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雄縱使是一個膽小鬼,雖然別的本事沒有多少,他發家只是因爲自己早年曾經貢獻過一份資金給當時初建立的清水集團而己。
但是他能坐在清水集團股東的位置上這麼多年,起碼證明了他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清水集團股東寶座可是座落於風口浪尖之中,一刻的鬆懈也好,也可能讓他飲恨而亡的。
陳雄堅信着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的教條。他認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他藏身的地方正是Y市東街,一棟股權全屬於他,名爲巨石的KTV。
這巨石KTV並不大,但在Y市裡面卻很有名,因爲誰也知道龍興幫這樣的小幫會沒有久遠的歷史,自然就不可能擁有一個裝修古色古香的高雅總堂的,因此座落於東街中心的巨石KTV就成了龍興幫一衆高幹平常碰頭,相議大少事務的場所。
換句話來說,巨石KTV是龍興幫的權力核心地段,此刻,五十上下,略帶富態肥胖的陳雄正坐在KTV的豪華包房裡,嘴裡含着一根小孩吃的真滋棒。
他很怕死,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能混到這個地步夠了,爲了能多享受幾年,他成爲了清水集團中生活習慣最健康的股東。
平常他不煙不酒,甚至連男人的最愛美女也是隔一段時間才玩上一把,平常最注重的是中藥調理,按摩保健,如果不看背景的話,他就如一個與世無爭的老人。
“陳老闆,我們的人都到了。”
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小鬍子中年人帶着五個三十上下的西裝男走了進來,用帶點拗口的中文說。
小鬍子對陳雄的態度看似很恭敬,但是眼裡卻帶點不爲人知的輕視,他向陳雄鞠的那一躬雖然彎腰的角度標準,但是卻沒有等到陳雄的迴應便重新站直,顯然也是在敷衍了事。
不單止他,連他身後的五個男人也一樣如此,而且他們的態度也不像小鬍子一般的恭敬,他們連裝裝樣子也不屑,他們跟小鬍子一樣都一臉的鄙視,同時臉上也帶着高傲之色。
“小泉先生,真的辛苦你了。”陳雄把那零食拿開,站了起來與小鬍子握手。
“客氣。”小鬍子小泉笑了一下,握着陳雄的手,說:“黑龍司令很欣賞陳老闆,他說你是一個識事務的人,所以……他想陳老闆當他的朋友,最忠實的朋友。”
最忠實的朋友?不就是狗?
而小泉口中提及了黑龍司令,那麼很明顯,小泉是來自黑龍會的。而讓人奇怪的是,黑龍會不是早在數十年前便解散了的嗎?怎麼現在他又會如此高調地出現於人們的視野之中的?
“請小泉先生代我向黑龍司令表示謝意,各位先生難得到我國來一趟,陳某人很應該盡一盡地主之宜的。”陳雄乾笑一聲,他自然知道小胡對自己的輕視,更瞭解小泉話中那“朋友”的意義。
但是,現在慕浩雲不管自己了,集團裡的股東也與自己疏離,單憑龍興幫真的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他所有的希望也都寄託在黑龍會的身上。
“那便先謝過陳老闆了。”小泉笑了一下,眼裡露出淫光:“據我國國內的一些老前輩說,當年在貴國享受了一番,真正體
會到貴國美人的銷魂,聽得我好生羨慕啊!”
“明白明白,我準備一下。”陳雄有點怒意,這話是什麼意思,相信每一個國人也懂,而小泉卻像不經意一樣,問道:“有南京來的美人嗎?”
“有!”陳雄沒有想過自己有這麼勇敢的一刻,居然敢在黑龍會的人面前咬牙切齒起來,語氣也變得不善,走出去爲他的“貴客”安排了。
“這個國家,真是奇怪啊!”小泉看到陳雄最後的表情,感嘆一聲:“我來這個國家前已經對這個國家瞭解過,資料上說這個國家的人都麻木了,人與人之間變得冷漠,但是……”
“這個懦夫,這個怕死的懦夫,居然靈魂深處也有一份勇氣,是不是這個國家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是不是他們都像一根藏在棉花裡的尖針,平常看似無害,不顯山不露水,但卻在受壓逼的時候,他們將會露出自己的鋒茫呢?”
“小泉組長,你在說什麼呢?”五名男子聽到小泉的說話,一臉的不以爲然。
“沒說什麼。”小泉呵笑一聲:“據前輩們說,這國家的美人是全亞洲最美的,我們難得來一趟,如果不好好玩樂一下,對得起我們偉大的民族嗎?”
也真是成了,玩女人居然與民族大義扯到一頭去?可那五名男子明顯很受用,臉上也露出了猥瑣,猥瑣之中更帶有一點點的……變態……
西雅圖大酒店裡,陳楓包起了酒店的會議室,說真的,這西雅圖大酒店雖然承包團隊招待,但一直以來都沒有那一個團隊把目標定在這處,所以這個會議室除了酒店內部開會外並沒有人使用過。
裡面的設施簡陋,甚至連牆壁也開始有泥塊脫落,看上去很不安全。
“你們怎麼看?”陳楓坐在會議室正中央,面前擺放着一張Y市的全境地圖,而下面的人卻人手一張東區的分佈草圖。
陳楓開頭時覺得陳雄不會躲在東街,因爲只是誰也能想得到,如果陳楓真的要把陳雄找出來,那麼東街就是第一個目標。
但是迴心一想,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偏差,陳雄這膽小的性格能坐在股東位置上這麼多年,證明了他對保命藏匿有着自己的一套。
所以,陳楓認爲這個膽小的傢伙很可能會在躲藏這方面大膽起來,他很可能就藏在了東街之中。
但是東街是龍興幫的地盤,有那麼多的場子,他到底藏在何處呢?
“小虎,如果我們在這裡大鬧一場,你壓得下來嗎?”
陳楓望向秘密前來的雷小虎,雷小虎受到了陳楓的邀請,這個野心極大的青年可是高興了一把,風風火火就要出門。
可是當他一出門後又覺不妥,雖然現在他的地位沒有人注視他,但是難保日後做大了會不惹人眼球,所以,他要從現在起開始養成習慣。
故此,他先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起來,遇到熟人便友善地打了一聲招呼,更在超市購買了一些日用品,保留了小票,最後還幫當值的民警追捕了一個逃走的小偷。
搞了這麼一大輪,他才急衝衝地來到,而且是從後門進入的。陳楓對於他的小心謹慎很欣賞,所以也開始詢問他的意見。
“老闆。”
在陳楓的要求之下,葉冬等人都要叫陳楓爲老闆,而周鵬這些人依然保持着原來的稱呼,這就是親疏之別了。
“以我現在的權力,我很難保證可以把事情全壓下來,但是,如果只是局部的騷亂,而且對市民影響不大的話,那麼我還有信心可以辦到的。”雷小虎小心翼翼地說。
陳楓明白雷小虎的意思,對市民影響不大的騷亂,那也就是說只能限於在某一個場子裡面打一場架,這架不能死人,而且最好不能致人重傷,而且更不能動用火器。只能破壞場子,逼得陳雄不得不出現。
這一行動對於陳楓與葉冬來說都是十分爲難的,陳楓如果真的要出手,能不致人死傷嗎?讓葉冬不用槍枝,那麼他跟普通人沒有多少分別。而最讓陳楓爲難的是,他應該選哪一個場子下手呢?
陳雄有心要躲的話,他會因爲一個場子被襲而冒險出現嗎?除非那場子對陳雄來說十分重要,場子被掃形成了他不得不出面處理的惡劣後果,不然就算把他的場子全部掃光,陳雄也不會冒頭。
陳楓相信自己這樣想是有道理的,陳雄這傢伙既然膽小怕死,擅長隱匿,那麼他一定早便有跑到國外的打算,想必所有場子裡的資金都被他抽空了,只餘下一個空殼而己,這些空殼沒了就沒了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陳大哥,你真的不決定……動那些人?”周鵬看事情解決不了,小聲地說道:“我們已經把那兩人監視了起來,只要你一下令,我保證那不用三十分鐘就出現在你的面前。”
“不。”陳楓說得很堅定,他知道周鵬口中說的那兩人是什麼人物:“正所謂禍不及家人,你今天動了陳雄的妻兒,那麼明天呢?明天你的敵人是否一樣可以用你的家人來威脅你?”
“這……好吧。”
周鵬也是急昏頭而己,說真的,出來混的誰沒有親友,就算你是孤兒也好,你能出來混的總有一、兩個紅顏知己黃紙兄弟什麼的吧!
如果清水集團的人也不守這規距,那麼那些小混混就不用守規距,相比起來,清水集團高幹的親友團不比那些小混混大嗎?就如陳楓一樣,現在連同葉冬與雷小虎在內的十二名手下,有那一個不是拖家帶口的?
會議又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衆人開始不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地圖,葉冬忽然起身走了出去,手裡拿着電話。
他的離開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甚至坐在他身邊的周鵬還爲他挪了挪椅子,讓開了路。陳楓看到這一變故,心裡想着:“以後開會或者行動真的要立個規距,整個過程中不能離開,更要控制下面人的通訊。”
陳楓這樣想不是他的心理陰暗,而是他縱使信得過在場的所有人也好,但日後做大了,他不保證自己的團體裡面不會存在別方勢力的臥底。他跟雷小虎一樣,開始要爲自己培養良好的習慣。
不用多久,葉冬走了回來,重新坐下:“老闆,有消息。”
“什麼消息?”陳楓有點意外,但想到葉冬背後的貓叔,他便不再疑惑。
“老混蛋來電話,他知道怎樣可以找到陳雄。”葉冬一把貓叔搬出來陳楓便開始重視,貓叔的情況通達是陳楓想象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