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府,齊歸遙一路繼續想着孟姨娘的事情。
反觀白香,一臉的輕鬆,她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鎖定在那邊的栗子攤位上。“奶奶,那邊有栗子,要不要買些回去?”現在正是產栗子的旺季。
聞言,齊歸遙瞅了瞅白香,撇嘴道:“你還是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輕鬆吧!也好讓我分享分享,免得我成天想着怎麼應對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白香爲難的捂住了嘴。“奶奶很快就知道了,您現在還是別太較真了,不管是張姨娘也好,孟姨娘也好,都不是個事兒。”
“理由!”齊歸遙環胸,似是要開始逼問了。
“奴婢去買栗子了。”白香趕緊逃開。
齊歸遙嘆息,心覺這丫頭是被她寵壞了。其實她最怕的是白香會這樣,是因爲下定決心替她扛下所有的事情,現在這麼輕鬆,是想好好的渡過餘生。
好吧!她這個想法確實是狗血的很,但也不無可能。
她走到白香的旁邊,道:“多買些吧!”
白香笑了笑。“奴婢知道奶奶喜歡吃,已經要了五斤了呢!”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奶奶可別和之前那樣不停的吃,容易漲肚滯氣。”
“嗯!”齊歸遙隨意的應了聲,她確實聽說過栗子不能多吃,但在現代時,她都是成袋成袋的吃,倒也沒見出過什麼意外,所以她只是隨意附和一下白香。
栗子包好,白香接過抱在懷裡。
“給我一點吧!我邊走邊吃。”齊歸遙道。
“不行!”白香拒絕。“在路上吃東西太不雅了,您又不是執垮的流︶氓公子。”
與此同時,不遠處幾個看似比較富貴的年輕公子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晃動着身子逛街,並時不時的調戲一下路邊的姑娘,看那模樣,囂張的很。
“沒事。”齊歸遙道:“我現在就想吃,我不在乎形象。”
但白香目光怔怔的看着那邊的幾個年輕公子,並未理齊歸遙,齊歸遙只得撇着嘴循着其目光看去。
齊歸遙嘆然,說執垮公子,就有一幫執垮公子出現,很不巧的是,那幾個公子當中正有一位是她的弟弟,齊曦瀾。
她的目光在那幾個人當中循了循,最後得出齊曦瀾年紀最小的結論。正在發育期的他,肩上搭着“哥哥們”的胳膊。
齊歸遙扯着白香去了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
白香疑惑。“奶奶,您爲什麼要多齊少爺?”
“懶得照面。”齊歸遙回道:“免得麻煩。”許是在現代養成的習慣,只要是沒有必要見面的人,她都會下意識的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
“麻煩?”白香不解。“哪裡麻煩?”
“你不知道你奶奶我很懶嗎?”齊歸遙瞅了瞅她,理所當然的反問。
白香迷茫的摸了摸腦袋,然後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齊曦瀾他們面前,緊接着齊瑰玉與齊太太走了下來。
齊歸遙微驚,沒想到齊太太竟然也來了。
只見齊太太牽起齊曦瀾的手,正說些什麼,齊瑰玉無奈的看了看齊曦瀾的幾個“狐朋狗友”,之後也對齊曦瀾說了些什麼,看那表情,大概是在訓斥對方。
再之後,齊太太與齊瑰玉將齊曦瀾拉上了馬車,馬車掉過頭離去。
白香蹙着眉頭,不悅道:“太太也真是的,都來京城了,卻不來明府與奶奶照下面,連說都不說聲。”
齊歸遙倒是無所謂,這樣正合她的意,她壓根就不想與他們各種周旋。
之後他們隨便逛了一會,就回了明府,然後齊歸遙喚來暗門的人,如她所料,齊曦瀾的狐朋狗友本來沒有這麼多,後來加入的都是劉姨娘折騰出來的。
看來,劉姨娘是想弄壞齊曦瀾,好給她招麻煩。
還是那樣,她不怕劉姨娘的各種伎倆,唯一讓她心覺有刺的,只有孟姨娘一個人,各種設想她都想過,但都被她給推翻。
白香想了想,問道:“奶奶,會不會孟姨娘是想跟你玩近身戰?”
齊歸遙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孟姨娘會玩這麼低級的伎倆,不過倒有可能是故意亂她的思緒。
思此,齊歸遙心中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孟姨娘怎麼做,她都無動於衷,只管防着對方即可,至少不會亂了自己的分寸。
這時,明綾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嫂子,有沒有幫我找到張落?”
齊歸遙擡眉隨意的看了明綾一眼,淡然道:“還沒有。”
聞言,明綾喪氣的坐下。“怎麼還沒有?除了哥哥以外,我最喜歡的就是張落了,若是沒有他,那我以後該嫁給誰啊?”
齊歸遙糾正她的說法。“對哥哥喜歡,與對別人的喜歡,那是不一樣的,可別混淆而論。”
“對我來說,沒什麼不一樣,若是哥哥在的話,我……”明綾話說到一般,突然停下,似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對於明綾所想,齊歸遙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異樣。
“對了,聽說最近嫂子與孟晴許走的很近?”明綾轉而問道。
“還行。”
“她是個狐狸精,嫂子不要與她走的那麼近。”明綾皺眉道:“她連哥哥都能勾引得了,天曉得那種人還會做出什麼。”
齊歸遙聞言有些好笑。“綾姑娘,她是你哥哥的女人。”
“我不承認,我誰都不承認。”明綾撇嘴,看模樣,有絲賴皮的意味。
“還有一件事。”明綾突然站起來走到齊歸遙旁邊看着她手裡的賬本。“你教我做生意吧!若是張落找不到,我還是得想辦法招個男人回家繼承家業。”
“嗯,你隨便拿本書看看,看你自己能懂多少。”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齊歸遙操心,明夫人自是不會允許明綾繼續有這些想法。
明綾聞言開心的隨便挑出一本比較新的書坐在一邊看了起來,但可惜,有太多的不懂,每次要齊歸遙指點,齊歸遙都說忙,最後只看了兩頁,她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天色入黑時,齊歸遙喊起了明綾。“綾姑娘,我們該鎖書房了,你回屋睡覺吧!”
“哦!”明綾打了哈欠,看了看外面。“這麼快就天黑了啊!”
“嗯!”齊歸遙隨意收拾了下書房,便與白香一起走了出來,緊接着明綾也走了出去。
許是頭太暈,明綾摸了摸腦袋,就在碧藍的攙扶下離開了。白香鎖好門後,與齊歸遙也邁步離去。
回到後院,暗門的人出現,給齊歸遙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奶奶,秦大老爺喬裝進入了劉姨娘的房間。”
此時,齊歸遙正喝着熱茶,聞言不禁咳了起來,隨後對其道:“你們確定?沒有搞錯?既然喬裝了,你們又怎麼可以看出那是秦大老爺?”
“請奶奶相信屬下們的眼力。”作爲明逸培養出來的人,就算不是上等暗士,也不會太差。
齊歸遙摸着鼻子笑了笑。“可知道秦大老爺去劉姨娘屋裡做什麼?”雖是心裡有數,但還是想確認下。
兩名暗士頓了頓,面無表情道:“不軌之事。”
“那在這之前,你們可有發現劉姨娘與秦大老爺來往過?”她好笑着問。
“並無發現。”
齊歸遙頷了頷首,心中有了底,她派人監督劉姨娘並無多少時日,看來劉姨娘是在這之前就與秦大老爺有來往。
好一個劉姨娘,不禁吃住了秦二少爺,竟然連秦大老爺都吃住了,這真不愧是一對父子,眼光竟是一樣。
“繼續看着她。”這個把柄,倒是不錯,只要她想把劉姨娘趕出去,可以說是隨時的事情。
漸漸的,齊歸遙發現,先發制於人的滋味也不錯,看來她以後是懶不得了。
之後的監督中,劉姨娘倒沒有多少異常,她一直在盡全力找人帶壞齊曦瀾,並用自己的錢去供着他。
從這件事當中,齊歸遙可以發現劉姨娘有不少的錢,但明府的月錢有多少,齊歸遙再清楚不過,如此看來,不是有外人在給其錢,就是其在什麼地方動了手腳。
幾日後,齊曦瀾來了明府,不是來找齊歸遙的,而是直奔明綾的屋裡。許是他從那些狐朋狗友那裡學來了不少的伎倆,竟是更加輕薄了起來。
好在他並沒有真的做什麼,所以只是明綾自己隨便過來告了下狀,事情也就過去了,明府其他人知道的不多。
齊歸遙心覺劉姨娘的最終目的就是弄壞齊曦瀾,導致他對明綾做些什麼,從而製造齊歸遙與張姨娘的矛盾,甚至還能挑撥她與明夫人的關係。
要知道,明綾現在是明家唯一的姑娘,而且是一枚絕色美人,若是能嫁的到,定是能給明家不少的幫助。
她想,劉姨娘可能還封了齊曦瀾的嘴,企圖讓所有人都以爲給齊曦瀾的錢是她給的。
白香問:“奶奶,您說該怎麼辦?總不可能讓齊少爺拖累了您啊!”
“沒什麼。”齊歸遙隨意道:“你直接去張姨娘屋裡,告訴她一切劉姨娘的伎倆,不須隱藏,我知道多少,就讓她知道多少。”
“可是……”白香猶豫了。“可是張姨娘會相信嗎?”
“她當然會信。”這事齊歸遙有十足的把握,要知道,現在在張姨娘眼裡,齊歸遙可是厲害的緊呢!
“是!”白香退了下去。
之後齊歸遙自己去了明夫人屋裡。
這些日子,明夫人幾乎不出門,齊歸遙去了才知道明夫人生病了。
見到躺在牀上靜養的明夫人,齊歸遙問:“夫人是何時生病的?可有尋大夫?爲何不讓我們知道?若是我們知道的,也就早來慰問了。”
幾日不見,明夫人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明明只是四十來歲的人,看起來卻跟五十多歲一般。
此時秦蒼蕭並不在屋裡,大概是被花明帶去玩了。
明夫人微微苦笑了一下。“大夫自是尋了,但讓其他人知道就未必了,免得節外生枝。”終歸是過來人,她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聞言,齊歸遙大概瞭然,據她所知,明夫人最大的敵人就是張姨娘,而張姨娘又比她聰明且毒辣,想她應該是怕張姨娘趁機踩她一腳。
“你來這裡也好,正巧我也想找人說說話。”明夫人頓了頓,問道:“可有你淺姐姐的消息?”語中有着濃烈的擔憂與期待,哪還和之前一樣好強的去隱藏自己的心思。
齊歸遙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哦!”明夫人失望的點了點頭。
“我來是想告訴夫人一件事兒。”
明夫人聞言擡頭等着齊歸遙繼續說下去。
“我有一個弟弟,叫齊曦瀾,前些日子,他和我姐姐隨我那升遷的姐夫一起來了京城,現在一直在京城呆着,之前他與我姐姐一起來了一趟明府,恰巧遇到了綾姑娘,所以我那弟弟……”齊歸遙頓住,知道明夫人會知道意思,畢竟明綾的魅力真的很大。
她繼續道:“當然,以我弟弟的身份,想要娶得綾姑娘自是不可能。但偏偏暗地裡有人不斷派人教唆他做各種不好之事,他畢竟年幼,自是很容易教壞,就在今日早上,他來找了一次綾姑娘,竟是比以前還要輕浮的多。”
明夫人微微思索了一番,隨後瞭然的頷了頷首,道:“指示教壞他的人,大概是想給你使絆子吧!畢竟是你弟弟,出了什麼事兒,你脫不了責任。可查到是誰?”
“沒有。”齊歸遙沒有忘記劉姨娘與明夫人本就走的比較近,所以她自然得隱藏些。“我來此就是想提前把事情給夫人說說,免得到時候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明白。”明夫人道:“不過終歸是你弟弟,你自己也教教。”
“弟弟雖是我的,但夫人應該知道我不是在齊家長大的,所以與這弟弟並不親,他也從不把我當姐姐,所以我在教弟弟這一方面,我無能。以後夫人與張姨娘想怎麼防他,治他,都與我無多大關係。”
聞言,明夫人沉默了半響,道:“也罷!反正做錯事的也是給你使絆子的那個人,你不想管這弟弟,就不管了吧!”
“嗯!”
之後齊歸遙隨便與明夫人聊了聊,就離開了,估計劉姨娘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沒有產生用處,就已經沒了作用。
齊歸遙也並不打算讓對方過早的知道計劃的失敗,她倒要看看,對方究竟能拿出多少錢出來打水漂。
柯凝府。
柯凝千分早已給路安禁了足,不讓其再亂跑的不見影,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的腿與身子能在路安的努力下更快的好起來。
“爺……”路安無聊的坐在桌子邊,看着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其實您將屬下鎖在您的屋子裡,對您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何不讓屬下待會給您取了針以後出去走走?到了下次鍼灸的時間,屬下再回來?可行?”
“得了吧!”家樂道:“上次時間到了,你就沒有回來,這太耽誤時間了,還有上上次,上上上次……數不清了。”
“我保證以後都會準時。”路安舉手保證。“而且,爺,您這身子太弱,真的不宜縮短針灸時間的間隔,怕您的身子會受不住。”
“無妨!”柯凝千分淡淡開口。
屏風後的他,穿着裡衣,褲子被裁短,露出了膝蓋,上面正扎着藥用針。在他旁邊放着兩個大暖爐,爲了防止他受涼。
此刻他的額頭與鼻尖都滲滿了薄汗,臉色比最初病情完全沒好時還要蒼白。
路安心頭無奈,可是他有妨,非常有妨,空餘的時間,他明明可以出去逍遙快活,卻被生生的鎖在了這裡。
“路大夫。”家樂看到路安如此不情願的樣子,道:“你就爲了你那新婚嬌妻,忍忍吧!否則……”赤.裸裸的威脅。
“查資料,開藥!”柯凝千分抿了抿嘴。
“什麼?”路安驚住。“又要開藥?爺,那些藥已經夠了,再開您的身體就不能再要了,直接再重生一次得了。”
“那就不開,繼續查,查出更好的法子。”這一次,柯凝千分爲了治病,不僅自己拼了命,連帶拖着路安也拼了命。
路安嘆息,“好吧!我查查,不過爺,治療方針不宜隨意改動,您已經改了一次,不能再改了,可能再查也沒用。”
“無妨,查!”
路安撇了撇嘴,翻開放在牆邊的超大號箱子,裡面都是他的藥典,除了這箱之外,還有許多箱。新的舊的,全被柯凝千分派人搬了過來。
“可是……爺……”路安擡起頭,還想爭取。
“閉嘴!”柯凝千分有了些怒意。
路安最怕的就是柯凝千分發怒,所以委屈的扁了扁嘴,便低頭翻看藥典。心中不禁嘀咕起來。
他可是神醫,卻生生的給這個暴徒用武力給收服做了家用大夫,而且還一直受着非人待遇。若是以前倒也罷,可是現在他有了愛情,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陪着她,可偏偏這暴徒就是不讓他如願。這一次更誇張,這暴徒竟然乾脆用他妻子的命來做威脅。
他不禁一聲嘆息,越想他越覺得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