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深藏的秘密
朱鄞禎想要追上去將話問清楚,卻被閻清堂開口喚住了。“別追了,沒用的。”水幻城不想說的事,就算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吭一聲。
“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朱鄞禎皺眉回頭望着閻清堂,水幻城的出爾反爾,閻清堂卻是一付司空見慣的模樣。
“需要意外嗎?這纔是水幻城。”閻清堂冷笑一聲。水幻城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人,沈夢璐真相信能用他換得他們一家的自由,那就是太天真了。
沈夢璐轉頭看到閻清堂臉上的嘲諷,頓時有些惱怒。“你既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爲什麼還要跟我來?”
“我說了你信嗎?”閻清堂譏誚一聲。沈夢璐一心認定他是個膽小怕事的縮頭烏龜,他說什麼都是白搭的。
沈夢璐張了張口,卻有些無言以爲。閻清堂說得沒錯,在今日之前,她定是不會相信閻清堂的任何辯解之詞的。
“我來,不是爲了你們,是爲了我的父親和我的孩子。”閻清堂的聲音十分冷淡,他甚至不想告訴沈夢璐,他來了,對他們來說才更危險。因爲朱鄞禎和沈夢璐太不瞭解水幻城,太不瞭解巫靈谷了,也太不瞭解他們與大明皇室的恩怨了
罷了罷了,一切聽天由命吧!一個秘密藏了二十多年了,他也改爲自己減減負了。
“翀翊他們在哪裡?帶我去見他們。”閻清堂用力深吸一口氣。他既然來了,那麼一定會平安將他的父親和兒女帶離這裡的。
“走這邊。”朱鄞禎應了一聲,率先在前面帶路,沈夢璐和閻清堂舉步跟上。今夜註定無眠,不如就聽聽閻清堂講的故事吧
慧智大師和閻翀翊被關在同一個地牢,寬敞的地牢之內除了他們祖孫二人,再無第三個人。閻門其他人依舊被困在魔鬼林中,而這地牢之內,並無設任何看守。
水幻城的大膽讓沈夢璐有些意外,慧智大師和閻翀翊的武功都不弱,難道水幻城就不怕他們逃脫嗎?
沈夢璐這樣的疑惑在看清盤踞在地牢牢門上,各種各樣的一動不動的蛇蟲鼠蟻時,頓時煙消雲散了。
“這些是蠱蟲嗎?”沈夢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水幻城就是用這些蟲子來看門的嗎?
閻清堂瞥了沈夢璐一眼。“你倒是聰明。離它們遠一點,小心別驚動它們。”
這是水幻城的百蠱陣。可別小看了這些小蟲子,有它們在,勝過千萬兵馬,又何須守衛。這百蠱陣囊括了百十餘種厲害的蠱蟲,一旦遭到羣攻,那麼只有等着被百蟲噬心,萬毒攻心而亡的下場了。
慧智大師和閻翀翊二人正盤坐在地牢最中心的位置,離牢門和牆壁都遠遠的。聽到閻清堂的聲音,慧智大師悠悠嘆息一聲。“你到底還是來了。”
閻清堂上前兩步,在距離牢門兩米的位置立定,隔着被蛇蟲鼠蟻密密覆蓋住的牢門與慧智大師對視,歉疚地開口。“父親,對不起,我沒能聽你的勸誡。”
閻清堂這一聲道歉讓牢內的閻翀翊和牢外的朱鄞禎沈夢璐夫婦同時瞪大了眼睛,閻清堂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阻止他來的人是慧智大師嗎?三人的眸光不約而同地落到了慧智大師身上。
“師祖,阿爹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閻翀翊最先沉不住氣,焦迫地問到。
慧智大師轉頭平靜地望着閻翀翊,略帶歉疚地開口。“翀翊,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其實你父親是不該來的。”
“慧智大師,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前兩日朱鄞禎來見慧智大師的時候,就隱約覺得慧智大師有些奇怪,現在聽到這話,朱鄞禎越發確定了這慧智大師有古怪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慧智大師長嘆一聲,突然朝着朱鄞禎的方向屈膝跪了下來。“皇上,我們閻門一族曾在先祖皇帝面前立下誓言,會永世保守皇室秘密,可而今,到了老衲這裡,這秘密怕是要守不住了。老衲懇請皇上恕我閻門無罪!”
皇室秘密?朱鄞禎的心狂跳起來。難道這看似一味避開皇室的閻門竟與大明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牽連嗎?
“慧智大師請直言!朕恕閻門無罪!”朱鄞禎沉聲應到,給出了承諾。
“多謝皇上!”慧智大師重重地朝朱鄞禎磕了個頭,也不起身,就這麼跪在地上,將閻門,巫靈堡以及大明皇室的秘密一一道來。
閻門並不是生來就像現在這樣與世隔絕,遠離俗世的。閻門先祖擅於卜卦問醫,曾任皇家占卦師和歷代皇帝的專屬醫官,在朱鄞禎的太祖父明高宗繼位之前,閻門歷代門主都直接聽命於歷代皇帝,傾心爲大明皇室服務。
直到那一年,朱鄞禎的太祖父明高宗與其孿生兄弟奪嫡之戰爆發之後,閻門這才離開朝堂,轉居無憂谷,過起了與世隔絕的隱世生活。
與閻門不同的是,巫靈谷御水族人,本就是一個與世隔絕,不諳塵事的隱秘部落,他們之所以會和閻門結上淵源,這一切都得從朱昶基說起。
世人都道是朱昶基爲奪皇位逆謀叛亂,可誰會知道,事實卻並非如此。說朱昶基叛亂,只是爲了掩蓋一個皇室醜聞而製造的謊言。
朱昶基與明高宗雖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兄,可二人的脾氣卻是截然相反的。早出生兩分鐘的哥哥朱昶基天資聰慧,自小便有過目不忘的好本事,然而卻天生放浪不羈,不願過受拘束的生活,也不愛在皇宮內院打轉,時常想着法子地往外宮外跑。而弟弟明高宗雖無胞兄朱昶基的天賦異稟,卻是個勤奮踏實,勤政愛民的皇子。
兄弟二人都深得皇上的聖心,兄弟之情也歷來深厚,而並非像世人傳承那樣,說他們兄弟二人爲奪皇位反目成仇。朱昶基一心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浪子生活,自然不將皇位放在眼裡。而明高宗又恪守立長立嫡的規矩,更是對皇位沒有覬覦之心。太子之位一度懸空,讓皇帝頭疼不已。
到最後鬧出朱昶基逆謀奪嫡的事,都得從朱昶基遇上當年的巫靈谷谷主水玲瓏說起。那一年,偷走出宮遊歷天下的朱昶基無意中踏進了這充滿神秘氣息的巫靈谷,迷失在迷障的朱昶基險些命喪魔鬼林,被當時的巫靈谷主水玲瓏救下,二人一見鍾情,產生了感情。
水玲瓏意欲讓朱昶基留在這巫靈谷與自己過與世隔絕的隱世生活。可自由慣了,又熱鬧慣了的朱昶基,哪裡會受得住巫靈谷這樣清冷的生活,強迫自己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朱昶基最終還是拋下了深愛自己的水玲瓏,不辭而別,打算繼續自己的遊歷生涯。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因着朱昶基多次偷走出宮,皇上雷霆大怒,便派了暗衛四處尋找朱昶基的下落。朱昶基離開無憂谷沒多久,就被暗衛強行押送回京了。
回到大明之後,皇帝爲了讓朱昶基收斂心思,便不顧朱昶基的反對,執意賜婚,逼着朱昶基成親立室了。婚後的朱昶基被皇帝嚴密地監控了起來,日子過得不再像先前那樣瀟灑了,漸漸倒也安分了許多。
後來隨着朱昶基長子的誕臨,皇帝便下旨冊封朱昶基爲太子。然而朱昶基太子登基大典那日,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便是抱着孩子的水玲瓏。
原來朱昶基不辭而別的時候,水玲瓏已經懷有身孕。朱昶基的離開,讓水玲瓏鬱鬱寡歡。最後爲了前來尋找朱昶基,水玲瓏不惜放棄谷主的身份,在遭受了褪骨拔筋的痛苦之後,這才終於換來一個自由身,千里迢迢從巫靈谷趕到了大明皇城。
然而,等待水玲瓏的卻是朱昶基美人在懷,移情別戀的殘酷現實。水玲瓏在朱昶基的太子冊封典禮上大鬧一場,險些摔傷了剛剛滿月的皇長孫,結果反被朱昶基一掌打傷。太子登基大典遭到破壞,朱昶基與外族女私通並生下私生子的醜聞一時便傳得沸沸揚揚。
皇帝勃然大怒,便將水玲瓏母子關進了天牢,意欲處死。所有人都以爲朱昶基會爲水玲瓏母子求情,皇帝也曾是這樣想的。可出人意料的是,朱昶基卻並無出面爲水玲瓏求情,甚至連去天牢探望都不曾。對水玲瓏母子呈現出了絕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