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舌帽男是一個亡命之徒,盜墓偷寶綁票勒索甚至於殺人越貨,無所不作。
他有個老大,在這個圈子裡聲名鵲起,他跟了自己老大三年,卻不知道老大的名字,只知道老大在江湖上的綽號——銀狐。
銀狐這兩個字,意味着此人極爲狡猾。
從鴨舌帽男做事兒的一些細節就看得出來。
他們是一夥上了國際刑警s級檔案的汪洋大盜,所以銀狐規定,他們私底下接洽聯絡,不用任何現代化的工具,電腦手機,一概不用,按照銀狐的說法,越是高科技的東西,紕漏也就越大,越容易被人鑽空子。
所以他們只用最原始的紙張筆墨。
先是用了一重不算複雜但極爲有效的編碼,接着還藉助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盲區。
寫下來之後,本子的下一頁,會留下極爲淺顯、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察覺的筆跡。
這時候,將真正有字跡的紙毀掉,而只留下一個空本子,即便這時候遇到了敵人,不幸遇難,敵人也很難察覺這個空本子上面暗有玄機。
這種小伎倆,他們這個團伙已經屢試不爽。
將本子放進衣兜,他就要收拾好東西離開,大門就噗地一聲被踹開了,一個留着大辮子的青年走了進來,冷笑着向他逼近。
“你……你是誰?”男人驚疑道。
“我叫納蘭元述,我來要你的命!”
留着大辮子的青年冷冷一笑,邊跑邊拔出一把寒光凌冽、三尺長短的獵刀,鴨舌帽男神色一變,掏出一把手槍,就要射擊,卻只見寒光一閃,整條手臂齊齊整整掉在了地上,頓時鮮血狂涌。
鴨舌帽男捂着手臂慘哼不止,不住翻滾。
然而他很快就叫不出來了,納蘭元述跨步上前,獵刀在他脖子上一滑,此人兩腿一蹬,頓時嚥下氣去。
看着地上的屍體,納蘭元述抿着嘴脣,骨子裡的刁戾和冷血顯露無疑。
他在屍體上一陣摸索,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是一個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本子,仔細看了一下,扔到了一邊,又看了看那個高倍數的望遠鏡,兩刀就劈的稀巴爛。
接着撥通了王玄策的電話,恭恭敬敬地說道:“狀元爺,那個監視陸少的傢伙,已經被我殺了。”
“用了多久?”王玄策問道。
“從您通知我,到他死亡,不超過二十分鐘。”納蘭元述說道。
“去你媽-的,再晚十分鐘他就得走了,沒用的夯貨。”王玄策破口大罵。
“狀元爺教訓的是。”納蘭元述沉聲說着,依然是低三下氣的語氣。
謙卑的好似舊時代的家奴。
“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沒?”
“沒。沒有任何聯絡工具。”納蘭元述說道。
“銀狐狡猾倒是真狡猾,一時之間老子還真不知道這狗東西藏在了哪裡,罷了,你處理好現場,還是先回那張胖子身邊呆着吧。”王玄策吩咐道。
“狀元爺,東西都已經到手了,我還去那死胖子身邊幹嘛?”納蘭元述不解的問道。
王玄策罵道:“所以說我是你領導,而你是老子的狗腿子,唐三彩天王像是到手了,可這玩意兒是個燙手山芋,能暴露出來在陸羽手裡?你丫繼續在那死胖子身邊呆幾天,確定那死胖子沒發現他的寶貝被我們掉包了纔可以走。”
“是,狀元爺果然神機妙算。”納蘭元述沉聲道。
“老子當然知道自己神機妙算,還用你這狗-日-的講?”王玄策又罵了一口。
“那……狀元爺,那叫陳琅琊的傢伙已經傷好出院了,算算日子,陸少也該跟他懟上了,我不在場,沒問題?”納蘭元述繼續說道。
“阿瞞武脈雖然廢了,但陳琅琊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厲害傢伙,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狗屁玩意兒,真一對一單挑,阿瞞十有八九還能放他的血。”
“狀元爺,就怕這狗東西不守規矩。”
“你這滿腦子肌肉棒子的貨都能想到的問題,老子想不到?我已經給葉青竹那婆娘知會過了,到時候她會到場。那姓陳的最好講規矩別搞什麼花樣,要不他會很悲劇。”王玄策嘿嘿一笑。
……
納蘭元述走後不久,夜色掩飾下,一個帶着狐狸面具的的人來到了這裡,聞着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看着地上的屍體,此人皺起了眉頭。
沒有去管地上的屍體,此人仔細檢查着,終於發現了一個本子,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此人冷冷一笑:“王玄策,你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納蘭元述腦子不夠用。嘖嘖,有意思,唐三彩天王像居然跑到了這姓陸的手裡,那我倒是省了麻煩,殺了他又可以找吳天南拿錢,又可以拿走天王像。”
此人冷笑着,取下了面具。
露出的面容,竟是無法言說的精緻和漂亮。
事實上,在這個江湖,很少有人知道,道上大名鼎鼎的汪洋大盜“野狐”,居然是個女人。
大概晚上九點過的樣子,陸羽出門了,揹着一個飼料編制口袋,鬼鬼祟祟的樣子,到了車庫,把口袋放進了後備箱,驅車趕往城東。
“呂奉先”坐在後座,“武媚娘”在低空盤旋,嚴陣以待。
後座放的正是那尊“唐三彩天王像”,燙手山芋,陸羽思來想去,還是覺着放在自己這裡不妥當,萬一走漏了消息,說不定會遭來殺身之禍,想了半天,想起來一人,交給她保管應該比較穩妥——葉青竹。
提前跟葉青竹打了電話,好說歹說,就差給這娘們兒跪下了,這娘們兒終於同意暫時幫他保管,本來葉青竹說是明天給她,陸羽還是害怕,夜長夢多嘛,決定連夜給她送去。
葉青竹罵了句膽小如鼠也就沒再說什麼,告訴陸羽自己在漢唐小飯館等他。
陸羽跟蘇傾城說了一聲,也就出門。
蘇傾城雖然沒細問,但也知道王玄策給他那尊佛像不是一般的東西,想了想,只叮囑他小心一些。
陸羽點點頭,表示明白。
當然要小心一些,這玩意兒價值連城就不說了,還關係到他武脈能不能修復,那必須得拿出一百倍的心思。
夜色下,陸羽開着車,嘴裡叼着一支菸,正想點燃,又給收了回去,眼瞳微縮着,看着後視鏡裡面,那輛跟了他好幾個路口的路虎攬勝。
大山裡面,人和畜生的角色是隨時可以調換的。
前一刻是獵人跟獵物,下一刻原本的獵人就有可能變成畜生眼裡的一坨肉。
所以每一個進山的獵手,首先要學會的不是如何狩獵,而是如何時刻保持對於危險的警覺性。
在這輛路虎攬勝跟了他三個路口之後,陸羽就察覺到了不妙,直接就開始加速,鬧市區,紅綠燈很多,他不管不顧,一路衝。
不知道對頭是誰,也沒那功夫去猜,對頭太多,誰都有可能。
說句不好聽的,他那便宜老丈人蘇少商說不定都盼他死。
不過應該不可能是蘇少商,不是陸羽瞧不起他,這傢伙應該沒這膽子,尤其是蘇老太爺身體一天比一天好的前提下。
本以爲憑他現在的車技,肯定能甩掉後面的那輛車,結果連跑二十公里,距離反而被逼近了。
不由咋舌,這輛攬勝的司機,可一點都不簡單。
大概還剩下二十米的車距,攬勝的車窗打開,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槍口。
槍火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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