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冷笑一聲：“是麼？大勢至菩薩，你雖然是佛界中號稱‘智慧’第一的人物，可不要以爲自己的智慧已經天下無敵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不錯！本尊雖然以智慧著稱，但是現在看來，龍施主的智慧竟然與本尊不相上下。不過本尊心意已決，任你巧舌如簧，也阻擋不了本尊了！”
“哈哈哈……”
龍翔仰天大笑：“大和尚，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否則，虛界的秘密，龍某可就有些捨不得了！”
“阿彌陀佛！”大勢至菩薩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閉上了雙目：“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虛界是空，萬法皆是空。”
“善男子，一切衆生種種幻化，皆生如來圓覺妙心，猶如空華從空而有，幻華雖滅，空性不壞。衆生幻心，還依幻滅，諸幻盡滅，覺心不動。依幻說覺，亦名爲幻，若說有覺，猶未離幻，說無覺者，亦復如是，是故幻滅，名爲不動。”
“善男子，一切菩薩及末世衆生，應當遠離一切幻化虛妄境界，由堅持遠離心故，心如幻者，亦復遠離，遠離爲幻，亦復遠離，離遠離幻，亦復遠離，得無所離，即除諸幻。譬如鑽火，兩木相因，火出木盡，灰非煙滅，以幻修幻亦復如是，諸幻滅盡，不入斷滅。”
“……”
他居然閉上眼睛，念起佛經來了！
“大和尚！你就不要口是心非了！如果你真的能將虛界看成空，如果你真的能遠離一切幻化虛妄境界，早就飛昇虛界去了！又何必在這裡生出顛倒夢想！”
大勢至菩薩置之不理，仍然在那裡唸佛。
隨着他的唸佛聲，整個空間開始滿布梵音，龍翔突然覺得呼吸有些不暢，腦中竟然有些昏昏沉沉，彷彿便要就此沉沉睡去！
好你個大勢至菩薩，這就暗中下手了！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死心了！
龍翔冷哼一聲，帶着虛界力量的真元力一轉，頓時清醒過來，呼吸也恢復了通暢，頓時大喝道：“大和尚，你不是想要虛界功法麼？龍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虛界力量的厲害！”
言罷，只見龍翔身上彷彿有光芒一閃，但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發生。
一切如常。
慈力王佛等都心中不屑：就這，也虛界力量麼？騙人騙到我們佛界頭上來了！
唯有大勢至菩薩突然猛地睜開眼睛，目光中有電芒閃爍：“大家小心了！”
衆人心中暗怪大勢至菩薩太小題大作了，心念未已，一切都已經變化。
睜開眼的時候，世界已經不同。
這不是須彌別境中那種空空落落，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一片虛空，這，是一個繁華的人間景象。
這是一個小鎮。
有人，有房，有市，有店，也有那種種家禽家獸。
炊煙縷縷，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羅漢沙彌們，化身爲了小鎮中的居民。有變男的，也有變女的，有變老的，也有變少的。有變官變捕快的，也有變流氓小偷的。
日升日落，月來月往，這是一個非常平常的小鎮生活。
生兒育女，生老病死，喜怒哀樂，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鎮上的那個瘋子。
他瘋瘋癲癲，舉止怪異。走路歪歪斜斜，彷彿馬上就要摔倒，不過鎮民們卻從來沒有見到他摔倒過。每一天，他都在大街上，對着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大叫：“這是假的啊！大家醒醒啊！這是假的……”
沒有人理會他。除了那些捉弄他的頑童。
假的？有這麼真的夢嗎？果然是瘋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小鎮已經過去了一千年的漫長歲月。
鎮上的居民換了一代又一代。
那個瘋子卻始終還在。
不過鎮民們司空見慣，沒有人對此有任何懷疑：儘管他的壽命遠遠超過了鎮民們。
每一個鎮民年幼的時候，都曾經相信過瘋子的故事，但是在稍微長大之後，馬上就發覺了瘋子在“騙人”，然後他們就開始報復性的作弄瘋子。
幸好瘋子的脾氣很好，他從來不生氣。
小鎮並不與世隔絕，他們能夠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也有不少鎮民出去闖蕩世界。有回來的，也有從此再也沒有出現的。還有不少外來的人在鎮上安家落戶，也有鎮民遷走。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當然，要除了那個瘋子以外。
從鎮子突然出現在世界上那一刻到現在，已經過了上千年了，小鎮的生活也已經平靜的度過了上千年，彷彿還要永遠的這樣平靜下去。
這一天夜裡，苦口婆心向路人遊說了一天的瘋子，拖着疲勞的身軀，回到了他的住處：一間破舊的土地廟。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是虛無的，卻偏偏沒有辦法破解！
瘋子仰天長嘆。
月光下他的臉清晰可見。
是的，他就是號稱智慧第一的大勢至菩薩。
突然間他身邊多了個人，白衣飄飛，正是龍翔。
“虛界力量的精髓，就是對時間和空間的控制。世上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基於時間與空間發展的。掌握了時空的絕對控制權，也就掌握了世界的絕對控制權。”
“你認爲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其實你錯了。跟幻境不同，虛界的力量能夠營造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因爲，在他們眼中，時空都是虛幻的，所以也是可以改變的。營造的世界雖然是虛幻，可是確實跟你們所謂的‘真實世界’同樣的虛幻，因此對你們來說也就同樣真實。你破解不了這個世界的。”
“這就是虛界力量的強大麼？”
大勢至菩薩再也沒有了一點火氣。
“虛界力量又豈止如此？對於虛界存在來說，這僅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種手段罷了。”
“你贏了。”
大勢至菩薩十分光棍。
龍翔笑了，手一揮，一切恢復原狀。
須彌別境仍然是那樣空無，羅漢沙彌也仍然是原來的羅漢沙彌。
不同的是，他們望向龍翔的眼中，多了一層深深地懼色。
因爲方纔那千年的經歷，他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得。
在那惡夢一樣的世界中，他們差不多完全迷失了自我，但是偏偏偶爾還由一絲清明存在。這來自於佛心的清明，讓他們飽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是啊，當發現自己深愛的人，深愛的一切都不過是假的，沒有誰能受得了。就算佛界的人也一樣。
他們能夠將世間當作虛空，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投入。當他們投入了，世間也就不能虛空了。
大勢至菩薩果然厲害，能屈能伸，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也是該進行自己遊說衆神界聯手的計劃了。
龍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