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運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大伯,道:“賀諸修跟林小冬是莫逆之交,林小冬爲他提供了一個發揮才能證明自身價值的平臺,你們說,賀諸修會不會同意林小冬出事?”
氣氛沉默了下來,林小冬的關係如此複雜,卻又令人稱,像這樣的一個人,誰動了他,都要惦量一下後果。
老王頭卻是沉聲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很簡單,給他一個交待。”王志運緩緩道,“王家其實已經疲憊不堪了,我不希望林小冬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怎麼交待?”老王頭追問道。
一直以來,老王頭都沒有輕易地表達自己的態度,而此刻他的追問顯然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是傾向於王志運的意見的。
“爸。”大王忍不住叫了一聲。
老王頭一揮手,看也不看他,只是看向王志運。
王志運沉默了一下,道:“爺爺,據我對林小冬的瞭解,他不是一個趕盡殺絕的人,不過說一句喪氣話,別說我跟志華,是爸跟大伯,分量恐怕也不夠,爺爺,這恐怕還得由您出面了。”
“放肆!”大王怒道,“你爺爺是什麼身份?林小冬又算得了什麼?”
王志運目帶譏諷,差點忍不住要口出厥詞了:“林小冬算不了什麼,但是岑家,卻是由他在作主,他,是不折不扣的岑家當家人。”
雖然說得含蓄,卻已經很直白了,咱們王家誰是家主?
“志運說得不錯。”老王頭忽然籲出了一口氣,卻是笑了出來,“想不到到了我這把年紀,居然會跟一個小輩談話,傳出去,真是會讓人笑掉大牙,老岑頭泉下有知,恐怕也會笑得蹦出棺材了。老岑頭啊,你我爭了一輩子,雖然你我先去,我還是輸了,你有個好孫子啊。”
老王頭這番話說出來,已經算是一錘定音了,大王急切道:“爸,您這是自降身份啊,萬一那小子不路子,豈不是讓您顏面盡失?不如還是讓我跟他叔叔談談吧。”
老王頭搖了搖頭:“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顏面?行了,我心意已決。從今天開始,誰都不許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志運說得對,即便是王家垮了,也不能是因爲林小冬,人,總得有些節氣,站着死和跪着生,自有定論。”
大王駭然,想不到老爺子會說出如此悲壯的話來,難不成這預示着王家要退出政治舞臺?
“爸,沒有這麼嚴重。”二王沉聲道,“合作是亙古不變的話題,而競爭同樣也是亙古不變的話題,頭要的是良性競爭,而不是詭計百出,只要我們擺正心態,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二王的意思也很明顯,志華劍走偏鋒,給王家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不過王家年輕一代還有一個王志運。
老爺子擺了擺手:“都出去吧。志運,你留下來。”
這個態度讓大王面色一沉,他知道,他這一脈,失勢了。
“爺爺。”王志運站了起來。
“你過來。”老王頭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你給我說說你所知道的林小冬。”
林小冬當然不知道這些,王家的沉默也是一種態度,他暫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關於扶桑社的方案,立當然沒有真的拿到常委會討論,不過開了一個專題會議,超過七成的人認爲這個創意非常好,這樣的新區會成爲滄州的一個標誌,隨後,立和林小冬分別帶着這個方案去了省裡,分別找一二把手彙報。
省裡懸而未決,滄州這邊不能有什麼動靜,不過林小冬卻又遇到了一個新情況。
轉眼間便到了清明,這期間,林小冬還是較輕鬆的,工作充實,家庭和睦,沒事跟兩位老婆聊聊天搞搞視頻,再跟自己的兄弟小黑聊聊道的事。
清明三天假期,林小冬自然不會忘了回京都給父母香,小黑也一再請求林小冬替他爲老媽柱香。
與此同時,小黑也將蒐集到的關於扶桑社和老東條的資料一併發給了林小冬。
收到資料的時候,林小冬正和彩蝶、彩兒在江陵機場候機。
林小冬對手機的操作不在行,讓彩蝶把資料轉移到彩兒用於學習的ipad,登機之後,林小冬翻看了起來。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林小冬的眉頭立時擰成了一個“川”字。
東條衛門的父親叫東條三十六,是一位細菌類的科學家,侵華期間,隨部隊一起入華,是731部隊的核心力量。滄州曾經被日軍佔領長達兩年之久,當時在這裡也建有731實驗基地。日軍投降後,東條三十六剖腹自殺,但是留給了兒子一封遺書,遺書的內容不得而知。
而東條衛門也是學醫出身,更是日本狂熱的右翼分子,一直鼓吹戰爭利益,在安東投資建立了深海藥業之後不久便回了國,搖身一變,既是扶桑社的法人代表,也是山口組的第一人。
扶桑社的前身叫安德社,是一家醫院,很有口碑,不過裡面的病人死亡率很高,後來有人曝出拿病人做試驗的醜聞來,不過這個醜聞很快被彈壓下去,隨後安德社變成了扶桑社,所從事的行業很多,是山口組用於洗白的一個組織。
林小冬被這個消息震住了,接着看下去,這份資料附了一張地圖,這是老滄州的地圖,面標註了731實驗基地的位置,林小冬看不出這個位置對應的是什麼地方,但是根本綜合得來的情報,林小冬嚴重懷疑,這個位置是家仁醫院。
想到這裡,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從林小冬的骨縫裡蔓延了開來,難道家仁醫院的下面藏着悚人聽聞的不定時的細菌“炸彈”?
林小冬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彩兒提醒道:“爸,這是在飛機。”
林小冬這纔回過神來,衝彩兒笑了笑,可是一笑之後眉頭又擰了起來,只有等到下了飛機再打電話給白忘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