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眸色未變,什麼也沒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江雪玥便朝他福了福身子,隨後轉身,不疾不徐的,往九王府的大門走去。
男人從書中緩緩擡首添。
他的視線凝在江雪玥,離去的背影上,眸色微深屋。
室內朦朧的燈光照映下,男人的玉顏如籠罩了一層霧色,看不出情緒。
許久,他才合上了手中的書,對外開口。
“千霧,護她安危。”
千霧聞聲而動,拱手道,“是,主子。”
……
…………
七月初七。
帝京繁華街口,我們不見不散。
這是,江雪玥曾和李初然說過的話。
今日,李初然也來了封信,道與她時間。
說是,在黃昏的時候,在街口碰面。
江雪玥沒有要馬車,也沒有要任何一個侍從。
從一方面來說。
李初然不知她有武藝在身,若他對她有殺心,他也未必傷的了她分毫。
從另一方面來說。
便是,這是他自己提出的邀約,連信也送到了九王府。
若她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怕是還要擔上,謀害郡主的罪名。
她對自己極有自信,也對自己的揣測極爲確信。
所謂藝高人膽大,大抵便是如此罷。
初回帝京的時候,她和五王容安在街口吵過一架。
帝京有些百姓,見過她的面容。
不過那時,她對自己下了藥,面上有點過敏,斑斑點點的,看起來極爲噁心,不堪入目。
量帝京這些人,也沒那麼好的眼力。
能一眼看出她原本的模樣。
江雪玥沒有戴上面紗,遮住面容。
她身着一襲淡色青衫,站在人口攢動的街口處的,一顆柳樹下,迎風而立。
有人也穿着一襲青色的外袍,他在街口站了一會,漆黑的眼眸,朝四處看了看。
待瞧見江雪玥的身影時,他眸色微動。
凝目看着在柳樹下,雙手環胸的眸色冷清的女子,良久之後,他才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
女子似乎是在想着什麼事情,有點神遊太空,眸色稍稍低垂着,沒有看見他。
少年勾脣,面如冠玉的臉上,有絲笑意。
他喚她,“郡主。”
聞聲,江雪玥眨了眨眼眸,才緩緩的擡眸,“代史大人。”
李初然氣質高潔,劍眉星目,微微一笑間,盡是風華。
他一點也不客套,彷彿與江雪玥,已經有了很深的交情。
“出門在外,初然就不用敬語,稱郡主名號了,初然便喚郡主爲雪玥姑娘,郡主亦可換初然名諱,郡主,意下如何?”
江雪玥也不喜文縐縐的交談。
對方那麼說,反倒讓她稱心如意,她點頭,“雪玥隨意。”
瞧江雪玥,絲毫不在乎閨名忌諱,李初然眸色微閃。
他朝她做了一個手勢,“雪玥姑娘,請。”
天色早已黯淡下來,皎潔的月空上,掛着一輪明月,被璀璨繁星簇擁着,好生美麗。
帝京的街口,極是繁華。
加之,又是花燈節,長長的一條道上,放眼望去,竟是一串串的燈籠,燭光輕晃,有情人手裡互捧着一盞漂亮的燈籠,相視一眼,笑靨如花。
江雪玥和李初然並肩,走在右側。
眸裡映照着燭光燈火,江雪玥看了看李初然,出聲問道。
“聽說太子還沒有抓到,行刺殿下與雪玥的刺客?”
江雪玥的步子小,李初然只能將行走的
tang速度,放到最慢。
不過,他的面上不見不耐之色,反倒樂在其中。
提及刺客,他的面上不由多了一份嚴肅。
“此事是由初然,協助太子查辦的,只是,這刺客過於狡猾,竟不曾留下蛛絲馬跡,初然着實難以查出他們的來歷,讓殿下和郡主,失望了。”
難以查出來歷?
怎麼可能查得出來歷!
江雪玥幽深的眼眸裡,滑過一絲譏諷。
五王容安已經是個王爺了。
他的背後是誰,她雖然不清楚,但那個人的身份,最起碼是在這皇權裡,能夠攪動風雲的人物……
且,在那攪動風雲的人物中,有個可能,便是太子的生母做的。
然,縱使太子查出,是皇后做的又怎樣?
同一條線上的螞蚱,總不能自己內訌罷。
“此事怨不得太子和大人,只能說,是那些刺客太有手段了。”
她提起這個,只是想看看李初然的態度。
可不是爲了沒事找事。
“那些賊人,初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一旦抓捕,初然定會遣人,通知雪玥姑娘一聲。”
李初然說的畢恭畢敬,但他的面色,卻是極爲沉靜。
明明不知是誰,也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出是誰,他卻說的極有自信。
正氣浩然。
江雪玥細長的睫毛輕微一閃。
像李初然這種鎮定自若,雄心壯志的男子,確實很適合在官場裡奮鬥,就是那一身正氣嘛……
不是她想嘲弄。
而是,在朝堂上,正直臣子的結局,往往都是下場淒涼悲慘的。
兩人沒有再提起刺客的事件。
靜靜的,繼續往前走。
與李初然走在一起,是舒服的。
江雪玥對他不用有太大的戒心。
不是說,李初然沒有心計。
凡是能在朝堂裡站的住腳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城府?
只是。
她和他,緣起一場謀殺。
她被他所救。
是以,江雪玥相信,以李初然這種正氣凜然之人,縱使是有目的的,約她出來談話。
亦不太可能,會說出什麼過分的話語來。
“雪玥姑娘十年未歸過帝京,定是不知,帝京哪家的燈籠最好看。”
李初然一邊說,一邊朝她笑,“不如,初然帶雪玥姑娘去遊玩一番,如何?”
江雪玥點了點頭頭,“如此,有勞大人了。”
李初然欣然應下。
他舉止有禮,渾身上下,皆散發着君子如玉的味道。
笑容亦不與九王容隱一般,清清冷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笑起來,異常好看,極是暖心,很有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李初然帶着江雪玥,來到了街尾。
平素的時候,街尾一般較爲冷清,不像街口那麼多人。
但如今一瞧,卻是人山人海,異常擁擠。
李初然面色略帶窘迫之色,與江雪玥道。
“初然忘了,張家的燈籠揚名在外,這個時辰,該是張家最繁忙的時候。”
他們走在人羣中間,與旁人摩肩接踵。
江雪玥看了一眼前方,“那大人覺得,如今該如何?”
“這會人太多,我們怕是擠不進去。”
李初然看了看前面,然後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
“不如,我們晚些時候,再去瞧瞧,雪玥姑娘覺着可好?”
江雪玥遲遲沒有迴應。
因爲人多,她
又生的嬌小,身子總被人撞到。
待穩住了身形,她纔看向李初然,開口道。
“雪玥悉聽尊便。”
李初然眸色微動,“那眼下,初然帶雪玥姑娘,先去一個地方罷。”
江雪玥彎了彎脣,點頭應好。
李初然垂了垂眸色,“請雪玥姑娘,原諒初然的冒昧與無禮。”
眸色染上不解,江雪玥正欲詢問,李初然此話何意。
腰間卻驟然一緊,裙襬晃動,有人運起輕功,抱着她旋了一個周身,隨後將她帶離了地面。
那人足尖輕點,身子飄然落於,附近的屋檐之上。
他緩緩放開了江雪玥,面色有些不自然。
卻沒有施禮請罪,而是道。
“雪玥姑娘先在此坐着,初然給雪玥姑娘,買些吃的回來。”
江雪玥看着他面紅耳赤,活脫脫的一個純情少年的形象,不由失笑。
不過,看在兩人還不熟悉的份上,她便沒有出口打趣。
異常柔順大方的坐在屋檐上,她朝他揮了揮手,“大人快去快回。”
李初然低眸看了她一眼。
他沒有說什麼,轉身便飛身下了屋檐,落在了擁堵的人羣之中。
坐在屋檐上有兩個好處,便是風大涼快,人少不擠。
江雪玥微微呼了口氣,覺着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她素來不喜人多的地方。
因爲人多,戰爭也多。
江雪玥單手撐着下巴,手肘撐着膝蓋處。
她的視線往下望去,直嘆一聲,居高臨下的角度,就是好。
沒過多久,李初然便拿着幾樣吃食回來。
他遞與江雪玥一串冰糖葫蘆,手裡也拿着一串冰糖葫蘆。
見江雪玥接過,他道,“雪玥姑娘回京之後,怕是極少出府,這帝京上好吃的東西,多的去,但有些需要時間去等,初然不放心雪玥姑娘,便只買了冰糖葫蘆和糖人。”
說到此,他頓了頓,隨後繼續道,“初然還不知,雪玥姑娘愛吃什麼,不過,初然小妹倒是極其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初然便也給雪玥姑娘買來這些,希望雪玥姑娘,莫要嫌棄。”
江雪玥的視線,凝在冰糖葫蘆那紅色的外表上,眸色有點黯淡。
“怎麼會嫌棄,幼時,雪玥生母也曾給雪玥買過,記憶中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李初然的眸色微僵,拿着冰糖葫蘆那根棍子的手,指甲泛着青白。
視線裡的女子,眸有頗爲感傷。
下一瞬,他卻見清雅女子脣邊,勾起了一抹笑,朝他道,
“不過,大人是沒有心上人麼,今天這日子,可是有情人的日子。”
李初然微微垂了垂眼眸,掩住了眸底深處的情緒。
他笑道,“自然是沒有,否則,初然怎敢邀雪玥姑娘,出來遊玩?”
確定,是遊玩麼?
江雪玥彎了彎脣,沉默不語。
總歸是有目的地。
就是不知,他的這條件,會不會太難?
她咬了一口冰糖葫蘆,確實還是記憶力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只是,時光荏苒,味道如初。
明明什麼都沒變,然而記憶力的那份快樂,卻是已經黯然退場了。
她回帝京,已然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也有接近仇人的機會。
然,卻始終沒有尋到,下手的點在哪裡。
皇后的軟肋,該是東宮太子。
可,東宮太子的軟肋,又該是誰?
曾經候在母親身邊的人,早已物是人非,死的死,走的走,再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奶孃的女兒,
卻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幾近十年的舊案,還是一樁被人瞞天過海的謀殺,她該用什麼法子,揭開?
只可惜,她沒有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宮裡。
否則……
靈光一閃而過,江雪玥忽然想到了一人。
就是不知此人,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記憶裡,那人好像沒有摻合,所以,她也便沒有去找她麻煩……
如今……
江雪玥眸色深沉,想要報仇的心思,愈發的沉重。
昭雪之心,更是蠢蠢欲動。
誰也不能成爲,阻擋她查找真相的阻力。
誰也,不能!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
見她吃着冰糖葫蘆,眉眼微微染着傷感,和一絲不明顯的狠戾。
他皺了皺眉,也跟着咬了一口。
劍眉隨即皺的更緊。
有清脆的笑聲傳入耳中,那人道,“大人,你嘴邊糊上糖絲了……”
李初然微微一怔,他側眸回看。
夜色下,女子青衫淡淡,帶着淡淡的水霧之韻,別有一番仙子氣息。
她面含巧笑,眉目生輝,正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他。
李初然眸光一斂。
在這麼喧鬧的街尾中,有那麼一刻,他只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世界,彷彿所有的喧囂都如潮水般褪去,餘留女子清脆悅耳的笑聲,其餘,再無其他。
江雪玥給他遞上手帕。
見他遲遲不接,她眉毛一挑,不由開口問。
“大人,你確定不擦一下你的……?”
李初然斂了斂心神,伸出手接過江雪玥手裡的繡帕,往自己的脣邊抹去。
繡帕馨香,似是沾上了女子的香味,男人的眼睫微動,隨即斂下了眸色,久久不曾開口。
……
…………
夜色漸濃,然帝京的街頭街尾,卻還是人滿爲患。
不過,較之不久前,確實少了許多人。
李初然抱着江雪玥,飛身下地。
他領着她,到了街尾張家的門前,“這燈籠皆是別具一格,獨出心裁所制,雪玥姑娘覺着如何?”
江雪玥望着掛在上邊的燈籠,點頭道,“的確是與衆不同。”
張家老闆,見着又有新人來,不由上前,笑着道。
“哎喲,兩位有情人,可謂是男才女貌,怎麼樣,二位來此,可想試試燈謎?”
有情人?
江雪玥眸光微怔,隨即一道溫潤的目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李初然看了江雪玥一眼,見她沒有開口反駁,又望向張家老闆道。
“你們這,可有什麼獎品,先說來聽聽?”
“獎品啊,獎品多了去了。”張家老闆笑容熱情。
他伸出手,轉向他的身後,指給江雪玥和李初然看。
“二位有情人請看,這是前年一對妙人賣與老頭的鐲子,晶瑩剔透,可謂是上上之寶,還有這女子的梨花玉簪,皆是老頭我親自去買回來的,還有這些珍珠翡翠金元寶什麼的,都是獎品!”
“獎品還蠻豐盛的。”江雪玥一眼掃過,掛在木架上琳琅滿目的獎品,笑問。
“若是我倆猜不出字謎的話,可會有懲罰?”
“那自然是有的。”張家老闆笑眯眯的,極是自豪的道。
“這可是我們張家多年來的規矩,我們所送出的獎品,皆是奇珍異寶,若是兩位有情人答不出來,當然也得留下些什麼,給老頭我纔好。”
“留什麼都可以?”
張家老闆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留什麼都由兩位有情人,來決定的。
”
人羣裡,不知誰說了一句,“若是你們小兩口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那就親一個唄,親一個,老頭也會放過你們的哈哈哈哈。”
有人跟着起鬨道,“就是就是,看看上一個小兩口來猜字謎,沒能猜中,還不是一樣親了……”
“你們不用太擔心,放心的猜罷。”
“就是就是,不論如何,老頭都會放你們小兩口回家的。”
李初然耳根子微紅,鳳眸深深。
他望着江雪玥,“雪玥姑……雪玥可有什麼喜歡的,初然定幫你拿回來。”
末了,他有點不自然的別開視線,“不論如何,初然,都不會佔雪玥便宜的。”
佔她便宜……
江雪玥抽了抽脣角,想佔她便宜也是不容易的。
話說回來,她雖對玉簪玉鐲什麼的無感,但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李初然好歹是朝廷命官,懂得東西,自然比常人多了去。
於是,江雪玥隨手指了一個鐲子。
哦,就是那個被老頭誇爲上上之寶的鐲子,她朝李初然道,“就它罷,有勞初然了。”
李初然怔了怔,眼波微微一漾。
隨即朝江雪玥笑了笑,他道,“相信我。”
江雪玥點了點頭,“雪玥信你。”
謎語是張家老頭出的。
他看了看李初然,又看了看江雪玥,笑着捋了捋鬍鬚,念道。
“念念不忘心已碎,打一個字。”
念隨心動,江雪玥嘴角翕動,無聲吐出一個字來。
與此同時,李初然也說了一個和她相同的字。
“今,今天的今。”
老頭點點頭,又道,“二人何時來相會。”
“天,今天的天。”
“天鵝一去鳥不歸。”
“我,我們的我。”
“湘江無水心來配。”
“想,想念的想。”
“情人偶爾能相會。”
“你,你們的你。”
張家老闆哈哈一笑。
他的規矩,素來只出五道謎題。
似是見難不住李初然,他搖搖頭,爽朗了笑了笑。
“那鐲子老頭我可是保留了兩年,如今被你二人取了去,老頭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小夥子,你可否願意,把你剛纔念着謎底,與你家娘子說一遍,也算是對老頭有所安慰了。”
李初然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江雪玥的錯覺,她看到他脣角的笑意,似乎是無奈的笑。
然,沒待江雪玥看清楚,李初然便側過了身子,深邃如海的眸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
“雪玥,今天我想你。” www ★Tтkā n ★C O
江雪玥的臉色,轟的一聲,俏紅一片。
周圍盡是起鬨之人,“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雖然今日是情人的節日,但江雪玥從來不知,帝京的民風,竟是如此開放。
怎能將親吻隨意掛在嘴邊呢?!
從木架上,接開玉鐲的繩索,老頭也在那裡笑,將手上的玉鐲,遞與李初然。
“祝你們長長久久,恩愛兩不疑。公子,快給你家娘子戴上罷。”
這種煽情的氣氛,李初然似是爲之所動。
他朝江雪玥伸出了手,幽深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期待她將她的手,伸出來。
江雪玥卻是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跑開了。
李初然眸色一震,忙追了上去。
周圍的人笑,“呦,這小娘子還害羞了哈哈……”
張家老闆也笑,“看看這小兩口多甜蜜,感情多好,你們誰還要來猜字謎的啊,快來快
來……”
一路跑出了人羣,江雪玥的步子才緩緩的慢了下來。
她微喘了一下,忙深呼吸了一口,這纔將呼吸調勻。
轉眼的時間,李初然手拿着玉鐲,追到了她的身邊。
他看着她,“郡主可是生氣了,若是初然有什麼地方做的過分了,郡主可否再給初然一次機會?”
江雪玥捋了捋垂散下來的青絲,“沒有,大人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只是方纔那情況,若是雪玥不跑開,指不定他們,還想瞎起鬨什麼。”
李初然確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那裡。
除了尷尬,她尋不到其他的詞句,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和李初然又不是真愛,被當成情人,她便忍了。
擡手讓他,給她戴上玉鐲,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郡主……”李初然黑潤的眼睛,看着江雪玥,他道。
“郡主覺得,初然在今日邀郡主出來,所謂何事?”
江雪玥眼眸微動。
玩了一晚,他終於,捨得開口說了?
她看了李初然一眼。
“雪玥等了大人一晚了,有什麼事情,大人儘管說便是,畢竟,我們是要做朋友的人。”
她的言外之意甚是明顯。
便是,她會同意他的要求,之後,他們就是合作好友了。
而李初然卻是否決道,“不,不是朋友。”
江雪玥微愣。
“初然的目的,不是爲了和郡主做朋友。”
眼中的文雅男人眸色深沉,一字一句,甚爲清晰。
“初然,想娶郡主爲妻!”
江雪玥猛地咳嗽起來,俏麗的臉蛋咳得通紅,“代史大人……”
李初然卻是打斷了江雪玥的話茬,“上一次在大觀音寺裡,是初然毀了郡主清譽,本來,初然給郡主做過分析,以郡主的身份,該是嫁與普通人爲好的。
可,上一次初然送郡主回府的時候,也曾提及過此事,卻被郡主否決了,既然郡主始終要嫁與貴人,何不嫁與初然,以初然的身份,郡主若是嫁進了丞相府,定不會辱沒了郡主的。”
聞言,江雪玥呆愣了好久。
她再怎麼想着,李初然沒有多少心機。
提出的要求,定不會是很過分的,卻也不曾想過,他的想法,竟會是求娶於她?!
半晌後,江雪玥才緩緩啓脣開口道。
“雪玥與代史大人,並無多少交集,只因大人毀了雪玥清譽,而求娶雪玥的話,雪玥怕大人,將來會後悔。”
李初然搖了搖頭,“後不後悔,初然不知道,但是,若是郡主願意嫁與初然的話,初然是會很開心的。”
“其實初然亦有私心,郡主大可不必,將初然想的那般好。”
有私心?
江雪玥眸色一亮,“大人大可說說,你的私心是什麼?”
她不怕對方有私心,怕的就是對方沒私心。
此生,她不曾考慮過婚事。
但看李初然,之於當年的事情,好像也是個知情之人。
就算,他不是知情人,能輕易看出,她沒有失憶。
也便說明了,他是個極具聰慧之人。
若是,她可以藉助他手,尋到一絲蛛絲馬跡,亦不算什麼壞事。
況且,他不是說,他有私心麼?
只要他肯幫她,哪怕他喜歡的人,是個男人,她都一定會幫他掩着。
李初然幽眸深陷了些。
“初然差不多亦快及冠,卻尚未娶妻,亦尚未有過,有過女子,母親便以爲初然……”
他的面色一瞬間紅透,卻是努力鎮定道。
“母親催初然的婚事
催得緊,而初然亦沒有什麼喜歡的女子,偏在這時,初然遇到了郡主,郡主心思玲瓏,亦如此知書達理,加之清譽又被初然……故而纔來求娶郡主。”
江雪玥垂下眼睫。
李初然卻拉過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本能的一縮,欲要收回。
他卻是第一次,強勢的拉住她的手,將他手中的玉鐲,給她戴了上去。
江雪玥蹙眉,李初然看着她道。
“離郡主及笄,還有些時候,想必皇上,亦不會那麼快給郡主指婚,這些天,請郡主多加思量,若是郡主覺着初然尚好,我們,可以先嚐試着瞭解對方,之後,再論婚娶之事,郡主覺着可好?”
……
…………
若不是,一回帝京,就與五王容安解除過婚約,如今的江雪玥,怕是已經嫁人了罷。
何以當初,當東宮太子,開玩笑的要她做太子妃,她一點排斥感也沒有。
反倒想着,只要能夠近水樓臺,探查出當年的真相,犧牲她的婚姻又何妨?
只是……
此次李初然提及的一點,她想到的,不是他向她求娶的這件事,而是……
老皇帝的賜婚。
若她及笄,還沒有嫁人的話,老皇帝是否,要將她賜與容隱?
若是她嫁了人的話,老皇帝又是否,會將哪家女子,指婚給容隱?
突然,有點排斥去想這種事情。
李初然將江雪玥送回了九王府。
江雪玥曾將手上的玉鐲,褪下還給李初然。
“雪玥應不應,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大人還是將這手鐲拿回去罷,日後,大人若是遇到了,心中喜歡的那個人,就將這手鐲,戴在她的手上罷。”
李初然沒有接,只是垂眸看她,“郡主收着罷,即使日後買賣不成,仁義猶在,不是麼?”
江雪玥倏地就笑了。
李初然亦是把握人心的高手,知她一時半會定是無法接受的,這纔開口說了買賣二字。
江雪玥朝他頷首,“好一個買賣不成,仁義猶在,雪玥記下了,大人請回罷。”
李初然也不囉嗦,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了。
夜色裡,寬大的衣袍下,男人手裡還握着,江雪玥那時遞與他的手帕。
他擡手,視線凝在手帕上好一會,才加快了步伐,回了丞相府。
江雪玥回了九王府。
此時,夜色已深。
但由於是花燈節,所以,今夜沒有宵禁。
九王府裡頭,異常安靜。
她走在小道上,剛要推門進屋的時候,卻有人在她的身後,喊了一聲。
“雪玥。”
江雪玥回眸看去。
只見百里連兒,身着一襲粉色的淺薄紗裙,胸前那抹春,光乍泄,平素盤起的精緻的髮髻,如今統統披在肩上。
江雪玥早知道,百里連兒身上,有一種牡丹花之美,既妖嬈撫媚,又嬌美動人。
可今夜一瞧去,卻是覺得,她的風姿,未必比帝京第一美人江雪玉,要遜色。
“連姐姐,”江雪玥迎上去.
“這麼晚了,連姐姐怎麼還不睡,剛剛,是去哪裡了麼?”
百里連兒華目流轉,笑靨如花,“今兒個是花燈節嘛,隱哥哥腳傷,走不了路,我便爲他撫琴,許是他覺得悶,便要我陪他下棋。
你是不知道,平素隱哥哥,連朝中最會下棋的陳太傅,都能贏一子的,今夜卻是連連輸給了我,雪玥你說,隱哥哥是不是,在故意讓着我?”
“你們,下了一夜的棋麼?”
江雪玥眸光神色涌動。
她脣角動了動,“也許是罷,若非是在讓着連姐姐,連姐姐怎麼可能,贏的了殿下半子?”
“不說我的了,你如何,聽聞你今日出去,可是
爲了見一個人呢,你呀你,在外邊何時有了意中人,也不跟姐姐說說?”
百里連兒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視線在她的手腕上停留。
昏暗的光線裡,她的眸色驟然一變……---題外話---萬更畢(☆_☆)謝謝【738002】寶貝的花花,麼麼噠
今天沒有寫到九爺,明天就有啦哈哈哈。
小劇場:
李初然,我下手比你的快,她很快就會同意的,你就死心罷。
容隱(笑),本王要求加戲。
默爺,你加什麼戲?
容隱,生米煮成熟飯的戲。
李初然,你無恥!
容隱(冷笑),她都強吻本王好幾次了,本王無恥一下賺回本,你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