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呼喚,簡直要將卓林的心生生的撕碎。 壓下心中的苦楚,依然面帶微笑,輕輕走到海蘭珠的面前,輕聲道;“海蘭珠,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怎麼還是這樣愛哭?”說完,卻終是不能在看下去,只將目光轉向皇太極,笑着道;“我這個妹子從###是眼窩子淺,以後還望你多多擔待些。”
海蘭珠看到他的腿,心中酸澀更甚,聽到他的話心中卻是一驚,眼淚卻流的更兇了,只輕輕喚着;“卓林,你...”卓林回過頭,笑着道;“當年我在察哈爾受了重傷,一條腿也廢了,不過我也算是因禍得福,海蘭珠,我介紹你嫂子給你認識認識。”
語畢,卓林像屋子裡喊着;“阿諾那,客人已經到了,怎麼還不出來?”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女子爽朗的笑聲響起;“你急什麼,還不是你的好兒子,這時候倒害起羞來,只不好意思出來見人呢。”
海蘭珠只覺一頭霧水,看向身邊的皇太極,卻見他只是微微一笑,將自己腮邊的淚水盡數拭去,牽起自己的手,像院中走去。
一個健碩英氣的婦人牽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走了出來,那婦人面色微紅,顯是常年在草原風吹日曬所致,嘴邊含笑,雙眸卻是透出令海蘭珠無比熟悉的草原兒女特有的真誠豪爽來。
“海蘭珠,這是阿諾那,是我的妻子。”卓林笑着給海蘭珠介紹到,隨後,攬起阿諾那,接着道;“這就是和我和你說過許多次的,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海蘭珠。她嫁到了盛京。”卓林面含笑意,說到最後聲音卻控制不出發出一絲顫抖。
阿諾那笑着上前一步拉起海蘭珠的手道;“這樣標緻的姑娘我可是第一次見到, 瞧你柔柔弱弱的,哪有咱們草原兒女的樣子?倒像是那些漢家姑娘了。”說着又像着皇太極嚷道;“我說我這妹子花一般的人兒,你是不是整天欺負她也不給她吃個飽飯那?”
皇太極嗤的一笑道;“您這可就冤枉我了,主要還是你們這個妹子嘴巴太刁鑽,我爲了她愛吃什麼可也是###不少的心。”
海蘭珠暈暈的,她聽着周圍的歡聲笑語,自己卻放佛附身雲端一般,一切是那樣不真實,讓她懷疑這一切不過是自己所做的一個美麗的夢。
“額齊格,滿思餓了。”小男孩軟軟的聲音傳來,卓林彎下腰,費力的將他一把抱起,像着阿諾那道;“你這個做額吉的還不快做飯去,可別餓着咱們的小滿思!”
阿諾那像他翻了白眼道;“他還不是被你慣的,好了,我去做飯去。”說着又像皇太極和海蘭珠笑着道;“你們可別嫌棄,咱們夫妻這次隨着馬隊從漠南趕到盛京做些皮貨生意,這小院子也是前幾天剛剛盤下的,可別嫌簡陋啊!”
海蘭珠這時卻似緩緩的回過心神來,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要和阿諾那一道去廚房幫忙,阿諾那倒也不客氣,拉着她像廚房走去,倒是皇太極,不放心像她看了看,卻終是欲言又止。
不一會,飯菜的香味便傳遍了小院,衆人一起坐了下來,海蘭珠望着卓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千,卻終是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只要將她砸懵過去。
衆人碗中皆是斟滿了酒,皇太極舉起碗,對着卓林夫婦便是一仰而盡。卓林和阿諾那也是舉起碗回敬,海蘭珠端起酒,剛要沾上脣邊,卻被皇太極一把將碗奪去,只聽他笑着道;“你不能喝就別逞能了。”
海蘭珠卻是又將酒搶了回來,笑着道;“今天我高興,我一定要喝。”說完,仰頭而盡,雙眸晶亮的仿似天邊的星星。
試了試嘴角,海蘭珠看向卓林,輕聲道;“卓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呢?還有你。”海蘭珠轉向皇太極,接着道;“你又怎麼會知道卓林的下落?”
一時間,衆人皆是默然,只有小滿思拿着骨頭啃得津津有味。
阿諾那一笑,朗聲道;“海蘭珠,姐姐跟你陪個不是,其實我也知道,你和我家卓林當年有過婚約,不過那年我把卓林從戰場上背了下來,他這條命就是我的,註定了他是我的男人。你如今,也找到了真心對你的人,至於你家男人這麼知道卓林的下落,你也就別想那麼多了,他自是怕你悶悶不樂,看到了家鄉的人,自然是想帶你來看看。好了,咱們過去的事都別提了,來,你要不嫌棄,就乾了這碗酒。你若是介意我搶了卓林,你們現在就走,我也不留。”
卓林眼皮一跳,連忙道;“海蘭珠,你別介意,阿諾那她就是這個脾氣。”
海蘭珠注視着阿諾那直爽的眸子,心中卻是一片感動,這樣的眼神無疑像自己宣誓着她對卓林的真心,自此,海蘭珠的心纔算是放了下來,海蘭珠舉起酒,眼含着淚花,脣邊卻是一抹令人炫目的微笑,向着阿諾那道;“阿諾那姐姐,這一碗海蘭珠敬您,希望以後你們一家人能永遠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語畢,一乾而盡。那辛辣的味道直嗆得她頭暈目眩,但她一直笑着,笑完了又是哭,沒有人知道她此時心中是多麼的愉悅,卓林居然還活在世上,並且有了他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她的心在今天這一刻是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滿足。
“海蘭珠,這一碗我敬你,我要和你說句對不起。當年,我在戰場被阿諾那救了下來,受了重傷,養好傷後便和她成了親,本想回科爾沁和你坦白一切,不巧阿諾那偏在那個時候有了身子,這才又耽擱了下來,後來,等我再回到科爾沁,你已經沒了下落。海蘭珠,希望你不要怨我!”卓林的聲音甚是乾脆利落,舉起碗,仰頭而盡,卻沒有人發現他落在酒裡的淚水。
海蘭珠含淚笑着,對卓林柔聲道;“卓林哥哥,你別內疚,打小就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如今,看你成了家,我心裡替你高興都來不及,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看。”海蘭珠說着含笑像皇太極看了一眼,接着道;“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幸福,我們往後都好好的過自個的日子,好不好?”
卓林笑了笑,眼眸中一絲悽苦一閃而過,復又端起碗,像着衆人喊道;“來,咱們一起幹一碗,今天我真高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