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你是憐心？
那人的速度極快，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突然竄出的人影讓朱鄞禎和閻翀翊皆是一愣，就在二人怔愣的片刻，那人已抓住沈夢璐母女。
人影停下，衆人才認出那人不是別人，竟是小葵！閻清堂和水幻城面面相覷，小葵什麼時候竟有這樣好的功夫了？
“找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水一夢再次抓狂。看清抓着沈夢璐母女的人是小葵後，水一夢更加氣怒，怒喝一聲，伸手就往她擡掌劈去。
小葵心下一驚，趕緊反身一躲，避開了水一夢的攻擊，朝追上來的朱鄞禎喊了一聲“接着！”，而後借力一送，將沈夢璐母女朝朱鄞禎推去。
朱鄞禎吃了一驚，快速張手牢牢將沈夢璐母女二人護在了懷裡，落到了地面上，驚甫未定地檢查着沈夢璐。“娘子，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夢璐狼狽地咳嗽一聲，搖了搖頭，嘶啞着嗓子開口。“我沒事，你看看潤玥。”
朱鄞禎隨手將朱潤玥塞給了緊隨其後趕來的閻翀翊。“你替潤玥檢查一下。”說完便再次將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沈夢璐身上。沈夢璐煞白的臉色，令朱鄞禎擔憂不已。
閻翀翊神色黯然地望了一眼沈夢璐，不由得苦笑一聲，卻還是認真地朱潤玥檢查了一番。所幸的是，母女二人均無大礙，朱潤玥只是受了些驚嚇，而沈夢璐除了嗓子有些嘶啞之外也並沒有受傷。
半空之中，水一夢和小葵正打得難分難捨。二人的武功竟不相上下，就是所使招數也十分雷同。衆人看得膽戰心驚之餘又驚異萬分。最吃驚的莫過於閻清堂和水幻城。
他們所認知的小葵是位文弱女子，若不是親眼所見，二人打死也不會相信小葵竟然會是一個絕世高手。
“清堂，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慧智大師濃眉緊鎖，望着靈活閃躲的小葵發問。
閻清堂沉默了一會兒，坦言相告。“父親，她是翀禮的生母。”
聞言，慧智大師的眉皺得更緊了，不由得喃喃自語了一聲。“只是翀禮的生母嗎？”
慧智大師之前並沒有見過小葵，當年閻明柳因爲與小葵相戀而最終喪命，慧智大師痛失兒子，雖然十分傷心，卻並未追問過小葵的事。慧智大師料到能讓閻明柳不顧門規，一頭熱的女子不會是普通女子，可他倒是沒想到小葵竟有此等好本事。
“父親，有什麼不對嗎？”閻清堂察覺到慧智大師的神色不對，擔憂地問到。
慧智大師牢牢盯着小葵半響，這才搖了搖頭，低聲開口。“這小葵所使招數與水一夢師承一派，老衲只是好奇問問罷了。”慧智大師沒有告訴閻清堂的是，小葵的功夫與他當年交過手的水玲瓏如出一轍。
天上的水一夢和小葵打得熱鬧，底下看戲的衆人看得心驚肉跳。終於在小葵再次險險避開水一夢的攻擊時，水幻城終於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大聲喊到。“小葵，別打了，跑啊！趕緊跑啊！”
水幻城的呼喊聲讓小葵微微分神，一不留神，她便被水一夢一掌拍中肩頭，從半空跌落了下來。水幻城大驚失色，趕緊迎了上去，接住了小葵。
乘勝追擊的水一夢飄然上前，隨手執起一把劍，就指到了小葵喉嚨口，神色不鬱地盯着她。“說，你到底是誰？跟水玲瓏是什麼關係？”
對打的過程中，水一夢也發現了這個小葵的武功和自己如出一轍。水一夢的這套功夫是她的母親水玲瓏自創自學，並親自傳授給水一夢的。水玲瓏已死，按理說這世上除了水一夢之外，應該無人會使這套功夫纔對。可是眼前這個小葵卻如此動作嫺熟……水一夢的心顫抖不已，小葵到底和水玲瓏是什麼關係？難道她……
小葵捂着受傷的肩頭，一臉冷漠地望着水一夢。“我是誰，你難道還猜不出來嗎？”
“少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水一夢的眼眸越發遊離不安了。“不說的話，我殺了你！”
“殺吧！你能殺我一次，你就能殺我第二次，第三次……”聽到水一夢的威脅，小葵非但沒有慌亂，反而譏笑着往前伸了伸脖子，讓水一夢手中的劍更貼近了自己的脖子。“你這一次想讓我怎麼死？像當年一樣挖心剔骨嗎？”
聽到小葵的話，水一夢的眼眸陡然瞪大，一雙手抖得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劍了。“你是……你是……你是水……水……水……”水玲瓏三個字，水一夢掙扎了半天頭也沒能說出口。
小葵咧嘴一笑。“恭喜你，猜到了。你殺你母親一次，要不要再殺第一次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已經將水玲瓏挫骨揚灰了，她不可能還活着！不可能還活着！水一夢的眼神慌亂不已。“你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了！你以爲你這樣就能嚇唬得了我嗎？”
“嚇唬？怎麼，你這是在害怕嗎？我親愛的女兒，當年你殺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膽小如鼠的模樣。”小葵臉上的笑更深了，見水一夢遲遲不敢下手，小葵伸手捏住了劍，顧自站了起來，盯着水一夢。
“當年你將劍插進我的胸口，活生生將我的心挖出來的時候，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呢！你要不要重溫一下？”小葵說着將劍舉到自己的胸口，陰側側地開口。“來，你再挖一次試試，讓你的愛人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水一夢被小葵這模樣嚇得倒退了幾步，慧智大師等人也被這一變故驚住。小葵竟然是水玲瓏？
水幻城只覺得一陣血氣翻滾，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和小葵相識少說也有二十五年了，再加上小葵明明生下了閻明柳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是換身之後的水玲瓏？
換身術雖然能續命，不過卻是弊端重重，比如說，換身之後的人會喪失一些正常的機能，對女子而言，最明顯的便是無法受孕。並且換身之後的一具身體的使用期限不得超過三年，三年一到，這具身體就會僵化枯竭，若是不能及時更換新的身體，那麼本體也只有死路一條。
小葵顯然不像是換過身體的。水幻城小聲將他的發現說給閻清堂聽，請他再幫忙判定一番。
“或許小葵是最近才被水玲瓏盯上的呢！”閻清堂提出不同的看法。他當然也不希望小葵是水玲瓏，可是，如果小葵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小葵，那麼她出神入化的功夫又該如何解釋呢？
水幻城的臉色十分難看。“你的意思，小葵是剛剛纔被換身的嗎？”水幻城很確定之前在無悔崖下的小山谷裡見到的人是小葵沒錯，如果小葵真是沒換了身，那就只有是在他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了。
“我可沒說。”閻清堂一陣心煩意亂。
就在閻清堂和水幻城爭執不下的時候，那廂的水一夢已經被小葵逼到崩潰了，她猛地扔下手中的長劍，低吼一聲便飛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水一夢一離開，原本氣勢逼人的小葵突然腿腳一軟，摔倒在了地上，面色慘白地大口大口喘着氣。爭執中的水幻城和閻清堂被嚇到，趕緊轉身圍到了小葵身邊。
“小葵，你沒事吧？”閻清堂小心翼翼地問到。
小葵虛弱地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我沒事，只是嚇壞了。對不起，因爲我的自以爲是，害大家受驚了。”
受驚是有的，不過卻並不是因爲她自以爲是地裝神弄鬼，而是她說自己是水玲瓏那句話。慧智大師上前幾步，蹲在了小葵面前，眼眸溫潤。“姑娘，你到底是誰？”
小葵擡眸定定地望着慧智大師，而後側側垂眸低聲回到。“大師只要知道我不是水玲瓏就行。”
慧智大師當然確定小葵不是水玲瓏，可是他絕對相信小葵的身份並不簡單。“水玲瓏是你的誰？她……是你的……外祖母嗎？”慧智大師嗓音顫抖，眼眸裡充滿希冀。
小葵的眸光一閃，避開了慧智大師的打量。“大師，你想太多了。”慧智大師以爲小葵是水一夢的女兒憐心，可事實上，她卻並非水一夢心心念念要找的憐心。
“你……真的不是憐心？”慧智大師有些失望。
小葵重重地嗯了一聲。“我不是憐心，不過，我知道憐心在哪裡。”
“真的？憐心她……還活着？”慧智大師黯淡的眼眸頓時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