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聲音低沉沙啞，唱完了這闕詞，然後幫蘇傾城蓋好被子，轉身出了病房。
外面，夏晚秋、唐萌萌、王玄策、高長恭、郭破虜等人、包括蘇玲瓏都在，大家夥兒都眼巴巴看着他，也不敢問，就是看着。
陸羽笑了笑，說道：“都瞅着我幹嘛，傾城沒死，這點我很確定。她既然現在沒死，那就甭想死了。小鬼來拿她，我就把小鬼宰了，閻王親自來，那我就連閻王一起給揍了。”
衆人見他如此，都舒了口氣。
王玄策拍了拍陸羽肩膀，說道：“阿瞞，那現在怎麼辦？”
陸羽眯着眼睛，笑道：“三件事情。”
“阿瞞，你說，那三件，有師兄在呢，都幫你給辦了。”王玄策連忙道。
陸羽說道：“第一件，魏叔死在日本了，我把他的骨灰帶了回來。肯定要先聯繫魏家的人，然後把魏叔好好安葬的。”
王玄策嘆聲道：“阿瞞，八爺之子魏小北已經死在你的手裡，魏家滿門忠良，到了八爺這一代就是一脈單傳，魏小北已經死了，現在八爺也死在了日本，江海魏家到了這一代，怕是絕後了。”
陸羽也是嘆口氣，說道：“當年還在山上時候，師父跟我說，做人要多一份慈悲和佛性，我總有些不理解。現在想來，師父說的其實不錯啊。如果世間有後悔藥，再給我選一次，我絕對留魏小北一命。好歹給魏家留個後。滿門忠烈啊……”
“阿瞞，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多想無益。”王玄策勸陸羽道。
陸羽點點頭，“也對。若魏家沒有後人給八爺處理後事，那就我來吧。我給魏叔拿靈牌。”
“阿瞞，你跟八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這事兒有你操辦，也是應有之義。就是……”王玄策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阿瞞，畢竟魏小北死在你手裡，你要是這麼做了，給八爺端靈送終，難免會有人說你是假仁假義，戳你的脊樑骨。”王玄策嘆聲道。
陸羽笑了笑，不以爲意道：“師兄，你我弟兄，一路走來，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還少了麼？我不在乎，我相信你也不會在乎。”
王玄策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在乎個屁啊。只要咱弟兄幾個，無愧於心就好。”
他接着說道：“阿瞞，那接下來呢，還有兩件事情是什麼？”
“孫文豹。”陸羽吐出一個名字，“我答應過孫采薇，要取他小命，只是自上次他暗算過我一次後，就銷聲匿跡了，我相信他也沒膽子再留在日本，更沒膽子回國。全世界這麼多國家，他真要跑了，隱姓埋名，還真不好找他。這事兒倒是難辦。”
“再難辦也得辦，畢竟答應過孫家大小姐的，咱不能失信於人。再說阿瞞你若想在蘇杭兩地做點事情，沒有孫采薇支持是不行的，這條路子，不能就這麼斷了。且孫家大小姐，對你也算有情有義了。這事兒就交給師兄辦吧，現在有小郭和長恭在你身邊，除非陳青帝這樣的人物親臨，也爲難不了你，如此的話，米耗子和楊破軍剛好閒着，就派他們兩個去吧。”王玄策道。
陸羽眯着眼想了想，點了點頭，“那要錢要人，你都跟我說一聲，現在咱家底兒厚實了，做什麼事情，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捉襟見肘、摳摳搜搜的了。”
“那肯定沒問題。”王玄策嘿嘿一笑，“阿瞞，這賺錢的事兒你師兄我肯定不如你，不過說到這花錢呀，你還真不如我。”
陸羽白了王玄策一眼，笑罵道：“去你大爺的，你丫還長臉了不是。”
他頓了一頓，接着壓低聲音，跟王玄策耳語道：“這第三件事……師兄，傾城這病吧，它根本就不是病。”
“那是什麼？”王玄策也壓低聲音道。
“是蠱。”陸羽狠聲道，“師兄，你路子野，就幫我查查，現在江湖上，哪個王八犢子還在整這傷天害理的玩意兒。咱令可殺錯三千，絕不放過一個。但凡還在養蠱的，甭管跟這事兒有沒有關係，有一個抓一個，有一雙就抓一雙，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王玄策狠聲道：“阿瞞，這你放心，包在師兄身上就是。那……那你身上的傷……”
“死不了。但我也治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陸羽笑了笑，“師兄，沒事兒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這裡守着，這兩天，八爺的喪事，你就多費點心。”
王玄策點點頭。
“七郎，我留下來陪着你跟傾城姐吧。”唐萌萌說。
“萌萌，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今天我在這裡守着，明天你來替我。”
陸羽摸了摸唐萌萌有些亂糟糟的腦袋。
唐萌萌倒是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
“那行，我們三個就輪流來守着吧。”夏晚秋說。
她看着陸羽，想再說些什麼，卻也不知如何說起，便也就不說了。
“再加我一個吧。”蘇玲瓏也說道。
“那行吧。”陸羽點了點頭，將衆人送到門口，又拍了拍顧惜朝的肩膀，“徒弟，這事兒你忙前忙後的，肯定也累着了吧。我當你這便宜師父，本事沒教你多少，忙到是讓你幫了多少，對不住了。”
“師父，你千萬別這麼說。”顧惜朝也是拍了拍陸羽肩膀，“當初拜你爲師的時候，就說過了，我顧惜朝真是真心實力拜你爲師，想跟師父你學點男人的本事。古籍我肯定沒師父你讀得多，不過師有事弟子服其勞的道理還是懂得。再說了，我說實話師父你也別生氣別吃醋，傾城雖然現在是我師孃，但我們畢竟是從小一起培養起來的感情，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爲過。爲她做點事情，又能算得了什麼？”
陸羽笑了笑，淺聲道：“惜朝，我肯定沒樑思成那境界，但你是跟金嶽霖一樣的真君子。我信得過你，自然也不會吃你的醋。不過這也就是你了，若換成其他男人，看我不削死他。哈哈——”
顧惜朝擦了擦冷汗。
他絲毫不覺得陸羽是在開玩笑，那削人，多半不是個比喻，而是拿着刀捆起來真削那種。
……
當天晚上，陸羽就留在醫院，高長恭跟着王玄策回了，畢竟大家都是舟車勞頓，需要好生休息，以後一陣子，需要用到這位蘭陵王的地方還多的是。
郭破虜留了下來，陪着陸羽。
他不是話多的人，雖然知道陸羽心裡難受，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憋了半響，就只說了一句，陸哥，你要查出來是誰對嫂子用蠱，甭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玉皇大帝，我郭破虜都把他的腦袋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陸羽啞然失笑，拍了拍郭破虜的肩膀，將衣兜裡剩下的半包煙扔給他，說道：“那陸哥我就不跟你矯情了，今晚就委屈你一下，在門外守着，我多陪陪你嫂子，另外再把這事兒從頭理一遍。”
郭破虜嗯了一聲，也不多言，轉身出了病房，當真就在門口守着，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也不眨一眨，就如一座凝固的石雕。
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看他這個樣子，今晚哪怕真有一萬個人來，沒陸羽允許，只怕也沒人能活着走進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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