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用該什麼語言來形容這戲劇性的潰敗。又或許,根本就不需要語言,只要看看周圍一起潰逃的戰友,再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甩空彈藥的彈藥夾,就能明白,這場戰鬥到底打的有多窩囊!
瑞典部隊,一向號稱“北歐戰鬥力第一”的部隊。所以不止是別人,就連他們自己也認爲他們這“北歐第一”是唯一可以對抗蘇聯這“東歐第一”的存在。
可那些說到底都是吹上天的牛皮,不捅還好,可一戳就破!
八千多人的部隊,現在再怎麼也還剩七千多人。放在任何任何一個專業的軍事教授來評判,這都遠遠不算不可承受的損失程度。
可就是這麼一支還算完整的大型兵團,就這麼輕易的散掉了。化成沙,隨風凌亂。
瑞典志願師,從一開始就是整個北歐軍的精華。他們的訓練時間雖然比起德國,法國這種歐陸國家相對少了一點,但在北歐四國裡面也絕對是最長最多的。
在北歐軍裡,他瑞典的部隊兵力最多,武器最好,訓練最有素,軍史也最爲悠久,曾有過無數傳奇。
炮戰剛開始不到半個小時,這支北歐軍的主心骨就垮掉,散掉,爛掉了!
而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本場戰爭中的一個敗筆。
被給予厚望的瑞典部隊,甚至沒能稍微像樣的抵擋一下。
北歐軍,從這一刻起,就算是完蛋了。同時一起完蛋的,還有收攏丹麥殘兵和芬蘭小分隊,由挪威營駐守的維堡。還有整條曼納海姆防線,整個芬軍,以及整個芬蘭!
這一仗,堪稱整個蘇芬戰爭的轉折點!
敗報,終於還是傳回了維堡的北歐軍軍部裡。作爲北歐軍最後一支成建制的隊伍,阿爾弗雷德率領的挪威營已經放棄了不可能守住的全部外圍陣地,統一撤回了維堡市。
“瑞典人敗了,可他們沒有向我們彙報。甚至,都沒有與我們聯繫。”皺着眉頭,阿爾弗雷德用低沉的聲音向馬文講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雖然馬文已經擺明了替德國人做事的態度,可此時此刻的阿爾弗雷德卻仍舊只能和他合作。
畢竟,馬文對部隊也有一定控制力,拉攏了阿爾弗雷德手下的不少軍官。要是硬着和他對着幹,只怕會兩敗俱傷。
而馬文就算與自己再怎麼貌合神離,他畢竟也還是挪威人。說到底,馬文乃至於他身後的吉斯林正在做的事,某種程度上也算在爲挪威考慮後路。
既然阿爾弗雷德當下要部署維堡的外圍防衛,倒也可以與馬文好好合作。
在阿爾弗雷德看來,哪怕最終要帶着部隊溜掉,他也得給蘇聯人使點絆子,拖住蘇聯人的腳步。而他使絆子的具體方式,就是讓維堡一帶的芬蘭民兵們去當炮灰,用芬蘭人民的鮮血與犧牲換取防禦時間。
這種事,要是不讓和自己一起從挪威來的馬文去辦,難不成還和那名正呆在維堡的芬蘭少尉商量?
“意味着他們敗的很徹底,”馬文想了想,迎上阿爾弗雷德的目光道:“或許,我們馬上就要和蘇軍交火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馬文也清楚,憑他和阿爾弗雷德手上這區區七百來名只有輕武器的挪威士兵,再加上二十多名芬蘭遊擊兵,兩百名丹麥潰兵,無論怎麼看都處在絕對的兵力劣勢下。
雖然他們現在名義上是管理着整個北歐軍的軍部。但離開了瑞典師,這個只有一千人不到的軍部也就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空殼罷了。
能用的,只有一個半個團的兵力。這點人,絕對守不住北歐軍原先負責的整個維堡防段。當然,即便光是維堡市區也守不住。
“要不.......”馬文想了想,試圖照抄芬蘭游擊隊收攏丹麥團潰兵的方式,向阿爾弗雷德建議道:“我把一連再散出維堡外圍去,爭取多拉回點瑞典師的殘部,鞏固防線兵力。”
因爲阿爾弗雷德時時刻刻都沒有放棄溜掉的準備,所以他借回防維堡市區的名義把挪威營的人全部拉回了維堡市區,只留丹麥志願部隊,芬蘭游擊隊,以及芬蘭民衛軍駐防維堡市外線的戰壕。而馬文現在要再把部隊派出去,明顯違反了阿爾弗雷德這麼做的初衷。
“這麼做,其實毫無意義。”阿爾弗雷德挑了挑眉毛,走到馬文跟前,拍着他肩膀道:“知道我剛纔爲什麼問你,聯繫不上瑞典師意味着什麼嗎?”
“這個問題,我剛纔已經回到了吧。”馬文一頭霧水的繞着頭道:“意味着他們敗的很徹底啊。”
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這還意味着他們現在根本不想繼續抵抗了。”
一個師,就算再怎麼潰敗,想要聯繫後方也絕不是什麼不可能的難事。既然一直聯繫不上,那很有可能就算對方根本不想聯繫北歐軍現在的軍部。
“他們不想繼續打下去,所以纔不願意聯繫我們!”阿爾弗雷德雙眼眯成一條縫,沉聲道:“他們要不報而逃,擅自脫離戰場。”
“他們想逃回國去?!”馬文簡直不敢相信,那支號稱北歐最強的部隊,會不顧形象的逃跑?
瑞典師雖然敗了,但他們絕對還有不少於幾千的隊伍。這樣一支受過軍事訓練的部隊,若是能加入維堡防線,將極大的緩解現在的壓力。
比起阿爾弗雷德讓他丟上前線的那些炮灰們,馬文更看好這支雖然失敗,但是基數仍舊龐大的,由職業軍人組成的志願軍。
幾千名訓練水平比自己麾下部隊還高的士兵,一心想要按德國方面的意思守住維堡的馬文怎麼可能會這麼放手。
他甚至更願意相信,瑞典師之所以聯繫不上,更像是個以外,而非阿爾弗雷德猜測的最壞情況。
“這些畢竟是你的個人猜測,”沉默震驚了好一會,馬文才緩緩的組織語言,試圖反駁阿爾弗雷德道:“說不定,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以外而已。”
“不!這不是意外!”阿爾弗雷德神色肯定的斷然道:“現在發生的一切絕非巧合,都是瑞典人刻意爲之!”
“爲什麼?”馬文緊張的握緊拳頭,冒着虛汗徵問道。
“很簡單,因爲他們現在做的事,”阿爾弗雷德微微翹起的嘴角,揚聲道:“和我想做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