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聖門在掌門師姐的掌管之下,勢力急劇膨脹,已達巔峰,門中弟子行事也越來越張揚,已經左右了朝廷,等於是極大的威脅到了皇權。
皇上爲了維護皇權,豈會任自已的身邊臣民臥着一隻猛虎?
她心頭猛然突突狂跳,皇上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對聖門有什麼不快,難道是在忍?
忍,是心頭的一把刀,很難受,很痛苦,但若突然爆發,必是驚天地,泣鬼神!
天都山盡殲魔門,導致格局失衡,聖門獨大,越發令皇上顧忌,聖門,真的很危險……
徐夫人俏面神色突紅突白,何小羽與徐三少看在眼裡,皆露出會心的笑容。
何小羽淡然道:“皇上忍了這麼多年,是在等待一個成熟的時機,一旦發動,那必定是風雲際變,血流成河。”
徐夫人俏面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滲出汗水,仔細想來,確實真是這麼一回事,那徐家……
腦海中突然浮現她的相公、兒子、女兒皆被屠殺,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本來就沒有什麼野心,打自成家,生兒育女之後,相夫教子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渡過這一生,這種念頭,甚至強過了聖門的榮譽存亡。
她不禁驚慌道:“這……該如何是好……”
心有恐懼,話也很自然的說出口。
“賢侄……”
屏風後面突然跳出滿頭冷汗的尚書徐大人,“賢侄啊,你得幫伯父想個法子啊……”
昨夜,青夙影突然駕臨,找他夫人說了一通話,把他驚出一身冷汗,夫妻倆合計了大半夜,才決定說服何小羽,如果說服不了,就禁止兒子跟他交往。
他躲在屏風後面,偷聽着談話,何小羽的一番話,直說得他冷汗直流,最終忍不住心中的恐懼,跳了了來。
這世界,誰不怕死?象他這種有錢有勢的朝廷大員,更是比誰都愛惜自已的性命,更在意自已的家,在意親生的子女。
何小羽與徐三少對視一眼,終於鬆了一口氣。
徐夫人是聰明,但卻沒有完全瞭解青夙影的性格,那是個心狠手辣,敢作敢當的女強人,只要她稍稍感覺不對,必會先發制人,逼宮弒君都敢幹。
何小羽與徐三少賭的是徐夫人沒有想到這一點,危言之下,徐夫人方寸大亂,全然沒了主張。
這把,又賭贏了。
他呵呵笑道:“伯父伯母放心,小侄已有萬全之策,只不過要委屈了三少。”
這些話,來之前早就商議好了,故而一副胸有成竹的表神,令徐尚書夫婦越發的相信。
徐尚書不停的抹着額頭上的冷汗珠子,催促道:“賢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看。”
何小羽呵呵笑道:“伯父可以上演一出苦肉計,把三少趕出傢伙,斷絕父子關係!”
“啊……”
徐尚書張大了嘴巴。
徐三少叩頭道:“爹,娘,唯有此計,方能保我徐家渡過危難,孩兒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不過……”
他望向許瀅,苦笑道:“卻要累着娘子了……”
許瀅走出,跪在他身邊,對着兩位長輩叩頭,“相公到哪,瀅兒就到哪,請恕媳婦不孝。”
徐尚書夫婦大眼瞪
小眼,良久才長嘆一聲,算是默認了。
何小羽恭恭敬敬的鞠躬,正色道:“伯父伯母但請放心,小侄以性命擔保,徐家保證無事。”
徐夫人唉的長嘆一聲,兩行清淚滑落面頰。
爲了徐家,好象只有出此下策了。
幾天之後,喝醉了酒的徐三少當街與人鬥毆,聞訊趕來的尚書大人大罵兒子混蛋,當場扇了兒子幾記耳光。
徐三少酒瘋發作,竟然跟老子幹架,氣得尚書大人把當天把他趕出家門,不再認這個兒子。
忠孝禮義,孝字爲先,徐三少如此大逆不道,成了千夫所指,被人戳着脊樑骨直罵不孝子。
這一出苦肉計,算是演成功,不過徐三少卻背上了一世罵名。
不過,對徐三少來說,無所謂了,只要保得他徐家平安便OK,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將來老大會替他平反滴。
徐府,書房。
徐夫人愁眉苦臉,尚書大人卻捂着面龐直哼哼,“這混帳小子,出手真夠狠的,連老子都真打……哎呀,疼死我了……”
皇都東面三十里,衡村。
沈家花園,黃葉飄零的古樹下,一紫衣少女端坐錦墊弄簫,簫聲如泣如訴,悠美動聽,瑟瑟秋風中平添了一縷春意。
沈清半趴半倚在窗臺邊上,光豔照人的玉頰滿是醉人的紅暈,如水秋波裡隱現一縷憂鬱,更增添一股女子成熟的嫵媚、幽怨韻味。
她喝酒了,是因爲心情不好才喝酒。
她不知道自已的酒量是多少,反正這已經是第二壺了,自打那死鬼駕鶴歸西之後,她便開始學會借酒消愁。
雖然不是皇都最漂亮的女人,但亦算得上傾城傾國,上門提親的媒婆不知道踩爛了多少道門檻兒。
十五歲那年,依父母之命,她嫁進了柳家。
柳家當時也算官宦世家,公公爲當朝大學士,相公官拜城衛軍校尉,看似很風光。
誰想成親半月,素來風流成性的相公在青樓嫖妓時,與嫖客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最後橫死青樓。
婆婆嫌她是剋夫的掃帚星,把她趕出了柳家,沈清回到孃家,一住便是十三年,這期間,仍有許多世家公子哥上門提親,她都拒絕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苦練本門武功,也算有小成,在同門姐妹中算得上姣姣者,頗受掌門大師姐的重用。
天都山圍剿魔門,她負責帶隊指揮,雖然盡殲魔門的鬼、冥二宗,卻讓邪宗毫髮無損的逃脫,魔宗的水魔女更是不見蹤影。
是役,官兵傷亡五百多人,聖門則折損了十幾個高手,算是一次失敗的行動,回到聖山覆命,她被掌門大師姐訓訴了一頓,更被解除職務,這讓她很難過。
這幾天,她一直呆在家裡喝酒消愁,可惜,酒入愁腸,愁更愁。
瑟瑟秋風中,滿園落葉,予人滿目蒼涼之感,她不禁幽幽嘆息一聲。
新婚半月,還未償到箇中滋味,風流成性的死鬼丈夫便跑到青樓的鬼混,還橫死青樓,害得她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還被冠上剋夫的罵名。
這十三年來,她獨守空帷,漫漫長夜,那份孤獨寂寞,又能跟誰傾訴?
許是因爲喝酒的原因,她感覺有些燥熱,脫除外袍,只披了一襲薄薄的絲袍,盡展
絕美成熟的玲瓏曲線,任憑瑟瑟秋風侵襲。
雖然只是初秋,卻已讓人感覺寒意,只是她身體內的那一團莫明之火卻燃燒得她燥動不安。
女人,一個月總是有那麼幾天,月事來臨之前,那股莫明之火,總是折磨得她燥動不安,她只有拼命的修練武功,直至筋疲力盡。
可是今天,她心情實在不好,整個人懶洋洋的不想動,便任憑那團莫明之火侵襲她的肉體與靈魂。
隨便找個不認識的男人……
她被腦子裡突然跳出的瘋狂念頭嚇了一大跳,面頰也騰的飛紅起來,羞愧欲死:這麼一來,我豈不變成了人盡可夫的蕩婦?
唉,那些千夫所指的蕩婦都比她強,至少她們敢爲了自已的愛,不惜清譽,甚至付出自已的命,而她呢,連個愛的男人都沒有……
哎喲,我今天是怎麼啦?怎麼老是胡思亂想的?
悠悠簫聲嘎然而止,令她微微一怔,本能的擡起頭,俏面唰的變得慘白無血。
妹妹沈田田的身邊,不知何時站立着一個年青女子,姿容美絕,柔媚勾魂的眸子閃爍懾人心魄的冷芒,黑色衣裙迎風飄飄,滿頭青絲飄揚不已,黑得異常的詭異,平添了幾分勾人魂魄的妖冶詭異,更有懾人的威勢。
魔女水憐月……
沈清的心突的一沉,俏面一片慘白。
魔門的報復來得好快!
摘下掛在牆壁上的連鞘長劍,她飛掠出窗,在水憐月身前一丈外停下。
“你把我妹妹怎麼啦?”
水憐月的修爲深不可測,連本門第二號人物聖門池寒煙都自認不是對手,掌門大師姐對她都忌憚三分,自已更不是對手,只不過,爲了妹妹,還有孃親,她只有硬着頭皮上。
水憐月淡然道:“暫時沒事。”
暫時沒事,可不代表等下沒事。
沈清稍稍喘了口氣,沉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儘管找我算帳,不要連累無辜之人。”
水憐月咯咯嬌笑道:“噫,這一點也不象聖門平日的作風嘛。”
她雙手負後,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沈清卻是長劍橫胸,面色凝重無比。
人的名,樹的影,水憐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殺氣非常恐怖,已經撼動了她的心神,令她體內氣血翻騰不暢,幾欲崩潰。
沈清明白,兩人修爲的差距太大了,她根本不是對手,五招之內,她必敗。
也許,三招都不到……
“噹啷”一聲,她扔掉手中的長劍,幽幽嘆息一聲,“你殺我好了,請你別傷害無辜的人。”
抵抗,只怕更引起對方的瘋狂殺戮,爲了孃親、妹妹,沈家的五六個下人,她放棄了抵抗,束手待斃。
水憐月嬌笑一聲,“你倒是識相,不過不殺你,本姑娘又沒法向師尊交待。”
“出手吧。”
沈清心中嘆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水憐月的右掌緩緩按向她的胸口。
“水姑娘掌下留人!”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水憐月心中微微一怔,手掌去勢卻是不變,不過掌擊變成了指戳。
沈清悶哼一聲,軟倒在地上。
及時出聲的是何小羽,他身後是遊江、風飄血等幾個近衛。
(本章完)