成後爲羅裟報仇。第二,此劍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掌握的,就算是像你這樣骨骼奇特的練武奇才,修煉個十年也未必能達到十層的功力。”
嶽清寒緊隨其後,蹙眉疑問道:“師傅!那徒兒該如何做才能真正掌握飛天旋龍劍法的最高精髓?!”
歐陽潛不答反問道:“師傅最後一次問你,你是否真的想變成最強的男人?即使要你做任何事?”
“是!”嶽清寒堅定地點頭回道,“爲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徒兒一定要變強,無論要徒兒做任何事,吃多少苦,徒兒都願意承受!”
“好!”歐陽潛轉身看向他,雙眼一沉,正聲命令道,“師傅命令你,現在立即把爲師殺了!”
“什麼?!”嶽清寒頓時驚詫萬分地看向歐陽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