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手機出來,撥了順河縣政法委書記蔣俊的電話。接通的時候便聽得蔣俊那爽朗的笑聲:“林書記,現在纔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林小冬心頭一暖,在這一瞬間,他不由懷念起在順河工作的經歷來,微微的失神之後,也笑着道:“你張大書記不一樣沒打電話給我嗎?”
“那不一樣,你是書記,是一把手,日理萬機,我可不敢去打擾你。”蔣俊笑道,“在哪兒呢?你可告訴我你在順河,打我個突然襲擊。”
林小冬笑道:“安啦,我要是去順河,誰都不找,第一個就先找你,好好敲你一筆。”
“歡迎來敲,不敲的是小狗。”蔣俊似乎忽然間也年輕了不少。
“說笑而已,說正事。”林小冬笑容微斂,道,“最近順河怎麼樣?”
蔣俊笑道:“高書記要是知道你還操着順河的心,他非常感動得嚎啕大哭不可。”
林小冬不由莞爾,提到高軒,有一陣子沒聯繫了,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道:“老蔣,是這樣的,沈光濯這個人你還記得吧?”
蔣俊一怔,道:“我當然記得了,唉,他也挺可憐的,聽說從芸州醫院回來之後不但失了憶,智力還受了損,最近還瘋了。”
林小冬沉聲道:“他女兒交了個男朋友,叫崔浩,你幫我留意一下。崔永元的崔,浩浩蕩蕩的浩。”
蔣俊又是一怔:“什麼情況?”
林小冬道:“你有個同仁,覺得他吸毒。你知道我跟老沈的關係,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我不希望他女兒再遭什麼罪,走太多的彎路。你是知道的,毒這玩意兒要是沾上了,那就是附骨之蛆,怎麼也甩不了了。”
“沒問題,我回頭就安排,一旦有消息,第一時間跟你聯繫。”
林小冬沉默了一下,又道:“老蔣,我在順河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很有感情,在順河的那幾年,一直和大家忙於經濟上的發展,在其他工作方面難免會有些顧此失彼,如果崔浩真的吸毒,你可得留點神,這毒品的源頭在哪裡。”
蔣俊沉聲道:“這個我明白,放心好了。”
又閒扯了幾句,林小冬這才掛斷電話,管德柱輕笑道:“書記,你在順河挺受擁護吧?”
林小冬笑了笑:“當年之勇,不提也罷,我現在的精力都放在梅安呢。”
回到梅安,時間還早。林小冬將沈光濯的事情暫時先拋開,將那個計劃再次過濾了一遍,然後讓紀委書記曾重樓到他的辦公室來了一趟。
牛飛堂與林小冬保持着表面的和諧,曾重樓自然不敢造次,不管怎麼樣,林小冬是一把手,曾重樓自己屁股不乾淨,自然不會沒事跟林小冬掐着幹了,所以進了林小冬的辦公室之後,保持着下屬對上級的尊重,道:“林書記有什麼安排?”
林小冬低聲道:“曾書記,我來梅安的時間不長,對梅安的幹部並不熟悉。昨晚有人打匿名電話向我舉報,說住建局局長索國科這個人很有問題,不但有受賄的情況,還有行賄的現象。”
曾重樓吃了一驚,不由道:“林書記,有這樣的事?”
“有沒有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有必要查一查,如果是,這種害羣之馬是定然要清除出去的,必須保持領導隊伍的純潔性,如果不是,也有必要還人家一個清白,你說呢?”
曾重樓點頭道:“是這個理,不知道都舉報了什麼內容,好讓調查有方向。”
林小冬道:“電話裡只是這麼一說,內容倒是有的,說他向教育局局長牛飛涯行賄三十萬。”
曾重樓又是一呆,身爲梅安人,對梅安的人事過往雖然不敢說了如指掌,但他也知道索國科是牛飛堂的侄女女婿,而教育局局長牛飛涯雖然是牛飛堂的堂弟,但關係並不好,說仇人有點過,但不是一個壺裡的都是事實,所以索國科向牛飛涯行賄三十萬,簡直非但是莫名其妙,更顯得不可思議。
“那好辦啊,只要把牛局長叫過來問一問便知道了。”曾重樓道。
林小冬神情凝重:“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昨晚我已經把牛局長叫過來問了一下,你猜怎麼樣?”
“怎麼樣?”曾重樓隱隱覺得不妙。
林小冬起身走到身後的櫃子前,打開櫃門,拿着一個袋子來,道:“這是昨晚牛局長交給我的,裡面是三十萬。”
曾重樓大吃一驚,這麼一搞,索國科的麻煩就大了,沉聲問道:“這麼說,舉報是事實了。只是不知道行賄的理由是什麼。”
林小冬掃了一眼試探的曾重樓,淡淡道:“牛局長說,他也覺得莫名其妙,只是說當時索國科找他說是請他幫個忙,至於幫什麼忙,他問了索國科,索國科卻沒有說。我也覺得很疑惑,希望曾書記能夠找出答案。”
“保證完成任務。”曾重樓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索國科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但是他的身後是牛飛堂,他必須要慎重,可恨的是,舉報的人直接打電話給了林小冬,而不是自己,讓他陷入了被動。
從林小冬的辦公室出了來,曾重樓前後仔細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將這事向牛飛堂彙報一下,只是在這個時候,去牛飛堂的辦公室顯然不妥,所以他打了牛飛堂的電話,在電話裡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牛飛堂得知此事,沒有將電話掛斷,只是沉默着考慮這個局面。他不掛電話,曾重樓自然不能掛,只能在沉默着等待牛飛堂的音訊。
好一陣子之後牛飛堂才道:“重樓啊,我沒接過你的電話。”
曾重樓吃了一驚,不明白牛飛堂的意思,待想問時,牛飛堂已將電話掛斷了。
牛飛堂此舉讓曾重樓疑惑之中又有一絲不安,仔細思索了一陣,險些破口大罵林小冬的險惡用心,查索國科只不過是目的之一,更要命的是藉此來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更長遠一些,他還在摸牛飛堂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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