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江,你怎麼能把那歌劇唱的如此好,我聽着好像一點沒有問題啊。”在送江牧野回學校的路上,許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我記憶力好,就記下來了。”江牧野輕描淡寫的說。
“不是吧……”這一次許少的眼睛瞪的是他活了四十年以來最大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就憑記憶就能夠把陌生的東西給全部記住。
“嘿嘿,天才就是如此,不要不理解了。”江牧野笑了笑。
許少始終有些疑惑,不過看江牧野的樣子又不像撒謊,只能嘟囔個嘴,鬱悶的搖了搖頭,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一副腦子呢。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左右,卡爾蒂諾私人咖啡館門前,許少的寶馬停在了門口。江牧野和許少兩人敲了敲了因尚未到營業時間,還緊閉的玻璃門。
單看外觀,這裡的確稱的上是墨都市最好的咖啡館,坐落在墨江最好的高爾夫場旁,周圍是綠茵草皮,遠觀有小山,溪水,近看間或着一些挺拔的矮樹。咖啡館整體是完整的一個透明的玻璃房,玻璃內大約兩三米的空隙,纔是木製的咖啡館的內館房屋。
“先生,還沒有開業,我們這裡每天都是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二點營業,而且是會員制,如果你們是第一次來,可以……”一個看起來有點管家式的服務生,從內館走了出來,在玻璃門內側說着,雖然語調還算禮貌,不過這傢伙的眼神撇向許少那輛拉風的寶馬的時候,就有點不屑的感覺,而且隔着玻璃說話,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外放的喇叭,能讓人聽的很清楚,但是仍舊令人不舒服。
“我是這裡的會員……”許少有點不爽,想起以前來這裡的時候,也是遭受了同樣的待遇,他更加的鬱悶了,不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他終於查出了這裡老闆的底細,一會就要和江牧野好好耍耍這位卡爾蒂諾·多尼,想到這一點,他又有點興奮了。
許少拿出金卡在玻璃門邊的讀卡裝置上亮了一下,發出滴的聲音。那位門內的管家式服務員看了一眼門側的什麼東西,從江牧野這裡看去,那一塊什麼都沒有,不過管家式服務員馬上喊出了許少的姓,說:“許先生,雖然您是卡斯高爾夫球會所和我們咖啡館的最頂級金卡會員,可是我們每天的營業時間是下午三點,所以很抱歉,現在我們的咖啡原料都還沒有準備好,如果您想喝的話,請下午再來,不如您和您的朋友去卡斯打一會高爾夫,也可以。”
“我們不是來喝咖啡的,找卡爾蒂諾出來,我們又事情找他。”江牧野氣勢很足的說了一句。
“……”管家式服務生立即愣住了,連許少看到這樣的江牧野也有些發愣。上午江牧野拉着自己去買了一套高檔的休閒套裝,看起來已經超常的有氣質了,可是在寶馬車上,兩人閒扯的時候,江牧野又和平時一樣。現在面對這個管家式服務生,江牧野的形象立即拔高了很多,許少覺得,有那麼股子不只是富商,還是貴族的味道。
和許少感覺一樣的是這位管家式服務生,他雖然對誰都一視同仁,但是還是分輕重緩急的,這裡的金卡會員大都是千萬以上,甚至億萬級身價的也有十幾個,不過在管家看來他們都是咖啡館的常客。自從外語大學畢業之後,就應聘到了這裡,雖然是做服務生,可是月薪高達兩萬,而且也跟着卡爾蒂諾老闆,有了不少面子,那些平日間不到的大富豪都對自己還算客氣,這一切都來自於他的表演功力,說白了,在他心中就是兩個字裝13。在這樣的高檔咖啡館裡,就要表現的和人平等,才能夠得到更多的尊敬。
由於常年的薰陶,到現在他也不需要裝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和億萬富翁對話也絲毫沒有特別感覺的氣質,可是現在隔着一層玻璃門面對江牧野,他卻有了很強烈自卑感。他知道老闆有幾個朋友,可以隨意出入咖啡館,每次他都要非常客氣,要比對那些富翁客氣的多。再就是一共五位特別卡的客人,他都沒有見過,也沒來過一次,但是老闆說了,那些人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遇見了一定要特別的對待。
江牧野現在的氣質,讓這位管家式的服務生,產生了那種感覺,不高傲,不畏縮。沒有富商高官們內斂的精明,也沒有紈絝子弟外放的囂張。純粹是外在的淡然中透露着骨子裡的傲氣,這似乎就是老闆卡爾蒂諾說的那種歐洲貴族的氣質,難道中國人裡也有這樣的貴族嗎?
管家式服務生愣了好一會,才趕緊露出笑臉,這種笑非常的自然,如果不是看到他之前的表情,江牧野和許少都會以爲他笑的很真誠,而此刻,兩人都感嘆這個老闆也真牛,自己能裝不說,下屬也個超級裝13的高手。
江牧野心裡就嘿嘿笑,說要裝13,哥還是天下第一,有了畫境山水食物空氣的薰陶,加上這一身服裝的搭配,只要哥刻意的表現一下,那種氣質就完全爆發出來,所謂王霸之氣,估計就是這麼來的吧。
“怎麼,還不開門?”
“是,是,是,先生貴姓。”服務生非常精明,最後開門之前,還是要試探一下。
“我姓江,江牧野。”江牧野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這樣反而更讓這個管家式服務生相信,這位一定是身份尊貴的不得了的人,纔會這樣自然透露。於是趕忙開了玻璃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江先生,許先生,請……”
江牧野和許少跟了進來,江牧野順眼瞥了瞥剛纔服務生看門卡資料的地方,在門裡面,那個屏幕裝置就非常清晰的露在眼前了。江牧野心說,到底是給富翁們服務的地方,這玩意都這麼高科技,還利用上光的視角了,和玩魔術似的,這一趟沒白來,哥也見識了什麼叫奢侈。
一推開木質的咖啡館門,裡面就飄來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江牧野深深的嗅了嗅,感覺非常棒。自小他就愛巧克力啊,咖啡豆啊一類的玩意,現在第一次聞到這麼濃的正宗意大利咖啡的香氣,自然要多聞一下。
雖然這個動作不太高雅,不過管家式服務生已經把他確認爲身份尊貴之人,心裡卻在想,這個客人果然是懂咖啡的,以往那些富佬們來,沒有一個這樣聞的,到底是歐洲的貴族啊。
江牧野如果知道這個管家式服務生這麼想,一定笑壞了,這也就是所謂比爾蓋茨就是穿了補丁裝,也要被稱爲時尚的原因了。
“江先生,許先生,請坐,我去請我們老闆……”服務生異常客氣的安排江牧野和許少坐下,轉身就向咖啡館內的一扇關着的門走去。
江牧野就四處打量,這裡面的佈置看起來和影視劇中歐洲風格的鄉間咖啡館差不多,很有股子那種風味,這年頭吃好喝好不算什麼了,要的就是環境帶來的感覺。其實這個卡爾蒂諾也算是超有生意頭腦的,知道富豪們最愛這種感覺,管他真假的,只要大家都認定了,那麼就是一種身份象徵的消費。
許少說:“有啥好看的,一個意大利的流浪漢跑我們這裡來裝了。”
江牧野就笑笑說:“人家有這個本事,先搞定身份,再貸到款,又選對了位置,開了一家讓你們這些闊佬都覺得倍兒有面子的咖啡館,我看就有點想那啥馮小剛的電影裡的那段,只選貴的,不選對的。”
兩人閒扯了幾句,那位管家式服務生才走了出來:“許少,江先生,對不住,老闆正忙,如果你們不介意,就到工作間去和他聊。”
從裡面出來之後,管家式服務生又把許少的名字排在了前面,顯然是得到了老闆的囑託,很明顯卡爾蒂諾比服務生要經驗豐富的多,即便江牧野可能身份更高但是在不瞭解江牧野的前提下,寧可對一個熟悉的客人許少要尊重一些,這樣更顯得自己不卑不亢。
“沒事,走吧。”江牧野說了一句,和許少兩人起身,跟着服務生進了那扇門,一進去,這裡面的咖啡味道就更濃郁了,還帶着滿房間的蒸汽,這種味道除了濃濃的咖啡香,還帶着一些刺鼻的咖啡苦。
許少有點受不了了,就皺了皺眉頭。江牧野反而很喜歡,又吸了幾口,心說看來自己還真是貴族啊,喜歡這種味道。
那管家式服務生把他們帶進來就扔在這裡不管了,房間的工作臺上,一個黃頭髮的老外正在整理者咖啡豆,用各種精緻的量具在稱量着。一旁的咖啡蒸餾器里正在咕嘟嘟的煮着黑乎乎的咖啡。
顯然這位黃毛的傢伙就是卡爾蒂諾,他沒有擡頭就似乎感覺到了江牧野在聞着,於是說,“江先生果然是懂得Espresso的人,許少好像不太習慣這種味道。”
“還好,還好……”許少雖然瞭解了卡爾蒂諾的底細,不過被他這個樣子糊的,又產生了一股尊敬的心裡,任何人在自己不熟悉的作業下,看到對這個作業操作的非常熟練而精準的人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尊敬或者是羨慕或者是嫉妒又或者是自卑的心裡。
江牧野原本也沒有總結的這麼深,自從有了畫境之後,他的裝13功底是越來越渾然天成了,到了這種境界之後,對於人性的理解自然就深刻了很多。這位卡爾蒂諾在他拜託許少用盡全力調查出來底細之後,他就明白了,這傢伙發財所利用的就是富商們身份消費的心裡。
許少的一句還好之後,卡爾蒂諾也不說話了,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又等了一會,許少有點不耐煩了,但是仍舊不好意思打斷卡爾蒂諾的工作。江牧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忽然叫了一聲:“卡爾蒂諾,佛羅倫薩的流氓,你還記得收留你的羅伯特嗎?”
“什麼……”卡爾蒂諾聽到江牧野這麼一喊,明顯的肩膀抖動了一下,手裡小量杯裡的咖啡豆磨成的粉灑出了一些,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卡爾蒂諾·多尼,不要裝了,你在意大利不是什麼沒落的貴族,只不過是一個流氓,一個搶劫未遂的流浪漢,如果不是羅伯特收留你,你現在還在街頭領着救濟金。你的煮咖啡的本事也都是他那裡學來的,你到了中國,依靠你的一張嘴和外商的名義,加上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獲得了貸款,開了這家咖啡館。”江牧野繼續說着。
“你到底是什麼人,許少,你是許氏集團的繼承人,怎麼和這樣的人攪合在一起。”卡爾蒂諾有點氣急敗壞。
“卡爾蒂諾,你的資料都是我查出來的。”許少很簡單的一句,就覺得心裡爽翻了天,他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就被這個卡爾蒂諾用不屑的眼神鄙夷過,在墨都任何高檔的咖啡廳都是用同樣的方式喝咖啡,只有到了這裡纔有那麼多的規矩,第一次來不太明白,就遭到卡爾蒂諾半玩笑式的嘲笑,讓許少很不舒服。可是現在,卡爾蒂諾曝光了,不過是一個會煮咖啡的流浪漢,所以許少的內心爽翻了。
“那……”卡爾蒂諾擦了擦原本沒有汗水的額頭,說:“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不承認用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手段貸款,其他的事情我願意承認,有什麼了?”
“那恐怕你的咖啡館從此就開不下去了,你找到無法和星巴克這種連鎖咖啡館競爭,甚至連我們本土的一些時尚的咖啡廳你也爭不過,因爲那裡都成了年輕人消費的場所,所以你抓住了一個裝的機會,你瞭解一些人的本性,所以僞造了你的貴族身份,憑空想出一些喝咖啡的規矩,弄的好像是正宗意大利貴族們才能用的方式。這一點我問過了羅伯特了,你的方法就是普通的意大利民間煮咖啡的方式,而且那些規矩根本就是狗屁,意大利的咖啡和全世界其他地方一樣,除了濃郁的味道的確值得稱讚以外,並沒有什麼貴族式的規矩。你欺騙了這裡的商戶,如果曝光出來,你就別想在這裡繼續做生意了,而那些因爲你而丟了面子的闊少大佬們,會不會去調查你貸款的門路,那就說不準了。”
一大套話說下來,卡爾蒂諾已經冷汗直流了,這個時候他才服軟了,說:“你們到底要什麼?”
“不要什麼,我們就需要你教我們煮咖啡的方法,這一點你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江牧野說:“以後的五天,每天上午到下午兩點,我們都會過來學習。”
“什麼,爲什麼?”卡爾蒂諾有點不敢相信,江牧野他們調查出他這麼多的底細,只不過是爲了學煮意大利咖啡。
“爲什麼你就不用管了,我們不會把你的手藝亂傳,也不會用來開咖啡館和你競爭。”江牧野說:“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你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還是要答應。”
許少跟着抖了抖肥脣說:“是的,尊敬的流氓先生,到我們這裡騙錢,我們不把你揭露已經算給你面子了。”
“好,我答應你……”卡爾蒂諾想了一會,認真的說。
“那好吧,那現在就開始。”江牧野和許少點了點頭。
於是乎,兩人跟着卡爾蒂諾開始了意大利咖啡的學習,從原料的辨識到磨咖啡豆,到計量,到煮咖啡,每一個環節,江牧野的問題比許少還多,他的記憶力也好,學到下午兩點,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許少卻還是有些稀裡糊塗。
兩人離開咖啡館的時候,江牧野就把剛纔錄音下來的內容扔給了許少,“就知道你腦子不好使,回去聽着,明天我們再來,到時候買一套咖啡用具,回家自己也練着。”
“還是你牛叉,小江,我覺着今天我們看到的這些,真有點皇帝的新裝的味道。”
“那是,你那位模特小姐也是一樣的,原本我只打算用錢來搞定這個咖啡館的老闆,誰知道遇見這麼一位,就省錢了。”江西文哈哈笑着說。
“那不如我們學會了就揭穿他,省的他耍人。”許少說。
“揭穿了也沒多大用,其實你當那些高爾夫球會所的富商們真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麼?”江牧野說:“他們應該也有經常出國,去意大利的,只不過知道一些也不想深究而已,這些什麼規矩放在這裡,就當作一個消遣。好像今天卡爾蒂諾‘老師’說的,Espresso在意大利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習慣,而到了香港、臺灣就換了一種方法。算是各地人對不同的東西的一種約定俗成,那些規矩也都是人制定的,既然在墨都,以卡爾蒂諾的喝咖啡方法爲享受的奢華的高雅的方式,又何必去打破呢。再說了,如果你打破了,那些富人們還覺得丟了大面子,更加會大事化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