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俘

三人面面相覷一會,吳老六首先問道:“我說宋大哥,你真的來過這裡嗎?神仙醉照吃,有火蟒你也不吱聲,還把我們往這帶,這是什麼玩意在叫?你別說你不知道,要說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沒看見火蟒還可以理解,那東西畢竟好藏,隨便鑽哪都不容易找到,但這個不一樣,聽這聲音,這玩意小不了,這麼大個東西,不可能看不見吧?”

大煙槍眨巴眨巴眼,一臉無辜地道:“還別說,我還真不知道。上次進來,根本沒往這裡跑啊,後來蒙先生使了個招,在肉塊上下了點毒,就在那裂縫裡把大蜥蜴都弄死了,我們是順着裂縫又擠出去了,和這回走的路完全是兩回事。”

說到這裡,一咬牙又道:“不管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定要弄到冰蠶,我帶頭,你們跟着,若見情勢不對,不用管我,只管回頭跑就行了。”停了一下,又一頓腳道,“如果真是天要亡我,那也只有罷了!”說完轉頭向前行去。

我心裡陡地想起一事,脫口而出道:“何軍曾和我們說過,這谷內時常傳出怪獸吼叫之聲,且會伴隨着吼叫升起水汽雲霧,莫不是這裡真的羈押着一條惡龍?”

大煙槍頭也不回道:“就算真有龍,我們也得鬥上一鬥,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就這樣死了。”

我又是一陣奇怪,這大煙槍是怎麼了?怎麼會爲了我連龍都敢鬥?我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老六卻急忙給我遞了個眼色,我一看就明白了,老六是在提醒我,等會要是真遇到危險,那就撒丫子跑。不過我倒無所謂,心裡淡定得很,反正都中了火毒了,跑了也就是多活一會兒,有什麼差別呢!

不過我還是肯定的對吳老六點了點頭,我是無所謂了,但不能害了老六,這丫的是個死心眼,遇到危險我要不跑,他肯定跟着發呆。再說了,能多活一分鐘是一分鐘,我情願體內火毒爆發而死,也不願意被怪獸撕的屍首不全。

三人又奔行數分鐘,那吼聲卻消失了,水汽越來越重,加上我們奔行速度不慢,水氣迎面打在身上,就如同下了一場小雨一般。不一會三人前面就都溼透了,這裡寒氣又重,大家那叫一個冷。

大煙槍在前面,我落後有三四步的距離,老六則又離我有三四步遠,也就是說,在最前面的遭遇的水汽肯定最多,溼得也最厲害,也就最冷,我其次,老六最輕。我都冷成這樣了,前面的大煙槍可想而知,但三人之中,卻就數他最賣力,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這傢伙忽然轉了性。

我正在邊跑邊胡思亂想呢,前面大煙槍卻一個急剎車,陡然停了下來,我一直跟在他後面,毫無懸念的撞了上去,將大煙槍撞的往前一個踉蹌,我這才發現,就在我們前面一米多處,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深淵。

大煙槍本來已經停了下來,被我從後面這麼一撞,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去,前面的深淵如同一張巨獸的大嘴,正等着大煙槍往裡面掉落,而我也餘勢未了,身體習慣性的俯衝。

好一個大煙槍,在這危急之際,趁着身體前撲之勢,單手一按地,順勢一個迴旋,“啪”的一腳踩在我的肩上,將我前衝之勢化解,自己卻被這一腳之力反彈,直直向那深淵落去。我身形一頓,正好和大煙槍的目光接觸,竟然看見大煙槍的雙目之中,沒有絲毫的驚懼,反而滿滿的都是關懷,還有一絲淡淡的遺憾。

如果不是吳老六,大煙槍必死無疑,我也誓必將內疚一輩子,畢竟是我將大煙槍撞下去的,而大煙槍在最後的關頭,還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反身又救了我一命。

幸虧緊跟在我身後的吳老六沖了上來,步了我的後塵,一下將我撞了出去,我的手趁勢一把抓住大煙槍的腳脖子。而吳老六這傢伙,關鍵時刻真不掉鏈子,將我撞出去之後,他自己一個虎撲趴在懸崖邊上,一把抓着了我的腳脖子。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我和大煙槍吊在那裡,老六趴在懸崖邊上,我抓着大煙槍的腳脖子,老六又抓着我的腳脖子,如同小猴子撈月亮一般。不同的是,小猴子撈不到月亮也沒關係,最多空喜歡一場,而我們有任何一個撐不住的,都會釀成一場悲劇。

三人幾乎在同時一齊大喊起來,老六大喊道:“快上來,我拉不住你們兩個。”大煙槍大喊道:“放手,這樣我們都會掉下去的!”我則大喊道:“快想個辦法上去,老六撐不了多久的。”三個人的喊叫聲混成一片。

“啪”的一聲響,一條烏沉沉的長鞭捲了下來,正好捲住大煙槍,長鞭抖動,大煙槍借力一翻,雙手一把扒住懸崖邊緣,接着腳尖一蹬石壁,雙臂一較力,已經躥了上去。我一掃眼,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衣皮衣的高挑女子背影一閃,即不復見。

大煙槍一翻上懸崖,急忙和老六一起,將我倒提了上去。我知道那女子大概是不想見我們,也不再尋找,直接躺在深淵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來。

三人喘息了一會,一起出聲問道:“那個女人是誰?”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看看他,乾脆都閉上了嘴,四下裡一片寂靜,只剩下三人的喘息聲。

〖蒼狼——

你在那天地間孤獨

山川和森林

都受你的庇護

蒼狼——

你在那大地上奔逐

河流和草地

都受你的庇護

蒼狼——

你在那人世間沉浮

百姓和黎民

都受你的庇護……〗

大煙槍忽然唱起歌來,歌詞很是單調,但曲調蒼涼雄勁,幽邃深遠,很有點意境。真沒想到,大煙槍這丫長得這麼不招人待見,唱出歌來居然不跑調,想想哥們在KTV,只要一抓到麥克風,大家堵耳朵的堵耳朵,藉口上廁所的上廁所,實在有點汗顏。

吳老六剛定下魂來,就貧了起來:“哎呀!宋大哥,沒看出來,你唱歌還真不錯,也就僅僅比我差一點,要不是湊巧我在,這裡估計還就數你了。”

一聽這話,我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嗆得一陣猛咳。這丫的臉皮既厚又結實,堪比城牆、貨車輪胎啊,最起碼也是橡膠鞋底級別的。我承認自己唱歌很是難聽,但如果說還有比我唱的還難聽的,那就是他了。這丫唱歌實在不能提,記得有一次哥幾個聚會,大概是七八個人,喝完小酒去唱歌,他一開嗓子,比狼嚎的還瘮人啊!一首歌沒唱完,包間裡就剩他自己和另一哥們了,那哥們還是喝醉了趴在沙發上睡着了的。

大煙槍倒不計較,微微一笑道:“別的我都不會,只會這一首,這歌是我們鹽幫傳下來的。聽說當年的老幫主蘇千山因爲身邊總是有條蒼狼陪伴,所以得了個外號,叫做‘蒼狼之王’,這首就是傳頌他的。歌詞裡暗合了天、地、人三才之數,可見當時的鹽幫勢力有多大。”

我乾咳了一聲,怕吳老六還會貧出什麼令人噴飯的話來,趕緊扯開話題道:“那個女子,很是神秘,我被那火蟒纏住的時候,也就是她救了我,不知道她那長鞭裡面有什麼玄機,一鞭就把蛇頭給抽掉了。”

吳老六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錯了,跳起來道:“我都忘了這事了,那麼大的蟒蛇,完全能將人整吞了。有一次我在網上溜達,看見一個帖子,上面寫一個養蛇人,養了一條蟒蛇,養到兩米多長了,一直都很是正常,有一天,忽然不吃食了,晚上還爬上了牀,和主人睡在一起,還是伸直了身子睡。”

我雖然明知道又被這傢伙扯遠了,但仍舊忍不住問道:“爲什麼?這蛇成白娘子了?愛上它的主人了?”

吳老六這傢伙,和說大書的一個樣,就喜歡說故事時有人插話,一見我搭話了,馬上咧個大嘴“嘿嘿”傻笑兩聲:“屁!這養蛇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就發了個帖子請教人去了,後來有個明眼人一語道破,說那蟒蛇不吃食是在消化肚子裡原來的食物,好騰出地方來,而爬上牀伸直了身子和主人睡在一起,那是在丈量主人的身高呢,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整吞下去。”

我聽得渾身汗毛直豎,這丫的也不知道在哪看來的這些破事,每回抖些出來,都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拿這個事來說吧,瘮人不說,聽的心裡始終覺得不是個滋味。

吳老六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在那眉飛色舞吐沫橫飛地說道:“那人一看這還得了,丫的我養你這麼大,你不報答我就算了,還想把我給吞了,那白娘子也是蛇,你也是蛇,蛇與蛇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這傢伙越想越氣,回家摸起菜刀一刀將那蛇頭給砍了,把蛇肉切巴切巴給剁成塊,煮了一大鍋,這應了那句名言,蛇心不足想吞主,一頓亂剁下鍋煮。”

我狠狠地“呸”了一口道:“你就不能少胡咧咧?這都啥時候了,你就不能想點正經點?”老六將臉一苦道:“你以爲我不想,我有幾把刷子你不知道嗎?問題是我要能想出來點啥才行啊!再說了,都這情況了,再不說點開心點,只怕我們自己就把自己給嚇死了。”這丫還跟我強詞奪理起來了,說的倒是有點道理,可主要是他說的那故事,聽着一點也不開心。

大煙槍卻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道:“老六說的這個故事,還真不錯,蛇這東西是冷血動物,怎麼養都不認主的,其實何止蟒蛇,人類有時候還不如蛇呢!你沒看經常有新聞說什麼孩子爲了幾塊錢玩電腦啥的,將父母都殺了,這都什麼事,我一直就想不明白,那可是他們的親生父母,怎麼下得去手!”

我急忙叫道:“打住!打住啊,再扯絕對扯遠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深淵不用看,是過不去了,可我身上火毒還沒解呢,那救我們的女子也不願意現身,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我們總不能一直坐着等死吧?”

吳老六本來想接大煙槍話的,被我堵的接不下去了,張了張嘴,一屁股坐那不動了。我本來也沒指望老六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煙槍,我們三人之中,就數他閱歷最豐富,能力也最強,也就只有他可能還有點法子了。

大煙槍沉思了一小會,道:“那女子雖然不願現身,但卻在我們危險關頭救了我們,說明對我們沒有惡意,暫且不用管她。目前主要問題是老七身上的火毒,按道理來說,有火蟒出現的地方,冰蠶一定不會遠,如果說隔了個深淵纔有冰蠶的話,那如何剋制火蟒?”

我聽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對啊!這樣不就和老天爺安排的什麼相生相剋鬧彆扭了嘛,老天爺一定不會自己別自己的馬腿。這冰蠶,一定就在這附近。”

老六接過話道:“那?我們找找?”

我對着他腦袋瓜子就是一下,吼道:“你說呢!難道讓哥們就這麼掛了?”吳老六摸摸頭,吧嗒幾下嘴,溜一邊扒石頭縫子去了。

三人把洞穴裡的石頭都翻了一遍,除了幾條蜈蚣,什麼都沒看見。老六看了看我,沒敢說話,估計是怕刺激我,大煙槍沉着個臉,好像比我還沮喪,我苦笑着坐在那深淵邊上,沒話找話道:“這大坑真深啊!不知道這下面有沒有魚?”

我本是無心的一句話,誰知道大煙槍卻忽然跳起來道:“對了!冰蠶很有可能在這深淵裡,我得想個辦法下去。”說着話就向那深淵走去,伸頭向下看了看,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用看,我也知道大煙槍在愁什麼,這深淵深不見底就不說了,大概年代久遠了,這裡水汽又重,邊沿還長滿了滑不溜手的黑色苔癬,又無着力之處,我們也沒有繩索之類的工具,哪是想下去就能下去的。

吳老六忽然道:“要不,直接跳下去?說不定下面就一水潭呢?”我狠狠翻了老六一眼,老六叫屈道:“我看電影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被追的山窮水盡了,就直接跳懸崖、跳大河的,最後不都沒死嗎!”我站起身就去敲老六,老六這回學乖了,急忙跑到一邊去了。

我急忙一把抓住大煙槍,沉聲道:“你跳下去,就是死兩個,剩下一個估計也活不成,不跳下去,只死一個,哪個划算?”話音剛落,後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道:“錯了錯了,跳下去是三個都死,不跳下去也是三個都活不成。”

三人大驚,急忙轉身,自我們跑過來的洞穴內,走出幾個人來,前面兩個手提衝鋒槍,黑口黑麪,黑衣黑鞋,一個一臉大鬍子,另一個沒有鬍子,眼睛珠子也少了一個,是個獨眼龍。

再後面,兩個肌肉男,渾身上下綁滿了彈藥,弄得跟兩個移動軍火庫一樣,一個光着膀子,左邊膀子上刺了個猛虎下山的紋身,另一個倒穿着衣服,不過褲子上被撕了好幾道口子,都滲出血跡來了。

兩人後面還跟着兩個人,衣衫不整滿臉狼狽,還被尼龍繩反綁着,竟然是李光榮和張易龍。

最後面是個大漢,身高一米八往上,膀大腰圓,虎背熊腰,國字臉,掃把眉,鼻孔朝天,兇睛血口,青幽幽的鬍渣子,一臉橫肉,滿面殺氣,穿一套黑色武師裝,不過被撕破了好幾處,添了幾分狼狽,減了不少的威風。

大煙槍一見大驚,脫口而出道:“河南王四海!”

那國字臉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河南王四海,想必這位兄弟就是張胖子所說的淮陰宋顏了,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王某一直以爲宋大哥是什麼三頭六臂,原來不過也就是乾巴黃瘦一老頭。”這傢伙一開口就沒有好話,但一口普通話說的倒很是流利,而且磁性十足,要不是那張臉上的表情太討人厭,光聽聲音肯定會以爲是個美男子。

“沒用那就殺了吧!”旁邊的獨眼龍陰惻惻地說道,竟然有點太監的那個調調,正是剛纔說話的那個聲音。不知道爲什麼,聽這人說話,我竟然莫名的覺得渾身發冷,不是像剛纔那種因氣溫下降的冷法,而是一種從骨子往外冷的感覺。

那王四海道:“慢着,這幾個人我還有用,等到了冰蠶王后那裡,就拿他們幾個當炮灰,冰蠶王后只吃活物,千萬別把他們整死了,一齊綁起來帶走。”那兩個肌肉男和大鬍子應了一聲,拿了繩索,向我們三人走來。人家手裡有衝鋒槍,萬一反抗不成,身上再多幾個血窟窿,我們只好站那和木樁似的,動也不動。

沒一會,我們三人就成了標準的俘虜,雙手被反綁在後面,身上捆着交叉扣,並且和李光榮和張易龍一起,被一條繩子穿了起來,就和以前抓奴隸去賣的那個架勢一模一樣。

張易龍被排在了第一個,身後就是大煙槍,李光榮則在第三,我排第四,老六在最後面。剛綁好,就出事了,大煙槍一腳飛踢在張易龍的屁股上,張易龍悶哼一聲,怒目回望,李光榮一見,也擡起一腳踢在大煙槍的屁股上。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自然也跟着起腳踢去,幾人頓時亂了套,等到吳老六也加進來時,已經扭打成了一團。

幾人雖然手都綁了起來,但其他地方都還能動,比如肘、膝、腳,吳老六甚至一口叮住了李光榮的耳朵,要不是一陣槍聲響起,估計幾人還要糾纏一會。

那獨眼龍用衝鋒槍對着洞穴頂上就是一通子彈,打的碎石亂飛,我們幾人總算停下來了。但就這短短的一小會糾纏,雙方已經各有損傷,張易龍鼻子被大煙槍撞了一頭,血流滿面,看上去最嚴重,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倒是李光榮,臉上青了一塊,嘴角也淌血了,耳朵還被老六咬了一口,至於我們這邊,只有我的臉上被撞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其餘兩個都沒什麼傷,總之,我們佔了點上風。

大鬍子從身上摸了把刀子出來,沉聲道:“何必浪費子彈,他們再敢亂動,直接放血就行了。”我們幾個沒一個傻的,頓時一個比一個老實。

那兩個肌肉男看都沒看我們一眼,自顧走到深淵邊緣,探頭看了看,回頭對那王四海道:“大哥,這地方你沒記錯吧?這裡怎麼下去?”話剛落音,忽然自衆人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巨響,聲若奔雷,轟鳴不已,如同雪崩水荒,萬馬奔騰,而且越來越近,眨眼之間,已經近在咫尺。

王四海面色一變,大聲喊道:“快退回來!”雖然這一聲應該用了不小的力氣,但在這巨大聲音的噪擾下,近在身邊的我們都只勉強聽清,何況那兩個肌肉男還遠在深淵邊緣,起碼也有十來米的距離,哪裡聽的見,只是一臉驚懼的站在那裡,昂頭着看上方。

我們幾人自然也都擡起頭來,這才發現頭頂上方竟然有個巨大的洞口,約有十來米寬,呈不規則狀,轟隆之聲正是從那洞內傳來。

王四海一邊身形急退,一邊繼續大喊道:“快退回來!”不過那兩個肌肉男一樣還是沒聽見,繼續木瞪口呆的看着上面那個洞口,但這一聲也沒有白叫,提醒了我們幾個,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急忙一起站起身來,齊步向後面退去。王四海都怕成這樣了,這東西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剛纔王四海提到的勞什子冰蠶王后,我們纔不願意傻傻的站這等死呢!談到逃命,我們幾個還是能達成共識的。

大鬍子和獨眼龍也甚是機警,一見情勢不對,趕緊跟着就往後退,只剩下那兩個肌肉男還站在那發呆。俗話說得好,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韭菜揣,這話一點都不錯,連俘虜都知道往後跑,這兩傢伙硬是沒察覺出危險性來。

跑了幾步,王四海站定轉身,我們知道大概這就是安全地帶了,也停了下來,靜觀變化。這時那兩個肌肉男才反應過來,剛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水流似箭一般至上衝下,彈指之間,已經形成一條四五米粗的水柱,直直衝了下來,那兩個肌肉男剛剛擡腿,水柱已經衝到身上,哪裡還站的穩,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直接被衝到深淵裡去了。

那水柱連綿不絕,伴隨着轟隆之聲飛流直下,勢若奔馬,大有一瀉千里的架勢,我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裡,估計誰也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哥們不是沒見過水,長江三峽開閘放水的場面比這宏偉多了,雖然不會形成水柱子,但那鋪天蓋地的大水,給我的震撼絕對比這個要強烈。只是這個實在太詭異了,在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有一個深淵已經難以想象了,這上面還時不時的往下放水,還是這麼大的水柱子,這實在有點讓人不好接受。

不過這水柱子來勢猛,去的倒也速疾,只持續了約有一兩分鐘,就戛然而止,只剩稀疏的水滴尚往下滴淌,但原先那威猛雄壯的水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伴隨着水柱子消失的,當然還有那兩個移動軍火庫。

王四海第一個躥到深淵邊緣,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深淵,張口吐了口吐沫道:“呸!兩個傻子,除了有一身肌肉,鳥用沒有,死了活該。”然後一轉頭,對我們幾個笑道,“各位剛纔也看見了,這冰川上的水流下來還是蠻疾的,爲了我們能在第二波水流到達之前趕到冰蠶王后的地盤,各位還是趕快點吧!哦對了,千萬別想着逃跑,那隻會讓我們撕破臉皮。”說完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對着我們幾個揚了揚。

“冰川?什麼冰川?我們現在不是在地下嗎?”吳老六疑惑的問了一句,其實一這話我也想問的,但沒好意思,畢竟在這些傢伙面前,哥們還算一文化人,要問出這個問題來,人家會笑話的,所以乾脆來個不懂裝懂。

誰料王四海根本沒給我面子,老六話剛出口,他就一臉鄙夷地道:“你們幾個,能活到現在實在算你們命大,竟然到了姜根迪如冰川之下都不知道,真難爲你們了。就你們這幾塊料,竟然也敢來尋找寶藏,王某人實在佩服得很啊!”

“姜根迪如冰川?”我們幾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句話,很顯然,對這個什麼冰川,我們陌生的很。

王四海賣弄般地說道:“從野狼谷向西挺進兩百里路,就是姜根迪如冰川,而我們現在,就在冰川的下面。要不是全球暖化,地下又有溫度,你們幾個,估計早凍僵了,不過就算沒凍僵,難道你們都沒有覺得溫度變低了嗎?你們的反應就這麼遲鈍?”

看我們幾個沒有反駁,王四海繼續道:“看見剛纔那水柱沒?知道爲什麼這幾年星宿海地區大面積沙化嗎?知道過去星羅棋佈的美麗湖泊風景,現在已經變成乾涸的湖底、荒蕪的戈壁了嗎?原先星宿海碧綠的灘地,紫色的高山紫苑、黃色的垂頭菊、粉色的馬先蒿、還有點地梅、報春花、紫雲英等,一叢叢,一簇簇,要多美有多美,在山坡上,野犛牛、野羚羊一羣羣任情遊蕩;溪流裡,斑頭雁、黃鴨撥水嬉戲,無鱗湟魚成羣遊弋,再看看現在,絕大部分區域已經是一片黃土,到處是乾枯的地洞,一是和全球氣溫變暖有絕大的關聯,二也和這條水柱脫離不了關係。”

我和老六對視了一眼,王四海這傢伙,沒當地理老師真可惜了,媽的這時候了,還有心情給我們上地理課。不過幸好,我們從小就不是愛學習的主,一般採取的政策是左耳聽右耳朵冒。

王四海點了一支菸,悠閒地吐了口菸圈,又道:“這水柱子,實際上是一條地下河,當上面的冰川因爲全球變暖而融化的水滲入地下河,地下河的水位就會上漲,當上漲到一定程度,就會通過溶洞,飛流而下。時間長了,星宿海難保不會成爲星宿沙漠。”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根本就不是什麼怪物,就是這水柱子飛流之下時發出的聲音,地下水流奔騰到這洞口,音在前而實質在後,加上洞穴的迴音效果,當然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怪獸異吼。水流飛奔直下的時候,自然會散發出濃重的水汽,順着裂縫溶洞噴出。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每次聽到吼聲後,野狼谷上空都經常會有云霧的現象。

這一想明白,心裡頓時踏實了很多,水火雖然無情,但我們只要不招惹它,也不會怎麼的,不是什麼怪物就好。

大煙槍自從被綁起來後,一直都沒有說話,現在卻忽然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在冰川底下,如果想要取得寶藏,可能還需要經過冰蠶王后那一關?”

王四海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有一點要更正一下,不是寶藏,是寶藏的鑰匙而已。”

“寶藏的鑰匙?”這次連張易龍也忍不住問了一聲。

“嘖嘖嘖嘖,真沒想到,你們連蝦從哪頭放屁都沒摸清楚,竟然就敢前來尋寶,我真服了你們,告訴你們吧,免得你們到死都是糊塗鬼。那玉蓮花瓣上即刻有南唐藏寶的地圖,而玉蓮花的本身,更是藏寶庫的鑰匙,九瓣蓮花聚齊之後,和底座合而爲一,就可開啓財富之門。不過,我想各位應該和這批藏寶無緣了。”王四海想都沒想就把這事給說了出來,幾人面上都是一喜,我心裡卻是一寒,王四海這人絕不是簡單之輩,能把這事說出來,那就說明他根本沒把我們當活人看。

李光榮面上喜色一閃,馬上又冷了下來,淡淡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追尋數年尚且不知,你遠在河南,和這事本無瓜葛,如何得知的比我們還要詳細?”

王四海“哈哈”一笑道:“本來這確實是很機密的事情,不過我湊巧和一位知情人熟悉,而且,我答應了事成之後,分藏寶的三成給他,他纔將此事前後都說與了我知。而在你們剛動身之時,我就接到密報,本來還怕被你們捷足先登,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們根本就沒有實力,只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

李光榮“噗嗤”一聲冷笑,冷冷地說道:“我們是烏合之衆不假,不過王大哥對這裡這麼熟悉,連地下水流都知道,可能不止來過一次吧?估計也是到這裡就無法向前了吧?可惜啊可惜,這深淵還是橫在前進的路上,既沒被水填滿,也沒有地殼移動,這次王大哥只怕還是隻能就此止步啊!”

“就此止步?你也太小瞧我王四海了。”王四海一板臉道,“不錯,我以前是來過這裡,也確實是到了這裡就無法前進了,不過這次,王某人是有備而來,當然不會再被這深淵攔住去路。但是你們幾位,可能要賣點力氣了,不然估計各位可能過不了冰蠶王后那一關。”

我的心裡又是“咯噔”一下,這王四海提了幾次冰蠶王后了,而且言下之意,我們好像還死定了,這東西究竟有多厲害?我們畢竟有五人之多,就算有火蟒般大小,只怕也招架不住我們五人合力,難不成這冰蠶王后會有三頭六臂!

“哦?兄弟倒想看看,王大哥怎麼過這深淵,剛纔你那兩位手下如果沒有被衝入淵底,可能還有繩索之類,現在王大哥難道要使什麼凌空飛渡的本領嗎?”李光榮仍舊一臉不信地反詰道,不過別說他了,估計就不會有人相信,這深淵能過得去。

王四海也不說話,伸手將槍揣入懷中,反手自腰後掏出一把短弩來,對李光榮揚了揚道:“你要以爲我想靠條繩索過這深淵,你就錯了,繩索永遠沒有鋼索牢固!”

說着話,又自腰間摘下一圈鋼索,用鉤環扣在箭尾之上,轉身踏到深淵邊緣,單手舉弩,對準深淵對面的石壁,一摳扳機,“嗖”的一聲,箭頭帶着鋼索就飛了出去。

這弓弩雖小,力道卻奇大,箭頭帶着鋼索重量應該不輕,何況還相隔這麼遠,就在我們幾人都以爲這箭頭根本到不了對面的時候,“奪”的一聲響起,箭頭竟然深深的釘入了對面的石壁之內。

王四海隨手丟了弓弩,在一塊大石上將鋼索纏緊,伸手自腰間又取出個鋼釦來,往鋼索上一扣,回頭對那獨眼龍道:“我先過去,你們倆墊後,將他們看好了!”

說完伸手抓住鋼釦,身形猛的一蹲,前腿弓後腳蹬,一帶勁一蕩,“哧溜溜”的滑到對岸,到對岸後,單手鬆開鋼釦,扳住深淵邊沿的岩石,另一隻手也鬆開搭了上去,單腿一點石壁,身形向上一躥,雙手帶勁一撐,腿一跨,翻了上去,反手將鋼釦一甩,那鋼釦順着剛索又滑了回來。

雖然簡單的幾個動作,卻耍的極其悠閒,看上去就像是在大路上昂首闊步一般,我心裡暗讚一聲,這王四海手底下果然有幾下子,看樣子散打王的名頭,倒不是浪得虛名。

獨眼龍等王四海一翻到對面,將手中槍一揚道:“幾位,走吧!照葫蘆畫瓢應該會吧?不過不會也沒關係,摔下去倒黴的是自己。”

李光榮將手一舉道:“我們五人綁在一起,這樣怎麼滑過去?你們起碼也要將繩索解開吧?”張易龍也道:“是啊!我們五人綁在一根繩索上,既不得力又不方便,你們起碼也將我們解開吧!”

那獨眼龍陰陰一笑,低聲道:“各位,雖然老大很在意各位,想用你們的血肉引開冰蠶王后,但如果你們認爲我和他的想法一樣,那你們就錯了。在我看來,你們就是一羣廢物,連喂冰蠶王后的資格都沒有,而且我也不相信冰蠶王后有我手中槍厲害,帶着你們還礙手礙腳的,所以呢!我巴不得你們一起墜入深淵,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當然了,如果你們不願意滑鋼索,我也不介意浪費一梭子子彈。”說完又將手中槍揚了揚。

老六跳起來就罵道:“我操……”後面的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已經被大鬍子一槍托砸得又齜牙咧嘴的蹲了下來,看樣這大鬍子和這獨眼龍的想法一樣,都把我們當廢材了。

大煙槍低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走吧,有一絲希望,也要爭取一下。”說着話,卻回頭對我和李光榮遞了個眼色。

李光榮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大煙槍已經猛的一矮身,一腿將大鬍子掃倒在地,口中喝道:“好!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這羣廢物的本事!”

那大鬍子一倒地,李光榮勢如瘋虎般撲向那獨眼龍,還帶着我一起撲了過去,我再傻也知道這是要起義了,急忙順勢撲了過去。由於五人是連在一起的,我這一撲過去,自然也帶着老六也站了起來。

但老六卻沒有撲向獨眼龍,而是順着拉扯之勢,一腳狠狠地踢在大鬍子的褲襠裡,嘴裡還嘟囔道:“你砸我大頭,我踢你小頭,大家扯平,誰也不欠誰。”

但這能扯平嗎?大鬍子被他一腳踢的,頭和腳蜷縮到了一起,都成蝦米了,張易龍及時衝了過來,一腳踢飛大鬍子的槍,連趴帶壓的將大鬍子按在了身下。

大煙槍一腳踢到大鬍子,已經旋風一樣撞向獨眼龍,獨眼龍明顯沒有想到我們幾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反抗,一個失神,已經被大煙槍一下撞的一個踉蹌,緊接着被李光榮和我撲翻在地。

李光榮一招得手,單膝猛提,“啪”的一下撞在獨眼龍的臉上,獨眼龍捱了這麼一下,頓時鼻血長流,我順勢趴在他身上,用頭死死頂住獨眼龍的下巴。

老六在旁邊一腳踩住獨眼龍的肚子,大喊道:“哦耶!搞定!”我心裡也是一樂,沒想到這麼輕鬆就能脫險,雖然我身上的火蟒之毒仍舊未解,但遲死一會總比現在就死的好。

很遺憾的是,我們都小瞧了這獨眼龍,就在他臉上被李光榮用膝蓋撞的滿面開花,腦袋又被我死死抵住,肚子又被老六踩了一腳的情況下,卻仍舊強忍着劇痛,掏出了兩把手槍,一把抵在我的下巴上,另一把則對準了李光榮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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