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華髮被齊思遠的話嚇了一跳,但更令他吃驚的是齊思遠的語氣,莫名的有一股寒意在他的心頭襲過。
齊思遠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給候華髮時間考慮。
候華髮的內心在天人交戰,齊思遠的挑撥並沒有激起他對林小冬更深的敵意,但是他現在極其需要眼前這個項目,但是齊思遠現在擺明瞭如果不他這條船,那麼這個項目有可能黃了,也或者項目不會黃,但是這個項目絕對與他候華髮無關。
候華髮在矛盾,齊思遠又何嘗不是在冒險呢?
在他看來,沒有哪個人是絕對清廉的,他也相信林小冬絕不會像表面的那麼幹淨,可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各種瞭解,令他崩潰的是,他根本沒抓到任何林小冬的把柄,無論是金錢方面還是私生活方面,完全處於那種無從下嘴的狀態。
憑心而論,他與林小冬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過節,但是林小冬已經成爲他進步的攔路虎,次家仁醫院一事,如果不是他,家仁醫院的事情也不會出紕漏,那麼自己有可能走入京都的圈子,在他看來,做人永遠都不能只看眼前,而是要着眼於未來,雖然在董學信的支持下,自己走到了副廳的位置,但是老董一退下去,將來很難說了。
所以攔路石一定得搬開,而搬開林小冬這塊攔路石,從現在看來,僅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所以不但要藉助京都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團結滄州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讓京的人看得起自己,畢竟家仁醫院那件事情,那位大人物也很惱火,如果自己能一解她心頭之恨,亡羊補牢,那麼極有可能重獲信任,又特麼怎麼被雲翔這個王八蛋壓着頭?
“這麼說吧,你也知道,雲翔只不過是一個馬前卒,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他背後的可是能通天的人物。”見候華髮有點意動,齊思遠適時道,“還記得家仁醫院的事情吧?其實京裡那位對家仁原本是勢在必得的,但是現在家仁醫院變成了什麼你是知道的。我不否認他的能耐,但再粗的胳膊也擰不過大腿,候市長,現在咱們的境遇差不多,等着一件事來爲自己證明。候旭的事在滄州不小,但是在那位大人物的眼裡,根本算不什麼事,只要他肯出手,一切都迎刃而解,但問題是,人家憑什麼出手,換句話說,咱們得拿出點有分量的東西證明咱們有值得人家出手的本錢,而咱們現在的本錢是阻擊。”
候華髮有些動搖了,沉聲道:“怎麼阻擊?”
齊思遠笑了笑,道:“這個待會與雲翔再談。不過我可以透露一點給你,你說他最關注的是什麼?”
“發展。”候華髮冒出這兩個字,不由一怔,失聲道,“如果在這個方面阻擊的話,會不會……”
齊思遠笑了笑道:“發展是大趨勢,誰也阻擋不了,不過發展只是一個廣泛的概念,那麼如何發展呢?”
候華髮道:“目前市裡有兩件重之重的事情,一件是舊城改造和新區建設,一件是千佛園。”
齊思遠道:“所以這一次,雲翔來的目的是這兩點。”
候華髮不由一呆:“這可都是工作的重點,書記非常關注。”
“我們當然不能樹敵太多,所以舊城改造和新區建設,我們應該頂力支持。”齊思遠道,“雲翔所代表的人物是來支持舊城改造的,不過千佛園嘛,他一直想把千佛園做大,雖然做大了書記也有政績,但是他的功勞更大,不過這項工作是他主推的,如果做不成,他將顏面盡失,尤其省裡對千佛園也很關注,所以我們的着力點在哪裡,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候華髮的眼睛亮了起來,千佛園的建設現在一直都是千佛集團一家獨大,如果再有一家公司來分這杯羹,唱對臺戲,給林小冬設點絆子,不敢說破壞千佛園的推進,至少可以起到阻滯作用,只要發展的預定時間滯後,使得省裡的期望值降低,那麼阻擊的目的達到了。
與雲翔洽談完畢之後,候華髮的眼睛清明瞭許多。
候旭的案子查處起來雷厲風行,也沒有什麼特別複雜的案情,從感情來說,紀小月的死與他們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從證據鏈的角度來說,並不完整,所以也沒有辦法定罪,最終以組織賣淫罪提起了公訴,迎接候旭等人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林小冬沒有去過問這些事情,當他向白忘男表達態度的時候,這些都已經註定了。
候華髮彷彿沒有生過候旭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表示,如果說有表示,那是不介入,由法律來解決問題。
此時的他正坐在林小冬的辦公室裡,向他彙報京都飛達集團來滄州投資項目的事情。
一個是舊城改造的競標。林小冬對此持歡迎態度,參與競標的公司越多,可供的選擇越多,這自然是一件好事。
第二個是對千佛園的投資。候華髮說,飛達集團購買了千佛園的幾項專利,考慮到集聚效應,打算在千佛園的發源地建廠。
林小冬對這兩個項目表示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第二個投資。對於千佛園的長遠發展來說,是一個聚沙成塔的過程,所以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投資,所以在林小冬的同意下,由候華髮牽頭,擇日與飛達集團進行磋商。
候華髮倒是沒想到林小冬對項目如此求之若渴,不過這樣也好,倒也省卻了一番口舌。
臨走的時候,林小冬叫住了他,沉聲道:“候市長,看來你沒有受到你孩子案件的影響,我也放心了。”
候華髮牽了牽嘴角道:“這是他罪有應得。”
林小冬笑了笑:“你能這麼想,那再好不過。”
看着候華髮離開的背影,林小冬的笑容漸漸收斂,隨後打了一個電話給立:“書記,你在辦公室?我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