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狂妃,腹黑王爺要定你 082.蛇鼠一窩+大小姐遇險
蔡忠老臉一白,撲通跪倒在地,“大小姐,是小人監管不利,請大小姐責罰!”底下有人私吞,他作爲大總管卻沒有發現,太失職了!
“忠叔,不怪你,府中事務繁多,您做得已經很好了!”閻輕狂雙手扶起蔡忠。
“金廚娘,你還有何要狡辯的?”閻輕狂語氣森冷。
“我……你……光憑賬務不能做數,難道……難道老爺一日吃兩回同樣的食物也不行嗎?”金廚娘死鴨子嘴硬!沈默天天錦衣玉食,用的美食繁多,即便要覈對,他也記不清楚。
“忠叔,將金廚娘一家子都去帶過來!”閻輕狂壓根沒打算找沈默覈對,她自有主張。
“是,大小姐。”蔡忠不敢怠慢,轉身吩咐人去辦。
“你想幹嘛?”金廚娘防備地盯着閻輕狂,把她家人帶過來想幹什麼?
“本小姐幹什麼需要跟你報備嗎?”閻輕狂閻輕狂好整以暇地坐下來,喝了一口花茶。“忠叔,私吞沈家財物,頂撞沈家主子,按家規該如何處置?”
“這……回大小姐,頂撞主子,應掌嘴二十,扣月銀一月。私吞,私吞財物應杖責五十,送官府查辦。”蔡忠遲疑地回答。
“私吞一事,這金廚娘拒不承認,可她剛罵本小姐黃毛丫頭,你們可都聽清楚了?”閻輕狂掃視了一圈。
丫鬟家僕們面面向覦,不知該不該應答。
“大姐,我聽清了。”開口的是沈夢瑤。
閻輕狂點點頭。“二小姐坐這麼遠都聽清了,你們都聽不清?”
“回大小姐,奴婢們小的們都聽清了。”丫鬟家僕們礙於壓力不得不應聲附和。
“忠叔,那就按家規處置!”閻輕狂指了指忠叔身後身強力壯的家僕,“你來掌嘴!”被點到名的家僕不敢動。
“放肆!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裡?”閻輕狂拍了一下桌子,厲聲喝到。
“大小姐息怒!”家僕腿一軟,趕緊請罪。
“無妨,本小姐使不動你們,本小姐自己來!”閻輕狂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金廚娘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極清脆又響亮,衆人都驚呆了。被打的金廚娘捂住臉,驚怒地盯着閻輕狂,“我可是老爺的奶孃!你居然敢打我?”
“奶孃又怎麼樣?我連姨娘都敢打,莫說你區區奶孃了!”閻輕狂語氣森冷,老虎不發威還真被人當病貓了。顯然她先前的手段還不夠強硬。閻輕狂說着又是狠狠一巴掌,頓時覺得掌心發麻。
“大小姐,讓小的來!”高升一看這形勢不對,趕緊上前。
閻輕狂看了他一眼,“給我狠狠地打!你膽敢手下留情,休怪本小姐對你無情!”
閻輕狂眼裡是赤.裸.裸的狠辣,高升愣了愣。“是,大小姐!”
“你……你敢!”金廚娘驚恐地盯着高升。
“得罪了,金娘!”高升說了一句,手裡毫不留情地左右開弓。二十個巴掌扇完,金廚娘的臉腫成了豬頭,口吐鮮血,連話都說不出口。
此時,忠叔指派的幾個小廝也領着金廚娘其他家人來了。除了剛到的六位,還有兩位已經在場。一位是修竹院的廚娘於氏,一位是倚雨院的大丫鬟。
新到的六位,蔡忠一一做了介紹。其中兩位是廚房買辦,一位庫房管事,一位凝翠院管事,兩個十一二歲的男童是沈恭卿的侍伴。
閻輕狂冷笑一聲,一個一個倒都是好差事。
庫房管事方奇是金廚娘的丈夫,一看這金廚娘的模樣,心下吃了一驚。“大小姐,賤內這是做錯了什麼,遭此狠手?”
“忠叔,金氏私吞食材,頂撞主子。本小姐這處罰狠嗎?”閻輕狂不屑跟方奇說話。
“大小姐……”忠叔極其爲難。這方奇與他同輩,他們又是姻親關係,他實在不好插手。方奇的姐姐正是蔡忠的妻子。
閻輕狂不知他們的關係,見蔡忠躊躇以爲他是礙於情面,閻輕狂也不爲難。她深知這個惡人只有她能當。老鼠太多了,一隻只抓太麻煩了。
“清歌,明日派人找幾個人牙子,將金廚娘一家人發賣了出去!”閻輕狂這話一出,方奇一家人都懵了,他們還沒搞明白出了什麼事,怎麼就要被髮賣了?
“大小姐,做事要有依據,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將我們發賣?”方奇質問到。
“沈府家規第三章二十一條,家生子做出有損於沈家的事,可將其一家遣出沈府發賣!”閻輕狂一字不漏地將沈府家訓背了出來。
“你要不要本小姐再將賬本背給你聽聽?你們一家人中飽私囊,可真是無法無天了!老爺夫人不管事,你們以爲就沒人敢治你們了嗎?”閻輕狂重重地將賬本摔在桌上,怒瞪了沈默和謝婉貞一眼,二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方奇一頭冷汗,知他們私吞一事敗漏了,可是離開沈府無所謂,反正沈家面臨抄家,可被髮賣就意味着一家人要被拆散,方奇可不願讓這事兒發生。“大小姐,你中午時分說過,家生子可以五百兩贖回賣身契,我們若贖回賣身契便是自由人了,你便無權發賣我們了吧?”
閻輕狂扯扯嘴角,“沒錯,本小姐是說過這樣的話,可那是在本小姐沒看賬本之前!你們想贖回賣身契,可以,先把這些年貪污的錢財給我一分不少地吐出來!”
“不知大小姐可計算出數目?”方奇不以爲然,他可不信一下午時間,這沈夢璐能看完十幾年的賬目。
閻輕狂當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看完這麼多賬,她看的不過是上個月的,可這就足夠了。“高升,金廚娘上月私吞的那些食材,你覈算一下值多少銀兩?”
“是!大小姐。”高升拿出隨身攜帶的算盤,噼噼啪啪算起來,血燕三十盞,蟲草一斤二兩四錢,太子參十二支,花膠一斤八兩,松茸九兩六錢……
高升算得滿頭大汗,只一個月,光是庫房的珍貴食材就難以計數。“大……大小姐……約莫二百三十兩白銀。”
“一個月二百三十兩,一年兩千七百六十兩,按二十年算,就是五萬五千二百兩。”閻輕狂心算了得,“這還只是蒼翠院的。修竹院,庫房廚房的賬還沒算上。方奇,你倒是說說,補多少銀兩纔算夠份?”
方奇哆嗦了一下,不敢回話。
“本小姐念在你們多年來爲沈家效勞的份上,若你們補上二十萬兩銀子,本小姐就將賣身契贖還給你們!”閻輕狂本來想慢慢治理沈府這些歪風的,不過太子後日就來,她沒有時間跟這些人慢慢耗了!
方奇被閻輕狂逼人的氣勢嚇得癱坐在地。具體私吞多少金額他哪裡算得清,私吞的食材多被他們一家人吃了,其餘一些也都是廉價變賣的。
多年來別說二十萬兩,兩萬銀兩都沒撈着。閻輕狂這麼一算,他這才驚覺這些年他們吃掉的銀子夠他們幾輩子吃喝了。
“方奇,本小姐限你明日午時之前交出二十萬兩白銀,否則就等着被髮賣吧!”閻輕狂毫不留情。
“大……大小姐開恩啊,小的……小的一家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銀兩,小的……小的們知錯了,求大小姐開恩!”方奇領着一家人不住磕討饒。
閻輕狂厭惡地瞥了一眼他們,她當然知道他們拿不出這麼多錢。他們要是有覺悟,早該自請離府過好日子去了,還會窩在這沈府當下人?
沒頭腦還敢學人貪污,簡直自找死路!
她今日既然已經擺出了惡人的姿勢就必須將惡人做到底,不然怎麼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她中午那番心思顯然沒起到讓人人敬畏的作用!
閻輕狂恨恨地望了一眼另外四個沒參與晚膳的廚娘廚子!那幾個人被閻輕狂看得全身發毛,無端端打了個冷戰!
“忠叔,吩咐下去,從此刻開始,方奇家人全部解職。通知大門看守,若是有方家人私自外逃,一經發現,亂棍打死!?明日午時,本小姐若發現方家有一人外逃,就將守衛全部以監守自盜罪送官查辦!明白了嗎?”監守自盜,在明國是大罪,重可判死刑。
“是,大小姐!”忠叔雖不贊同閻輕狂的狠辣作風,卻不敢違抗,這方奇一家的行徑也確實是罪惡滔天。
“行了,將他們帶下去吧!”閻輕狂想趕蒼蠅一樣揮揮手。
“你們幾位,對我解除你們廚房的差事可有什麼異議?”解決完方奇一家,閻輕狂又將目標放到另外幾個沒參與晚膳的廚娘廚子身上。
幾位廚娘廚子不敢做聲,林子大了,蟲子也就多了,誰沒有個偷雞摸狗的時候。
“看來你們的帳小姐也得一筆一筆給你們算算清楚才行!”閻輕狂冷冷地道。
修竹院的另一位廚娘劉氏趕緊跪下。她與金廚娘的兒媳婦於氏共事,私吞她也有份,好在她私吞的並不多,且沒有將食材吞入腹中。“大小姐,奴婢知錯了,請大小姐原諒,奴婢,奴婢願將私吞的食材統統補回來,請大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
閻輕狂挑挑眉,其實她還沒仔細看這修竹院的賬,先前那樣說,也只不過是嚇唬成份居多。
心中有詭鬼自來!看來,這老鼠的數量比她預想得還多。“很好,你明日自己去忠叔那兒領罰吧!”
就這樣?劉氏暗暗送了口氣,她好怕大小姐將她們一家也發賣了。“謝大小姐開恩!”
另外三位見自請認錯可輕饒,趕緊也下跪認錯。笑話,真的查起帳來,他們一個個吃不了兜着走!
閻輕狂見目的達到了,也不就深究了。她心裡也清楚,沈府這麼大個家業,私吞是常發生的事情,她要真的追究起來,恐怕沈府所有下人都得換一遍才行。不過該說的的話還是得說。
“本小姐今日午時說過,沈家一日不易主,沈家家規一日有效。你們可都記清楚了!沈府不養吃白飯的人,從明日開始,本小姐會全力查賬,整頓沈府,一經發現有類似方奇家的情況,本小姐絕不輕饒!本小姐說過,家生子可以五百兩贖回賣身契,自後日午時之前,仍然有效!各位好好想想清楚,後日午時之後沒有贖回賣身契的,日後再想贖回就必須按一千兩計算。”
閻輕狂撂下這些話,站起身走到楊興面前。“明日早膳,主子們依舊在飄香樓用,楊主廚你好生安排,哪位廚娘沒有動手,你如實稟報於我!”
“是……大……大……小姐!”楊興結結巴巴地應到。
餘下的幾位廚娘心知閻輕狂對她們今晚的表現不滿意,而閻輕狂這句話也是肯定了楊興的主廚地位,她們縱然有不服氣也沒有辦法,只好應聲,“奴婢們會聽從楊主廚的安排!”
“好了,都散了吧!明日午膳後,所有家生子到祠堂集合!”閻輕狂離去前又想到什麼,“明日一早有貴客到,飄香樓多準備一桌早膳!”
“是!大小姐!”廚娘們衆口一致地應到。
回飛雪院的路上,清歌清舞都異常沉默。閻輕狂對方奇一家的處置過於狠厲,她們作爲家生子也深感心有餘悸。
閻輕狂看出二人的異樣,卻並不開口詢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無須向別人解釋她的行爲,別人的看法她也不需要在意,因爲她是閻輕狂!
我是閻輕狂!閻輕狂不斷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
回到飛雪院,閻輕狂並沒有立即睡下,而是依舊翻看起賬目來。清舞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被清歌制止了,二人默默地退出了閻輕狂的房間,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低低地交談。
雖然她們極力放低了聲音,可二人的談話還是一字不漏地傳入閻輕狂的耳中。
“清歌,你有沒有覺得大小姐變得太厲害了?她原來從來不管這些事情,又善良心軟,今日怎麼能如此冷酷?”清舞的聲音裡滿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清歌滿心惆悵。
“今日大小姐對方管事一家如此絕情,只怕大總管今日要難以入眠了。”清舞略有擔憂。
“我也在爲叔父擔心呢,叔母知道方管事一家被髮賣,肯定會傷心死的。”清歌的聲音更惆悵了。
“你說大總管求情的話,大小姐會不會放過方管事一家?”清舞歪着腦袋。
“叔父怎麼可能求情呢?”清歌愁眉不展。
“那方管事不是大總管夫人的弟弟麼?”清舞不解。
“正因爲如此,叔父才更加不可能求情!親人犯錯,叔父是大總管,監管不力已是一錯,包庇親人就更是錯上加錯了!”清歌嘆氣。
“唉……大總管真可憐!這些年來沈府做牛做馬,到頭來連自己人都救不了。”清舞用雙手托住下顎。
“誰說不是呢!老爺夫人從不管事,叔父打理這個沈府確是勞心勞力。如今大小姐一發威就拿叔母的弟弟開刀,叔父的日子想必難過得很。”清歌學她做相同的動作。
“你說這大小姐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點?”清舞嘟着臉。
“也不能這麼說。方奇傢俬吞的可不是小數目,你看單這金娘就這麼離譜,全家人加起來指不定這麼樣呢!換我是大小姐,也無法輕饒了他們。”清歌不這麼認爲。
“說的也是,一個月就二百多兩,快抵上我們倆加起來一年的月銀了。”清舞咂舌。
“真不知道明日午時會怎麼樣。二十萬兩,方管事他們肯定拿不出來啊!”清歌長嘆一口氣。“難道真的要被髮賣嗎?”
“發賣?哼,真把他們賣了也不值幾個錢!”清舞哼哼一聲。
“可不是。總歸是虧本的買賣,要是大小姐能發發善心將賣身契贖回給他們就好了,這樣叔父也不必爲難了。”清歌低喃。
“你想過贖回賣身契嗎?”清舞興致勃勃地問清歌。
“我?”清歌愣了愣,“倒也不是沒想過。你呢?”
“我不贖。”清舞搖搖頭。
“爲什麼?”清歌訝異。
“我娘說啦,花伍佰兩銀子贖回來,等我下回再賣的時候,賣到*都沒這個價了。”清舞說着咯咯笑起來。“而且我也不想離開大小姐。”
“是麼?”清歌聲音悵然。
“嗯,我跟我娘孤兒寡母的,離了沈家反而失去了庇佑。”清舞的聲音也充滿了惆悵。
“我也沒想過離開大小姐。”清歌擡頭望着天空,贖回賣身契,並不意味着要離開。
閻輕狂放下賬本,望着燈深思。原來那方奇是忠叔的小舅子,怪不得在飄香樓的時候,忠叔的表情如此爲難了。
躺倒chuang上之後,閻輕狂一直輾轉反側,直到寅時的更聲響過,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可睡了不大一會兒,她就被一陣敲鑼聲驚醒。
出事了,閻輕狂一驚,趕緊翻身坐起披上衣服,可剛打開房門,她就被人用後方用刀子抵住了脖子。
“別亂動,小心我割斷你的脖子。”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閻輕狂繃緊身子。“你是誰,想幹嘛?”
來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清舞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大小姐,不好啦,祠堂着火啦!”閻輕狂眼神一暗,果然出事了!
“你們想幹什麼?”閻輕狂低了下眼眸,看到脖子上明晃晃的刀。
“少廢話,跟我走!”來人用力推了下閻輕狂示意她往外走。
“大小姐……祠堂……祠堂……”跑進來的清舞看到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閻輕狂愣住了。“方……方安,你……你幹什麼?還不放開大小姐!”清舞驚慌地盯着閻輕狂身後的方安。
閻輕狂眯了眯眼,果真是這方家人。
“你讓開,別擋路!不然別怪我刀子無眼。”方安紅着眼衝清舞喊到。他們一家人回到住處後,拿出所有家當也只湊到兩萬兩銀子。
這二十萬白銀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計算的天文數字。橫豎是死,他們兄弟倆商量一番,決定拼一把。
方平方安兩兄弟本來是潛進了沈家祠堂想偷走賣身契的,沒有了賣身契,這沈夢璐就不能發賣他們了,那樣他們一家人即便被趕出沈府也不用怕被拆散了。可結果兩兄弟翻遍了祠堂也沒發現這賣身契的蹤影。
這方平一怒之下在祠堂放了一把火,而這方安索性潛到飛雪院綁架閻輕狂,打算逼着她交出賣身契然後再放了他們一家人。
“方安,你別亂來!一會兒……一會兒護院就來了。”清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讓開!少囉嗦!”方安一聽護院會來,嚇得手一抖,刀子吻上閻輕狂的脖子,滲出一絲血絲。
閻輕狂皺了皺眉,清舞再鬧下去,只怕她這脖子要慘不忍睹了。
“清舞,讓開!”閻輕狂冷靜地吩咐,“方安,你別激動,我在你手裡,護院來了也不敢將你怎麼樣,你想帶我去哪裡,我跟你去便是!”
“大小姐……”清舞不放心,這刀架在脖子上看起來要多危險有多危險。
“讓開!”閻輕狂呵斥一聲。清舞扁着嘴退到一邊,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
方安一手環着她的脖子,一手拿着刀抵着她,刀子隨着他的走動時不時碰到閻輕狂的脖子。
閻輕狂皺緊眉頭。“方安,你再這麼圈着我,還沒到祠堂,我的脖子就斷了。”閻輕狂注意到他們去的方向是祠堂。
方安低頭看了她一眼,藉着月光看到刀子上沾着的血跡,心裡慌了一下。傷害主子,按家規是要被杖斃的!“你住嘴!”他的手有些發抖!
“方安,你冷靜一點,聽我說,你可以放開你的手,將刀子抵在我背後,我一個弱女子,怎麼也抵不過你的。這樣我們也能走得快一些,萬一有人來了,你再圈住我也來得及!”方安目前的姿勢太危險了,就算他不是存心殺她,恐怕她也會一不小心喪命於他的恐慌之下。
方安思考了下,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可是又有些不放心。“你……你確定不跑?”
閻輕狂扯扯嘴角,“我能跑哪裡去?你刀子在我背後,我一跑,萬一你一刀子飛過來,那我豈不是沒命了?”沈夢璐這小胳膊小腿跑兩步就能摔了,她斷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再說她本來就沒打算跑,比起方安,她更想快點去祠堂看看火勢如何。
方安聽她這麼說,覺得非常有道理。“好,就聽你的,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跑,別怪我真的殺了你!”
“嗯,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扣住我的手臂。”閻輕狂冷靜地開口。她真想跑,早就跑了,雖然她用着沈夢璐的身體,可對付方安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這樣環着她的脖子,將身體大部分弱點暴露在她面前,她隨便壓他幾個穴位,就能廢了他。可是她不打算這麼做,她倒要看看他們這些小卒子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方安依言放開閻輕狂,轉而扣住她的手臂。閻輕狂鬆了口氣,她的脖子總算得救了。要是這方安再不能被說服,那她真的要打算動武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祠堂趕去。清舞見方安放開了閻輕狂,轉念一想跑去叫護院去了。
慶幸的是祠堂的火勢發現得及時,等閻輕狂和方安趕到祠堂的時候,火勢已經被控制住了。
祠堂被燒燬了一角,還有些許火苗還在燃燒,家丁們正忙着潑水。閻輕狂的臉色舒緩下來,還好,火災不很嚴重。
方平被護院壓制在地上了,這會兒正奮力掙扎着。“放開我,放開我!”
方安用刀柄捅了捅閻輕狂,“叫他們放開我哥哥!”
閻輕狂眯了眯眼,揚聲喊到,“放開方平。”
衆人循聲望來,發出呼聲,“大小姐來了!”
方安一見形勢不妙,又趕緊將閻輕狂圈住,將刀子架到她脖子上,二人以這樣的姿勢由黑暗處走到明亮處。
衆人看到這方安挾持了大小姐,一下子愣了,不知該怎麼處理。有小廝趕緊去請正在指揮救火的蔡忠。
蔡忠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桶趕了過來。“方安,你瘋了嗎?還不趕緊放開大小姐!”
“我不放!舅舅,你讓大小姐把我們的賣身契交出來!”方安緊了緊手臂。閻輕狂難受地咳嗽了一聲,這個方安是要勒死她嗎?
“方安,有什麼事等你先放開大小姐之後我們再好好商量!傷害主子,要被杖斃的,難道你忘了嗎?”蔡忠急得不行。
方安本來心裡就害怕,聽蔡忠這麼一喊,更是方寸大亂。他拿着刀朝衆人揮舞了下,又直逼閻輕狂的脖子,“少囉嗦,快點放開方平!把賣身契交出來!不然別怪我狠心!”
閻輕狂翻翻白眼,望着泛着寒光的刀子,心裡極其鬱悶。特麼的,這些古人就不能有點談判技巧麼?這是存心要作死她的節奏!
“方安,你別激動,你嘞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你放鬆一點,我會讓護院放開你哥哥,你們想要的賣身契,我也可以給你們!”
“真的?你沒騙我?”方安兩眼猩紅,眼裡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你的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我是沈家大小姐,我的話比在場任何人的話更有作用不是嗎?你今日要是真的將我傷了,只怕你們方家沒一個人能活着走出這沈府大門。你們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救一家人的命不是嗎?”
閻輕狂誘哄。“你先放鬆你的手臂,將刀子離遠些。相信我,我能讓你們一家人平安無事走出這沈府。”
方安將信將疑,舉棋不定。而此時,方奇家其他人和沈家其他人都趕到了祠堂,看到這個場景,雙方人馬都發出驚呼。
“夢兒!”謝婉貞尖叫一聲,厲聲道,“方安,你不想活了嗎?還不放開大小姐!”
“別過來,都別過來!再過來我殺了她!”見謝婉貞靠近,方安急了,原本鬆動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閻輕狂氣結,這些人可真特麼的會挑時候!
謝婉貞一見女兒有難,有些急眼了。“護院,將方家其他人全部押起來!方安,你今日膽敢傷害大小姐一根毫毛,我就讓你們方家全部人陪葬!”
謝婉貞撂下狠話,先前在沐王府,她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女兒受苦捱打,可嫌在這沈府之內她決計不能再讓女兒受到傷害!
閻輕狂嘆一口氣,這謝婉貞也只有在沈夢璐有危險的時候才能表現出強硬的一面。
“方安,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傷害我,你挾持我不過是爲了救你們一家人。你放開我吧!我可以放過你們一家!”閻輕狂這番話故意說得大聲,讓沈方兩家人都能聽清。
“你先放了我們全家,我才能放開你!”見家人被護院壓制,方安感覺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沈夢璐成了他唯一的王牌。
“方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趕緊放了大小姐,不然我就不客氣了!”謝婉貞又急又怒。
“我不放,你先放了我家人!”方安梗着脖子喊到,威脅似的又將刀子望閻輕狂貼近了幾分。
“好!好!好得很!”謝婉貞被激怒了,“來人!將方安方平的孩子押過來,給我用棍子狠狠地打!”誰敢傷害她的孩子,她對他們的孩子也不會手下留情。
方安的老婆於氏一聽急了,“不要啊夫人!夫人饒命啊!方安,你還不快放開大小姐!”
兩個十幾歲的孩子被護院押到方安面前的空地上,護院一人給了一個耳光。一瞬間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哭聲亂成一團。
“住手!都住手!”方安的手抖得快要握不住刀子了,閻輕狂的脖子隨時有可能被他手中的刀子割傷。
沒辦法了,這麼混亂的場面,顯然不能好好談話了。閻輕狂正要尋機會鉗制方安,就聽到鐺的一聲,方安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方安隨即被清舞帶過來的護院從身後撲押在地。
“夢兒,夢兒,我的女兒,你沒事吧?”謝婉貞趕緊上前激動地抱住重獲自由的閻輕狂。
“我沒事!”閻輕狂朝黑暗處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沒聽錯的話,剛剛是有人打掉了方安的刀子。
“大膽方安,竟敢傷害大小姐,我看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謝婉貞看到閻輕狂脖子上的血痕,肺都要氣炸了,“來人吶,給我將方家人拖下去,全部亂棍打死!”謝婉貞下了狠心。
方家人一聽傻了,這大小姐要將他們發賣已經夠狠了,現在這夫人居然更狠,要將他們直接處死了。
“求夫人開恩!求大小姐開恩!”一個悲切的求情聲響起。閻輕狂轉頭望去,求情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模樣與方奇有幾分相似。
閻輕狂猜到這是蔡忠的老婆方晴,她轉頭往蔡忠所在方向望了一眼。果然,這蔡忠臉上的表情又是窘迫又是痛心。
“夫人,大小姐,奴婢知道方奇一家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可是方奇到底是奴婢的弟弟,奴婢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家命喪於此,求夫人大小姐看在我們蔡家對沈府衷心耿耿,多年來爲沈府鞍前馬後的份上,就饒過方奇一家吧!奴婢一家願以餘生償還方奇一家欠下的債!求夫人大小姐開恩啊!求夫人大小姐開恩!”方晴說着用力磕起頭來,用力之狠,不大一會兒,額頭就紅腫了。
謝婉貞冷眼看着,想到沈夢璐連日來所受的苦,謝婉貞向來柔軟的心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冷酷。
“方娘,你們蔡家的衷心我們沈家都看在眼裡,多年來我們沈家自認沒有虧待過任何人,對你們蔡家更是禮遇有加。對方奇一家也不薄,你放眼整個沈府,哪戶家生子像方家這樣個個身居要職的?可結果呢,方奇一家非但監守自盜,還妄圖燒燬沈家祠堂,傷害沈家大小姐!今日我若不嚴懲,他日叫我如何面對沈家列祖列宗?”
謝婉貞到底是名門閨秀,一番話說得又周全又狠厲,讓閻輕狂對她刮目相看,她還以爲這個謝婉貞真是個軟柿子呢!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方晴訥訥地說不出話,只知道磕頭討饒,“求夫人開恩!求大小姐開恩!”
方奇一家人已哭成一團,蔡忠禁不住老淚縱橫,別過眼不忍心看方晴和方奇一家。他沒有辦法開口爲方奇一家人求情,可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們受罪。
兩面夾擊,他成了一塊尷尬的夾心餅,他於情於理都愧對沈府和方晴。
閻輕狂看到蔡忠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她挽住謝婉貞的手臂,輕輕開了口,“孃親,此事由夢兒做主可好?”
謝婉貞看着閻輕狂,對她主動的親暱感慨萬分,“好,就有夢兒你來處置他們!”以閻輕狂先前的狠辣作風,謝婉貞相信她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閻輕狂點點頭,走到方安面前。“方安,剛剛本小姐答應過你,你放開本小姐的話,我可以放過你們一家。可你……”閻輕狂打住話頭。
方安連滾帶爬地衝到閻輕狂面前磕頭,痛哭流涕地喊到,“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小人不是故意弄傷您的。”
閻輕狂看了眼蔡忠,她說過沈夢璐會還人情給他,既然她眼下還是名義上的沈夢璐,那就由她代沈夢璐還這個人情吧!“本小姐念在你最後主動丟掉刀子,你挾持本小姐這事,本小姐可以不追究!”
方安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刀是怎麼掉的他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不是他主動扔掉的。
方家人和蔡忠夫婦聽到這話,都驚呆了,大小姐這是要放過他們的節奏?!
“本小姐說話算話!我可以放了你們一家人,不過你們給沈家帶來的損失得補上才行。”方安想要說什麼,被閻輕狂制止了,“除去你們偷盜的二十萬兩,再加上這燒燬的沈家祠堂修葺費用,這些都需要補上。”
方奇一家一聽這數額更大了,愈發沒了指望,這大小姐明着說會放過他們,可暗裡還不是要置他們於死地。二十多萬兩銀子啊!他們一輩子也還不上。
“大小姐,我們……我們哪來那麼多銀子?”方平的老婆忍不住嚶嚶哭起來。
“本小姐知道你們目前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你們湊了多少了?”閻輕狂問到。
“回……回大小姐,小的們全家人的積蓄湊起來不過……不過兩萬餘兩。”方奇顫抖着聲音回答。
“只有兩萬餘兩?”閻輕狂語氣一沉,這麼多年貪污的食材,難不成他們真全吃進了肚子?“這麼昂貴的食材,你們倒是都吞得下肚!”
“嗚嗚……大小姐……其實小的們哪有私吞二十年。原先太老爺在的時候,賬目嚴明,夫人剛進門那幾年也是,小的們,小的們也是在小姐出世後,夫人不管事了,才……纔敢私吞的。”金廚娘腫着臉口齒不清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