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方面還是很人性化的,爲林小冬安排的車雖然是出租車,不過開車的司機卻是國人,不過林小冬當時並不知道。
出租車停在酒店門口,在大堂經理的引領下,林小冬了車。在看清開車的司機時,林小冬不由一愣,在他的想像,開車的即便不是像電影的那樣,是個饒舌健談的幽默黑哥,也會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沒想到非但是亞洲人,還是一個女人。
“comeon。”女子約莫二十大幾歲三十的模樣,向林小冬招了招手。
林小冬此行的任務很明確,所以空着兩手,並沒有帶任何的東西,懷裡也只塞了周慧琳和方曉彬的照片,微微一愣之後,拉開了車門了去,用英語道:“去塔霍湖。”
女子道:“塔霍湖離這裡挺遠的,錢有問題嗎?”
林小冬知道出門在外財不露白的道理,笑着道:“錢沒有問題。”
“ok。”女子笑着吹了一聲口哨,一腳油門,車子已經竄了出去。
林小冬不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所以坐在車也不怎麼說話,倒是那女子的嘴也不閒着,看來司機善侃的真理是不分國界不分性別的,林小冬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着,一路之倒也不怎麼寂寞。
“你是什麼地方的人?日本人?韓國人?還是香港人?”女子邊開車邊問。
林小冬與她一路聊了半個多小時,戒備心理大去,開着玩笑道:“你猜。”
“日本人說話總是點頭哈腰的,你不像日本人,韓國人更是卑顏屈膝,一副奴才樣,你也不像,香港人說話啊啊啦啦的,你沒這個口音。”女子忽然用道,“你是國人?”
林小冬被她冷不丁的一句嚇了一跳,點了點頭:“你也是國人?”
女子騰出一隻手來,猛地在林小冬的肩一拍,笑着道:“異國遇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異國他鄉遇見老鄉,距離頓時拉近了,林小冬和她用攀談了起來,原來她叫梅怊鳳,是江東省洪山縣的,書沒好好讀,也沒個什麼好工作,正好老家搞勞務輸出到毛里求斯做縫紉工,她來了,後來認識了一位美國老闆,把她們幾個人都帶到了美國的工廠班,倒不用擔心簽證護照的問題,只是混到現在也沒取得綠卡,閒下來的時候兼職開開出租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人的一生也高潮有低谷,只是人生苦短,多一些經歷也不枉在人世間走一遭,對於梅怊鳳的樂觀,林小冬還是很佩服的,尤其是一個女人孤身在海外奮鬥,無論成功與否,這份膽識一般的男人也不。
車早已遠離了城市,進入了沙漠地帶,放眼望去,縱然是冬季,也似乎能夠感受到車外的熱浪,沙漠的黃與天連成了一片,這在國內是很少一見的。
這時,忽然有一隻羚羊從路邊竄出來,嚇了梅怊鳳一跳,腳下猛地一點剎車,看着那羚羊橫穿過馬路,梅怊鳳才籲出一口氣,不過在她剎車的時候,她的錢包從口袋裡躥了出來,落在了林小冬的腳下。
錢包打開着,林小冬撿起錢包,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看去似乎有些年代了,面是一張年輕帥氣的男孩的臉,看去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彷彿在哪裡見到過。
林小冬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你什麼人?你弟弟?”
梅怊鳳原本是很開朗的,聽得林小冬這麼問,居然有些黯然,搖着頭道:“我倒是希望有這麼個弟弟呢。”
林小冬見她這麼個樣子,心下有些怪,知道這裡面應該有段故事,他本不是那種探人隱私的饒舌之人,不過到塔霍湖還有段時間,這一路不說說話,悶也悶死了,便道:“那他是你什麼人?”
梅怊鳳苦笑了一聲道:“他其實是我在老家的一個ktv裡偶然遇到的,哪一年我已經不記得了,十幾年了吧,我挺喜歡他的,他應該我小一點,可是我現在除了那晚的記憶和這張偷拍的照片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或許早忘記那段往事了吧。”
林小冬道:“能說給我聽聽嗎?”
梅怊鳳笑了笑:“說說說說吧,這麼多年,也沒個能說話的人,憋都憋死了。”
梅怊鳳說得很用心,也很深情,林小冬聽了也不由感嘆梅怊鳳是個敢愛敢恨的直率女子,當年在洪山的一個ktv,她偶然遇到了這男孩,頓時一見鍾情,只是那孩子當時並不大,也十幾歲。那個時候梅怊鳳行事乖張,爲了得手,居然在那孩子的啤酒裡下了蒙汗藥,只不過她沒想到男孩的背景很強,身邊居然跟着好幾個能打的保鏢,所以沒有得手。
這件事情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梅怊鳳仍然一直記在心裡。
林小冬失笑道:“你也夠離譜的,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梅怊鳳哈哈一笑:“往事都隨風了。”
林小冬將錢包遞給梅怊鳳,又掃了一眼那張照片,確實有一種熟悉之感,疑惑地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一樣,好面熟啊,他叫什麼名字?”
當梅怊鳳把這個男孩的名字說出來的時候,林小冬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他居然是高軒,怪不得有種面熟的感覺。
見林小冬神情有異,梅怊鳳滿臉期待地問:“你是不是認識他?”
林小冬猶豫了一下,笑了笑道:“何止是認識啊,還是老朋友了。”
一聽這話,梅怊鳳又是猛地一腳剎車,驚喜萬分地晃着林小冬的肩膀:“他現在在哪兒?”
林小冬被她的這個反應嚇了一跳,不由暗自一嘆,高軒那個時候才十幾歲,估計早已忘卻了這事,又怎麼會知道異國他鄉有一個愛戀着他的女人呢?
“我說你能不能冷靜點?”林小冬的骨頭都快被搖散了,苦笑着道,“他已經結婚了。”
梅怊鳳頓時僵住,半晌才苦笑着自嘲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