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龍割了一抱古藤,然後砍了二十多根碗口粗的毛竹,還砍了兩棵樹做橫欄。榮春雷給他打下手,兩人將竹排先用射索槍的繩子綁緊,再用古藤纏緊,扎得相當牢固。再砍了一根柚竹當撐竿。兩人一下水,才知道風浪真的很大,顛簸得厲害。好在他們的竹排綁得相當結實。
尹龍撐控着方向。他們頂着風浪下篙,一篙一篙,好在是順水,水面很寬,但要小心撞在岩石上。可以藉着閃電,看清水面。尹龍知道下篙,一定要有爆發力,這樣可以掌控好排的方向,不會跟着水流亂竄。他要不停地用篙子,探明前方的位置。
現在誰打電話,他也不能接。
這時,本地的一把手趕到,因爲遊客當中有貴人!開玩笑,全國首富的孫子在裡面,萬一出什麼差錯,不好交差。沒想到一問,出事的,竟然就是他——榮春雷!
總部首長的直升機也到了,他臉孔鐵青,眼裡竄出火,要是毀掉他的王牌,心血付之東流,他會跟人拼命的!
總教官直撥了尹龍幾個電話,沒人接聽。他知道遭了!尹龍下水了!
“報告首長,尹龍與榮春雷下水了。”總教官只得如實彙報。
“什麼!事情發生了幾個小時了?他很失望!對你們很失望!他迫不得及,下下之策!被你們逼下水了!他要是有一點閃失,你們誰都逃不過干係。趕緊接應!”
“現在,他撐着篙子,接不了電話。”總教官嘟囔地說。
“接不了電話,你們平時的高科技哪去了?定位啊!定位啊!”
“是!”總教官兵被罵懵了,趕緊鎖定尹龍手機的信號,馬上就測定了他所在位置的座標。
當地政府一把手,可調了當地駐軍過來,人馬紛紛:“是不是搞一個切實可行的救援方案?”
總部首長手一揮:“等你搞出方案來,黃花菜都涼了。調衝鋒舟,我親自去接應。這就是行動方案。”
“首長,不行。怎麼也不能讓您老——”
“你們頂個屁用!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只能我出馬,救不了,我就跟他一起喂王八。他奶奶的,打仗,老子就衝第一,老子身上至今還有彈片沒取出來。怕什麼?小傢伙,性子就隨我,眉頭眨都不眨一下,就頂上去了。”總部首長挽衣扎褲,總教官也只能跟着,地方駐軍司令也霍出去跟着出馬,三條衝鋒舟,頂着狂風巨浪衝了出去,雪亮地電柱光,只能照亮一小片混濁的水面,水勢還沒減弱,淋天淋地往下倒灌,好在他們的衝鋒舟設計了防水護具,浪撲過來,也只能打個擺子,並不能灌水。
五條衝鋒舟開足馬力,劈波斬浪,像一頭歇斯底里的野獸。一個小時後,他們的搜救紅外線掃描儀有了信號,兩個黑點一俯一仰,正頂風冒雨往下漂移過來。
所有在場的人員震驚了!繼而歡呼起來,新聞記者在現場,他們拍下了震撼人心的一幕。立在竹排前面的就是尹龍,他一篙一篙下水,竹篙頂着水流咿呀作響;後面的一個黑影也一篙一篙跟他協作。
他們可不能直接上衝鋒舟,撞在一起,那可就人仰馬翻。總部首長此時懸着的心放下來了,他心一硬:“我提議,訓練繼續,考驗照常。我們只遠遠地跟着,保駕護航。”
“是!”總教官此時懸着的一塊石頭,這才落到實處。
尹龍其實壓根兒也不想,上他們的衝鋒舟,他正漂得在興頭上,他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達到極限,現在他的極限來到太慢!
尹龍將人送回岸灘,尹龍一聲報告:“報告總部首長、總教官,晚上的救援行動勝利完成任務。我現在要去接應我的主力部隊。請首長、總教官指示!”
總部首長回了一個軍禮,聲音有點哽咽:“行動吧。”
尹龍轉身又撐開他的竹排,這竹排還經得起風浪的拍擊。榮春雷大吃一驚,他還要返身加回去,急得大喊:“兄弟,你還要執行任務?”
尹龍朝他揮揮手,消失在簾簾雨幕中。
伊惠組織兄弟往山下撤,他們受取了尹隊的鼓舞,一個個精神抖擻,他們要重新搭起帳蓬,要在山上過夜。
如果尹龍把隊伍帶下山,訓練就大打折扣了,如果他們在雨中挺過去,這對他們的訓練價值,那是難以估量的。
尹龍下達了繼續夜戰訓練,誰也不感到意外。現在他們的帳蓬,給割斷了當登山繩,這些裝備還沒補上。怎麼辦?現在所有的山洞灌滿水,別想找山洞避雨。他們只能伐樹,只能在風雨中搭建避雨篷。
他們選取一塊飛翹的巨巖做依靠,將尹龍的竹筏擡上來,依靠樹架起支架,然後割來大抱大抱的茅草,迅速搭建避雨棚。他們用登山繩將茅草捆綁在樹杈上,圍成一個大穹廬。然後六十七個人,以尹龍爲中心,他們像門巴人一樣,跟着尹龍練功。不過,他們選取的位置不錯,雨水不會往裡灌,積水從溝裡流走了,他們擠在一起,練得全身暖烘烘地。
第二天雨勢減弱,看山下洪峰滔滔,濁浪滾滾,氣勢兇猛。昨天他們護送“驢友”下山的山崖,給水淹沒了。他們離洪峰還有幾丈高,一點也不用擔心。
不過,他們的肉乾現在,泡了水,真難吃,但還是分吃了。因爲太餓了,人人肌腸轆轆。接下來,他們要到山下采一些能吃的果腹。
尹龍真聰明,帶大夥到山峰頂上,他們找到了“驢友”丟下的大量食品,有牛肉罐頭、臘腸、金華火腿、滷雞蛋、泡麪。他們飽餐了一頓,補充了體力。這是允許的,他們在野外搜索到的食物,可以拿來食用,但用保證食物安全。這夥驢友背上山的都是好東西,肯定不會有毒了。
略休息十分鐘,他們要告別這座山,告別半坡茅草篷,開始第五天的行程。冒雨行軍,也是一百二十公里,這泥濘的道路,真夠要命的。
他們乾脆赤着腳,走起路來更爽快。沒人戴任何雨具,連臉上的雨水也不抹一下,邁開大步行進。還是晴天幸福,雖然風塵滾滾,陽光曬得人淌油汗,畢竟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現在踩一腳,就是一個泥窩,泥漿飛濺,一不小心,一個趔趄,要是反應不快,還要摔一身泥漿。不過,滿身泥漿也沒關係,很快雨水幫你洗乾淨了。
他們一行人,踩着泥漿橫飛,他們走過的路簡直可以用來打泥坯,用來燒磚了。中午時分,雨停了陽光出來了,他們選取了一處山明水淨的山巒休整。雨後的山林,昆蟲、爬行動物、野獸是不會出來的,只有野果、野菜,一些中草藥,只有尹龍這傢伙,這淘淘,那淘淘,他在磚縫裡捉
了不少的螃蟹,可是這螃蟹怎麼吃?又不能生火。他有是辦法,跟綠葉子搗碎,成了綠漿汁,每人一小碗,吃吧,吃吧,可以補充營養,其實腥臭難以下嚥。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硬吞下去。
吃完午餐,雨過天晴,陽光曬在溼漉漉的大地上,空氣清新,有一股子樹葉的生氣味和泥土的溼氣味。一路上可以看見很多的蘑菇,可是這些蘑菇是不能生吃的,有時看見野地裡長得蔥綠的青瓜,饞得他們垂涎四滴。
“尹處,聽說你做過處級幹部,怎麼跑過來跟我們受這份洋罪?”陽光燦爛,跟他們接下來的訓練,帶到了好的預兆,大夥臉上總算雲開霧散了,有了話語。
尹龍身後的周泰龍沒話找話,尹龍嘿嘿笑着:“因爲我傻了,才被安排我做官。現在發現我不傻了,官也就沒得做了。”
柳海光說:“尹龍,聽說你是王牌特工,你的功夫我們見識了。特工訓練比這個更苦嗎?”
“真不一樣,訓練的科目相差太遠了。”尹龍其實接受特工訓練也就兩個月左右,後來零零星星,賴欣怡給他補課。可是不知爲什麼又想到賴欣怡,他眼眶有點溼潤,好在他走在最前面,沒人發現他虎目含淚。
董尚斌倒是挺羨慕的:“聽說,做特工可以玩女人?”
“呸,就你那點出息。”伊惠拍了他腦門瓜一下。
“喂,你說啊。伊兄,你敢說,你昨天沒摟女孩子的腰?”董尚斌不服。
伊惠被他說中心事,又要打他,這回董尚斌有準備了,架開這一手:“這有什麼?我也抱了。抱女人的感覺真的是好。熱炕頭,暖被窩,摟着女人生一窩孩子。嘖,這個才美。”
“你真沒救了。尹隊,給他記一個小過。”張朝陽給他來點狠的。
董尚斌趕緊打拱手:“尹隊,尹隊,開玩笑的。我跟着尹隊,就是那個,那個什麼榮公子的碼子送給我,我也不要。真的。跟着尹隊,有一種崇高、神聖感。我跟別人,就沒有這種感覺。”
同志們聽董尚斌的話,哈哈大笑。巴圖傻憨憨地說:“尹、尹隊,我們說說,打打饑荒,沒啥的吧?不算違紀吧?”
卓志龍說:“這叫柏拉圖式的戀愛。我們只有心靈,用精神,獲得一種滿足感,不用肉體。”
大夥兒又笑。江遠航說:“尹隊,我們這些當中,就你有老婆的,你給我們講一講,老婆究竟啥好?”
尹龍笑着說:“煮飯、洗衣、生小孩,沒有了。”
大夥又笑噴了。
“總部真偏心眼,我們都比你大,我們都不允許結婚,偏你可以。”柳海光氣呼呼地說,他還當你尹龍一天師傅呢。
“你懂什麼?尹隊是從特工總部借調過來的,給我們當隊長,是帶頭人。打完比賽,還是要回原單位的。尹隊,我願意轉行,跟你當特工。鞍前馬後,我願意爲尹隊效勞。”孫彪知道一些底細。
“說說笑話可以。”尹龍嚴肅地說,“我的身份,是不允許拿來聊天的。不知道哪些人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將這些東西泄露出來?以後,大夥記住了,不要聊我的身份,這是違背保密制度的。知道了,也要裝着不知道。”
“是。”衆隊員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真犯紀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